立论只在艺术之外支配——多多孔雀里关于姐姐的一段是近乎完美的。
孔雀到底是什么含义呢?
顾长卫要让我们自己在影片里领会。
那么对我而言,孔雀这个词汇并不是完全褒义的。
从小时候的童话以及课本上,我奇怪的把孔雀和骄傲这样略带贬义的词汇联系起来。
关于孔雀,我还听说过这样的议论:开屏的孔雀是最美丽的也是最丑陋的。
因为它在展示自己最美丽的尾巴的时候却把自己的屁股露在外面。
我不知道顾长卫在拍摄的时候是不是有这样一个意念,但是我就是这样理解孔雀的。
任谁都不会忘记姐姐拖着天蓝色的降落伞骑行在大街上这段,天蓝色的降落伞是那样的亮丽,不正如开屏的孔雀?
为了开屏这么美丽的一瞬间,姐姐付出了自己的代价——两次露出自己的下体,(美丽高贵同时和低贱丑陋伴行)。
一次被强行拉下打安定,另一次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主动脱下。
关于小树林里那一幕,你可以有其他的解释,但是在我看来,编剧是在明白无误的实现上面的象征。
高儿不属于这个城市,她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一心想超越自己所属的生活,那样一个无望低微的世界。
为此她宁愿付出一切,也执拗的不愿意放过一个机会。
影片开始她拉手风琴的时候不愿意理开水壶就明白无误的告诉了我们她的性格。
用我家里老人的话来描绘她就是: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
电影不停的把孔雀这个暗喻安放在高儿的身上,高儿拉手风琴的时候难道你没有感觉到那舒展的动作恰恰和开屏相似么?
在高儿舒缓的奏响手风琴,她义父自如的跳起朝鲜舞蹈的一瞬间,我恍惚看到他们两个在飞升,这一刻是他们开屏的一刻么?
然而,他们因为开屏袒露了自己,因为开屏他们被人看到了自己隐藏的私处,他们因为开屏被人耻笑。
如果顾长卫仅仅用力在姐姐的故事里,这已经是一个完美的电影,那么多有诗意而又富有象征意味的镜头已经给了我们一个完美的孔雀。
然而顾长卫放弃了完美,从而走向了伟大。
如果仅仅讲述姐姐,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心高气傲的少女故事,一个精美的青春故事。
但是顾没有止步在这里。
很多人置疑影片的三段结构,认为使孔雀变得松散,失去了连贯。
而且我也看到有人指出孔雀的三段之间有不合逻辑的地方。
而我要说,孔雀本来就不是要给我们一个连贯的完全逻辑的故事。
它着力的是对往事的追忆。
而追忆往往是失真的,在细节上模糊的。
三次重复的地方,似乎是一样的,然而细心的人还是可以看出,每次的情节是有小小的出入的,这一点正可以证明上面的说法。
对我而言,每次重复仿佛是平闪灯光,哗的一声,在一个短暂的黑暗过后,我们看到了过去的某些情节——这些深藏在我们深处的记忆,已经永远无法被完全清晰的看到。
回过头来说我为什么认为后面两段使孔雀从完美走向伟大。
如果仅仅在电视上看预告,我们看到的是下面这些闪光的镜头——蓝色的降落伞、被雨冲刷的煤球、骑车子的哥哥、手持向日葵的哥哥、开屏的孔雀——而最能让我们记得的镜头恐怕也是那蒲公英一样的伞兵、那死的无比艺术的鹅还有哥哥吃的那个巨大的包子……这些镜头在我看来是梦幻一般的,犹如音乐里的重音被强调,当它们在荧幕上显现的时候,我耳边似乎真的响起了震耳的锣声。
因此,我甚至希望顾长卫能够做的更纯粹一些,给我们一个极具魔幻色彩的完美的电影。
然而顾没有。
轻和重,文学和记录一直在孔雀中争斗。
那些闪光的梦幻一样的镜头将孔雀的叙事带向文学带向轻扬带向对生活的超越。
而另一方面的那些对生活图景的展开,比如哥哥的饭摊,比如那些青砖、长廊,比如父亲推着一车啤酒……把孔雀带向记录带向沉重带向现实。
这轻和重,文学和记录同时纠缠在一起,一个向天上飞升,一个向底下沉潜,就在半空中打转。
为此,顾长卫被称为杂家,甚至被认为是缺少叙事能力。
在我第一遍看孔雀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想法。
当我第二遍看孔雀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这些置疑。
在文学或者记录这两方面,顾长卫都已经在孔雀里展示了他的能力。
只是,他没有像我们一厢情愿的那样把其中任何一个方面发挥到极至,他不像其他导演那样把一个清晰的理念贯彻下去。
你可以置疑他,然而我倾向于认为这是因为顾长卫放弃了完美而走向伟大。
生活永远比艺术更复杂。
任何试图重现生活的艺术家都是虚妄的,永远不能成功的,顾长卫也是如此。
然而顾长卫自觉的放弃了明晰的完美,将孔雀导向了真实生活的混沌。
对于现在这个2小时10分钟的版本,大家都说删减太多,使情节不再明了。
我毫不怀疑以后近4小时的版本可以告诉我们更多,然而明晰绝对不是顾长卫试图给我们的东西。
因此,我对那个加长版并无神话一样的期待。
据说,有过其他导演剪过孔雀,都到姐姐痛哭的时候结尾了,然而顾长卫坚持要加上后面公园里一段,一段似乎无力无意义的结尾。
很多人也说不明白最后那段有什么意义。
可是如果不是抱着看一个明晰的完美故事的想法,也许能够更好的理解现在的孔雀。
Sun Mar 6 02:46:59 2005附:写的时候抱着惊人的目的,不免用了些大词,也放弃了很多想说的话。
后来mono说记忆是会失真的,我想他觉得和我有共鸣的可能是这个地方吧。
其实,一直不能忘怀孔雀里给姐姐打了安定的第二天,父亲开门去上班,姐姐失魂落魄的打开卧室门走出来,父亲看了姐姐一眼,想说什么又走了。
我的注意力全被正中墙上的日历吸引过去了,那是个黑色的13号。
我想,好吧,好吧,姐姐会死去了,然而没有。
我不认为是自己想错了,姐姐在那一刻一定是选择了死亡,而死亡也真的发生了,电影只是给了另一个选择罢了。
有人说,电影的情节似乎充满了当年在传闻里听说的街坊邻居的事情,真是一语中的——传闻
顾长卫是西安人,据说他家就在铁路局附近,一个朋友说经常在买菜的时候看见他的老婆:比他更有知名度也更耐看的蒋雯丽。
如果这个八卦消息是真的话,那他也算是半个邻居了:铁路局就在我们学校隔壁。
邻居的片子上映,我和老婆花了四十大洋去小捧了一下场,在没去之前旁边已经有不少人在网上看了这部《孔雀》,贬低之声不断,看来大家对于这个银熊奖得主不怎么买账,只有BBS上有微弱的声音说这部片子画面很细腻:这正是吸引我的地方,从早先看见的海报和老顾的摄影出身,我一直认为这是一部值得期待的电影。
看过之后,颇有些感触,近来已经很少有影片让我能安安静静沿着电影的胶片思考问题了。
满大街都流行“两千零二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去年稍微早一些。
”和“老鼠爱大米”,现在的文化消费品,已经从“不用思考”的水准升级到“千万不能思考”的高度,所以看看《孔雀》,就好像天天只能喝可乐的人,重新能喝一大口山中的泉水,冰凉刺喉却甘之如饴。
孔雀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意象,看电影的时候我一直想着为什么导演和编剧会用这样一个意象。
孔雀是美丽的,但是那只是生命短暂的绽放,大部分的生命,是灰土土的,跟一只土鸡的生命无异。
胖子大哥绽放的美丽,是拿着那朵硕大的向阳花站在工厂外面等着那个心仪的女子,那是他开屏的对象。
姐姐骑着车,后面鼓着自己缝的降落伞,飞行在小镇的路上,那后面的降落伞,像极了开屏的孔雀,美丽而无奈的展开着。
甚至那只鹅也曾美丽过,只不过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就像一个芭蕾舞的舞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身躯展现出惊人的美丽。
孔雀生活在笼子里面,看起来是生活在广阔的天空下面,可以飞出这一片天,但是挣扎以后你才会发现,你其实只能在这一个小笼子里面孤寂的挣扎,透过笼子你可以看见一切遥远而美好的事情,但是你怎么努力也不会得到,姐姐的降落伞在笼子外面的天空,弟弟的生活也只能在笼子里面,就算他能短暂的出走,但最后也不得不自己走回笼子,笼子就是时代和环境的宿命。
无论你是否美丽,无论你是否努力,无论你是否有着坚定而美好的理想,最后都要回到这个笼子里,不管是傻子哥哥,美丽的姐姐,还是有着曾经想走出去的想法的弟弟。
孔雀在冬天是不会开屏的,或者导演认为孔雀们没有开屏,只是因为影像中的那个年代是冬天,或许吧。
不知道现在冬天有没有过去?
希望我们生活在春天。
:)
当梦想照进现实,人们可以感受到那束温暖的阳光,抚摸内心的幸福。
然而梦想照进的现实,离梦想的距离还是遥远的,就像我们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阳光,却没有人真正触碰到了太阳。
太阳是炽热的,你离他越近,就越快得化成灰烬。
《孔雀》整部电影,都在纠缠于梦想和现实的辩证关系,你对她越渴望,毁灭地越快,而毁灭之前的快乐,也不过就是你自己幻灭前的苟延残喘。
姐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每一次想要去实现梦想的时候,都是在一次次看似幸福快乐投影下的,一缕破灭的泪。
第一次,当漫天的白色降落伞在湛蓝色的天空上面像蒲公英一样飞舞的时候,姐姐看呆了,那是那么自由,那么无忧无虑,无拘无束,而充满了美丽颜色的未来,她的心,正如那天色一般,一片蔚蓝。
尤其是那降落在她面前,英俊高大的伞兵,那如雕像般棱角分明的轮廓里,嵌着那么明朗的,如阳光般灿烂的笑。
导演聪明地把梦想和蓝天白云、降落伞联系到一起,影衬出梦想的美好,和飘忽不定,不易捕捉和触碰。
姐姐如痴如醉地,满心想要进入那样一种明媚的,自由的生活,从而逃离她现在的那种死板、了无乐趣的家庭。
而事实是,她好不容易偷了家里的钱给伞兵买了两瓶酒,可惜晚了一步,她憧憬的爱情,和那么春光明媚的未来,蓝天,白云,统统打碎在了那个伞兵陪着另外的两姐妹打乒乓球的那个瞬间。
终于,两姐妹中的妹妹当上了伞兵,而姐姐,终于还是回到了现实当中。
有时候梦想和现实真的只差那一层透明的玻璃,你在玻璃的这头,梦想在玻璃的那头,你看得见她的美好,却永远都摸不到。
你眼睁睁地看着她离你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在贴在你眼前的时候,倏然远逝。
而干爸突然的出现和突然的死去,则是另一个梦想的形成与破碎。
干爸会拉手风琴,而姐姐喜欢音乐,姐姐向往温馨美好的家庭生活,干爸为人忠厚诚恳,让姐姐第一次有了被人疼爱关心的感觉。
他们互相在对方的身上寻找着自己需要的慰藉,姐姐把弟弟也拉进来这段关系,理由是“爸妈只喜欢老大,不喜欢我们,所以谁对我们好,我们就跟谁好。
”的确,三个人坐在一起看电影,吃汤圆的场景的确非常感人、温馨,但是在这种温馨到达一个高潮的时候,干爸却摸电门死去了,而干爸的家人找到姐姐的工厂把她痛打一顿。
第二个梦想,想要温馨家庭的梦想,又一次赤裸裸地在姐姐面前破碎。
于是姐姐选择接受现实,结了婚,生了孩子,然而有一天,当她走在大街上,看到曾经那么英俊的伞兵脱下了军装,像一个小老头一样坐在自行车上,眼神里面除了空洞只有昏黄,姐姐笑着对弟弟说,“他说他永远爱我。
”弟弟戏谑地笑着,姐姐最终还是留下了泪水,却不知道,是为了已经失去的感情和青春,还是为了这些被现实击垮的血淋淋的梦想。
《孔雀》以一种片段式的结构,分别阐释了三个少年成长的过程,每个少年都怀有梦想,姐姐想当伞兵,弟弟想有一个令人尊敬的哥哥,哥哥想要爸爸多抽烟,并且喜欢工厂漂亮的女孩,然而我想,在梦想破碎的同时,每个人又都找到了自己现实中的救赎。
片尾的孔雀正是这样,每个人对孔雀不同的描述,代表了每个人对现实而后梦想不同的解读。
哥哥正因为脑部的疾病,反而变得容易满足和幸福,并且开心地说要开一个孔雀动物园,天天看孔雀。
姐姐在遭遇了太多现实的伤害以后,不再相信孔雀会开屏,也不再相信梦想的存在,而弟弟,则是永远的随波逐流,不愿再发表意见,只想跟着哥哥姐姐,也许,梦想就是这样残酷,把我们每个人弄得遍体鳞伤之后,仍然出现在天花板的那一边。
可是,曾经拼命想要砸碎天花板冲出去的人们,却再也无力去争取。
又一次想到片中最为经典的一段场景,当姐姐骑着单车,拉着她亲手做的那个破了的蓝色降落伞,张开手臂,开心地笑着。
那是青春最后一次的飞扬,也是对残酷的青春最后的一次狂欢,蓝色的梦想其实在形成的那一刻,就带着那个破碎的洞了。
文/故城一记得幼时的冬日里,任何时候我去拍打梧桐,都会有雪花飘落头顶,扑扑簌簌的。
后来我读到一篇文字,也会忆起那曾经的往昔,难以释怀。
“流不尽是那山头的白云,来也悠悠,去也悠悠。
曾伴我掬起瑞雪桥下的清泉,只照见往昔的苦闷,徒然漏过指缝的,是那时的年月,纵放声呼唤,却早已一去不回,也不必唤回。
”想必这段文字会勾起很多人一段封尘了的记忆,它不曾消失,也不曾遗忘,那是饱含苦涩的泪滴咀嚼着人生的悲哀,又是在迷惘中寻找况味人生的欣慰。
《孔雀》的开始,就带我们进入了这样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它有着北方小镇晨曦的暮霭,清冷的街道上落下了几些零星的足迹。
窗格子被秋风吹得瑟瑟作响,漆边褪掉了鲜艳,却缓缓韵动出秋的脉搏。
一栋楼走廊的一隅,泛着古旧的暗光,斜倚在碓屋灰褐而退了皮的石灰墙角,姐姐独自拉着手风琴。
水已经烧得滚烫,壶盖声也催得急切,琴声却仍然连绵不绝从姐姐指尖流淌出来。
姐姐是一个安静的人,骨子里的倔劲和叛逆凸现了一种清高与脱俗。
那个年代的她,静静地等待着麦穗的生长及熟稔,不愿成长中坠入平凡与庸俗;直到有一天,空中飘来一朵朵降落伞,天空的颜色被渲染得分外明媚和清朗。
从天而降的伞翼,将梦想陡然带到了她身旁,罩住了她的视觉,也拢住了她的心。
理想和朦胧的爱情一起来到了,谁都无法抵挡这样的双重诱惑,然而这种诱惑越是诱人,当有一天它消失的时候就越是让人无法面对。
姐姐的梦离去就像梦来到一样的突如其来,她委曲求全、孤注一掷的付出在另一种她所鄙夷的“色诱”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于是她用另一种孤注一掷将所有的梦想推落到河里,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破灭吧。
舒婷在《一代人的呼声》说:“我推翻了一道道定义,我砸碎了一层层枷锁,心中只剩下一片触目的废墟……”一代人的梦想被一个年代毁坏掉,一种跃跃欲试的对独立人格的追求被压抑的、前途惨淡的黑暗所笼罩。
姐姐选择了蜷缩在窗格边,一切的高傲与优越刹那间烟消云散了,她用绝食和闭门不出逃避责问、内疚、迷茫,抑或是失望。
父母和兄弟并不理解这种状态,不顾姐姐拼命的挣扎与痛苦的呻吟将食物塞进她的口腔。
或许,姐姐的追求并不只有社会这一道障碍,家庭也扮演着阻挠者的身份,将她一步步逼入狭小的胡同,就如眼前封闭的空间一般,压抑而又窘呛。
和《棋王》中王一生的天性柔弱相似,在文革这样的浩劫中,他们好似狂风中的沙粒,要在不能自主的命运中获得生的意义,唯一的力量只能来自于内心。
与贯穿王一生人物生命始终的有为与无为相比,《孔雀》中姐姐的形象多了些浮躁,少了些领悟的灵性。
在羁绊她的力量面前,外表柔弱的姐姐总是表现出一种盛气凌人的姿态,而不懂得辗转与腾挪的技巧。
于是一天,她将用缝纫机针尖的跳动编织起一段未了的梦。
但是虽然自行车后手工缝制的降落伞撑开了一朵绚烂的花朵,惹得整个小镇的注目,却迎来了更为激烈的反击,而反击的制造者却残忍的落在母亲的头上。
与《棋王》中棋王性格中的刚柔并济相比,姐姐的人生支点设置的太高,人物命运的坍塌是姐姐性格使然。
姐姐与局长司机的结合成为姐姐故事的节点,它昭示了一种妥协与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而随后的离婚又让这特殊年代姗姗来迟的醒悟充满了悲剧的无奈与信念的叛离。
二一个智力存在障碍的人,或许就如失明或失聪的人一般,身体缺乏一种必不可少的机能,却又如常人一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个失去听觉的人,让人觉得就一栋年久失修、大而无当的老房子,有着油漆斑驳的窗棂和白蚁悄悄蛀空了的柱子;就连落进厅堂的阳光也是喑哑的,零散的。
而一个有智障的人,就像一艘失去舵手、漫无目的漂泊的小船,它的沉浮与荣辱都好似游离于身外的符号,对待万事万物都肆意的,懒散的;有些随意,更有些深藏不露。
哥哥是个有些智障的胖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感情好像越来越荒芜,表达也越来越词不达意,更多的时候他选择一种委身静默的方式,或者说那是唯唯诺诺、浑浑噩噩的处世态度,有种与世无争的清白。
作为小镇中的“异类”,小镇并没有因为愚笨所带来的错误而疏远他,在他的脸上,也总保持着谦卑而惶惑的笑容,哪怕对欺负他、戏弄他的人也是这样。
与小镇中众多青年相比,他没有众多痞子的狂妄与无知,他也没有弟弟整天的忧心忡忡、认命和迷惘,他用简单的方式处理复杂的事件,也正是这种简单弥补了他先天的不足。
由于大哥疏忽害得刘师傅差点冻死在冰窖中,他将善后的工作推给父亲,不废唇舌也不担责任;找不到对象时,他会回家给母亲诉苦,将责任归咎于母亲。
虽然智障阻碍了哥哥生命的成熟,却成为他惹人同情、赚人眼泪的法宝,也成为他夹缝中生存的法则。
影片结尾,文革结束后,如鱼得水的哥哥做起了买卖,过着让人羡慕的生活。
以前那些欺负他的人来找他借钱,但他一分钱都没借,他的精明与务实让自作聪明的人顿时黯然失色,原来平淡的生活也会换来夺目的光彩。
影片的比喻很隐讳,大哥小时候得过病,后来就逐渐形成了现在这样的智力缺失。
艾青在《盆景》一诗中言道:“在各式各样的花盆里/受尽了压制和委曲/生长的每一个过程/都有铁丝的缠绕和刀剪的折磨/任人摆布,不能自由生长/一部分发育,一部分萎缩/以不平衡为标准/残缺的典型。
”大哥精神的缺陷不仅映射了在成长过程中的受尽了压制和委曲求全,大哥的处世态度更深层次映射了文革中“反右”斗争造成知识分子的噤若寒蝉。
大哥行为上看似鲁莽,却完全不是一个粗人,影片中他戴上眼镜表明了他知识分子的身份。
被文革打压最为严重的大哥,集中了知识分子本性中的软弱和韧性,显示出大智若愚的智慧与诙谐。
关于知识分子的遭遇,在另一部反映文革社会生活的影片《芙蓉镇》中也有涉及,而后者对之的评述更为犀利和深邃,秦书田所施用的“俳优”策略俨然成为本片大哥处世之道的依据与准则,大哥精神的缺憾也成为整个时代知识分子境遇的象征。
大哥与金枝的结合是影片中唯一不让人怜惜的结合,他们看似身份相差悬殊,却在身体机能上都存在某种缺陷,也正是这种共有的缺陷成为了两人结合的契合点,使他们在生命的旅途中相依为命、从一而终。
三生活是这样的干枯与凄冷,除了情流突受到外方的激动,掀然浮涨着狂热的幻想外,大抵只有走上萧条空渺的回忆之道了。
弟弟的独白深沉而忧郁,人如其言,他是那种容易感伤的人,不经意望一眼落花,便会牵扯了愁肠百结。
时间倏忽而过,正如弟弟所说的,“一觉醒来,仿佛已到了六十岁”。
这样的倾诉,这样的心灵自白,这样的祈祷,在生命成熟时期的表现欲望里如同喘息,如同哭泣。
的确,文革就像一场大梦,醒来后,尘埃落定。
弟弟正处于那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年纪,他时常会倒挂在学校的单杠上,一个人享受大脑充斥过血液后的麻木,慨叹过眼云烟的匆匆与无奈。
虽然他与《阳光灿烂的日子》中的马小军年岁相仿,然而马小军虽然处于文革动荡时期,但画外音说道“城市是我们的”,这群少年俨然是那座“空城”的主人。
与《孔雀》不同,《阳光灿烂的日子》的影像构置上,家里父亲的形象基本是缺失的,这意味着作为家庭深层同构的社会,权威也是缺失的。
所以在其中,人物所处的政治环境被悄然淡化,青春的悸动和个性的张扬让我们捍卫了青春的记忆。
然而,《孔雀》中弟弟是被强硬的父亲管制,任何超越父亲价值观和评价标准的青春期躁动都被理解为大逆不道。
父亲无意看到夹藏在弟弟书本中的裸女画像,是整个社会的暴力向家庭暴力转化的标志。
束缚青春性冲动是社会对人压抑在父亲身上的直接体现,也是小弟叛离家庭的导火索。
但是,更为隐晦的原因却出现在社会的公平性上,父母处理子女三人关系的不公平现象映射了整个社会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不公平。
影片中父亲对哥哥的偏爱让弟弟在感情上缺失了父爱,残缺的人格使得他在另一个男人那里找到了这种父爱的关怀,于是弟弟与果子的同性恋情是青春期性冲动被压抑被扭曲的结果,父爱的缺失也让弟弟的人格方面并不健全,他软弱的个性使他在随后的两性关系中处于被动和从属的地位,他甘愿在家里“抱孩子”、“做饭”,成为了女性的附庸和婚姻的傀儡。
其实,弟弟这个人物与贾樟柯《小武》中小偷的形象更为接近,同样是叛离家庭,同样是游荡街头的小偷(弟弟断掉的手指已经暗示了他过去的经历),同样是爱上了一个风尘女子。
影片对弟弟终日无所事事地流浪的描述,将一代人的迷茫不遗余力地展现出来,在没有高屋建瓴的视角,没有重彩渲染的氛围下,弟弟的形象比始作俑者的小武更为丰满坚实。
《孔雀》是顾长卫的处女作,镜头沉稳朴实,意蕴丰厚。
叙事怀人,细而不碎;余味缭绕里深藏最好的东西,就像国画里的留白,是境界,也是技法。
绵延不尽,欲语又止。
影片的结尾,三个家庭走过孔雀园,都企盼孔雀在他们面前开屏,然而他们都是匆匆过客,还未得及看到绽放的美丽便消逝在人烟当中。
生活的平淡遮掩了生活的绚烂,匆匆过客终究会错失其中的韵味,人生的幻妙与奇迹,几度蹉跎而又几度沉浮,也许都尽在这孔雀开屏之际吧。
05/03/03 1: 51 发表于3月7日广州新娱乐
在我看来,梦想就像孩子吹出的肥皂泡,它在存在就是为了让你闲来无事的时候戳着玩的,戳破了怎么办?
再吹一个呗,多大事?
我坦白承认,这是一种消极的人生观。
我检举揭发,这种不健康的人生观不只我有,一个叫顾长卫的男人也有。
在他为数不多的几部电影作品里,几乎都在谈论梦想破灭的故事。
有人在《孔雀》里看出理想主义迸发的力量,姐姐骑着自行车拉着降落伞在闹市里穿梭一段被人津津乐道,他们说那是黑暗里绽开的最黑的花朵。
作为顾长卫的知音,我却觉得最能表现顾长卫人生观的其实是那一场雨戏:刚刚礅好的煤饼被突来的大雨冲散,黢黑的煤泥顺雨流走,别说开花,连燃烧的机会都没有。
生活就似这场暴雨,裹挟一切,最先罹难的永远是梦想。
法国象征主义诗人阿尔图尔·兰波有一句名言叫做“生活在别处”。
对于充满着憧憬的年轻人来说,周围是没有生活的,真正的生活总是在别处。
有朝一日,当柔软的梦想碰撞上生活的坚冰,我们会绝望地发现别处同样一无所有。
前无光明,后无退路,于是我们生活的最常态出现了,这种常态叫做“彷徨”。
王朔编剧的电影《梦想照进现实》里,一男一女彻夜清谈,妄图探究生命的终极意义。
谈话最终以一句玄之又玄的句子作为结束:“知道光和光见面怎么打招呼吗?
在最黑的地方见!
”其实这同样是一句彷徨无措的答案。
我们几乎可以形象地想象出这动魄惊心的一幕:两道光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遇上了,轻轻地说一句,噢,原来你也在这里。
然后义无反顾地一头湮没在黑暗中。
电影《孔雀》里面有三个特殊道具,象征着青春与梦想:姐姐的蔚蓝降落伞、哥哥的求爱向日葵、弟弟的裸体女生速写。
最终,三个人的梦想尽皆破灭,他们于是不再幻想,他们于是卑微地活着,如同你和我。
他们去动物园,没有看到孔雀开屏;他们走了,孔雀开屏了。
生活就是阴差阳错的集合,生活就是把你的梦想个个击破的过程。
很悲观是吧?
可是真的很悲观吗?
梦想对一个人真的这么重要吗?
在这一点上,我跟这个叫顾长卫的男人又一次臭味相投。
他说:“离理想越来越远,也不一定就是悲剧。
”这是世事洞明之后的大智慧。
雷蒙·钱德勒曾借笔下人物马洛之口痛骂好莱坞:“你在好莱坞生活一辈子,也看不到一丁点电影里看得到的。
”听起来令人无望,其实不然。
如果你一辈子不看电影,你也不见得不快乐。
让我不自量力地下一个结论吧:梦想就像一截盲肠,有了它,你的生活不会变得更好;没有它,你的生活也不见得会变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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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这部影片自己反反复复看了三遍,第一遍看觉得它是个故事,第二遍看觉得它是在给我们展现一种社会生活,第三遍看才真切的感受到这里面所蕴含的某种哲理,一种关于美、以及关于追求与向往的哲理,影片用简单的画面与声音展现给我们用其他手段无法展现的深刻内涵,人性的执着、环境的残酷、真实与虚幻的界限、美的真谛、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关系,在《孔雀》中都被完美的给予了诠释。
《孔雀》单单个片名就很值得我们思考,两个小时十五分钟的戏只有最后不到五分钟的镜头里出现了孔雀这一意象,难道笔者就是为了这个五分钟的镜头就断章取义定名为《孔雀》,显然不是这样的。
在我看来,导演选取孔雀来做片名是有特殊含义的,自己对孔雀这一意象有两种理解,第一种是孔雀虽然是美丽的,但美丽却又是短暂的,它那美丽的屏羽并不是永远绽放光彩,迫于环境,就像剧中高卫强不经意的那句“冬天孔雀是不开屏的!
”,在孔雀的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里它其实与山鸡没什么差别,但不同的是它拥有瞬间的绽放,这点是山鸡所不具备的,这就像片中所描述的那几个主人公,每个人都有着一段光辉的时刻,都有过为“开屏”那一瞬间努力与挣扎,但也恰恰是那无法摆脱的“冬天”,那残酷无情的环境,又使得他们最终必须无奈的回归“山鸡”的生活。
第二种是,孔雀开屏的目的是吸引异性,我们可以看作是一种追求,大哥高卫国追求一种没有歧视的生活,高卫红追求那个属于蓝天的梦想,所有人都像极了孔雀,为了达成自己的某种目的而进着自己的努力流着自己的汗水。
孔雀生活在笼子里面,透过笼子一样可以看得见蓝天,会有种生活在广阔蓝天下的假象,只有在试图挣扎飞向更高更远时,才会突然发现笼子是那样的坚不可摧,属于自己的只有一个狭小的牢笼,这是孔雀的生活。
换位想想,其实这是笔者通过孔雀在暗示那个年代麻木不仁的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是被囚禁在牢笼里?
最后一个镜头导演是特意安排在孔雀的笼子里拍的,这样一来,真正在笼子里的又是谁呢?
是孔雀还是我们,看得见的笼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看不见得牢笼,就像我们生活的社会,你越是向往蓝天,向往美好,越是受到笼子的压迫,受到环境的阻挠,直到无奈的对环境妥协,这就是那个年代的生活,那个年代生活的残酷。
色彩影片开头空镜头的运用让人拍案叫绝,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小城镇,烟雾迷蒙的幻觉感,老旧的建筑物,唐突出现的宣传口号,沉寂不语的大树,灰蒙蒙的背景色,所有的一切配合顾长卫对颜色的精当把握,凸显了几分的压抑与不真实,奠定了整部影片的感情基调。
顾长卫在作品中展现震撼力和意境深远的视觉形象是出了名的,在这部影片中也刚好让我们见证了这一点,在这部影片中并不是大把大把鲜亮颜色的运用,而大部分颜色采用了冷色,通过冷色的运用更加突出了亮色的含义。
万灰丛中一点红,使这点红红的更有意义。
导演把每一个亮色都赋予了它特有的含义,幼儿园摔了孩子的高卫红回到家中切西红柿,热情而又鲜活的颜色——红色,奔放,活力,生机,可导演巧妙的安排这一意象,不是别的,而是把红色活生生的切碎,切碎红色背后那个活生生的生命体,没有直白的语言与对白,只有主人公安静的切西红柿这样一个镜头,隐晦中透着些许的浅显,没有将话说得太过直白,又确实将事实展现给我们,用颜色与行为告诉我们什么是“吃人的社会”,在那个年代人是怎样活着的。
除了西红柿是红的以外,在高卫红与“干爸”近距离接触时导演也特意安排上了红色这一意象,红色的地毯,墙角红色的喜庆用品(锣鼓一类),红地毯被无情的踩在了脚下,墙角的锣鼓上又堆积着灰尘,这是对生活得一种无奈,对美好的向往被灰尘堆积埋藏在心底外化与写照。
如果说红色是积极的,那么说到积极一样也少不了绿色,绿色是生机,是生命体顽强奋发生长的颜色,片中多次出现绿色,借助绿色表现出在那个年代追逐梦想的过程。
严格的讲,第一次出现绿色是在高卫红去屋顶晒东西时的那个镜头,以平景出现人物此时背景映衬着几棵参天大树,在以灰色为背景的场景中开始出现亮色,相信这一转变也会带动情节有所变化,灰色的不真实中出现绿色的生机,寓意着梦想开始生根发芽,但在灰色的大背景中,纵然是有大片大片的绿色又能怎样?
最后还是逃不过被灰暗无情湮灭悲惨境遇!
其实,在那个时代梦想一样如此。
虽然现实残酷,但也不能否认,此处绿色的出现是主人公向着梦想靠近的标志,躺在那张晒咸菜的席子上仰望蓝天,放飞那个属于蓝天的飞翔梦,可现实又在四周无情的包围着这一切,就像四周那白的让人心慌的白色床单,个人感觉这里白色床单出现的有些唐突,十分戏剧性,那个年代哪来这么多的白床单?
这样一想就似乎是导演为了环境而可以安排的,但刻意安排这种情境又似乎有违第六代导演注重真实的初衷,片中还有其它几处能看的出顾长卫是从陈凯歌与张艺谋的影子里走出来的,其实也可以理解,想要完全不受过去风格的影响是不太可能的。
扯的有些远了,接着分析色彩,转场以后一改灰暗的底色,取而代之的是那大片的绿草地,和骑在单车上的高卫红,继而出现空中摇曳飘落的伞兵,这就是她的梦想,一个向往着飞翔的梦想,可大环境是不允许有这样不现实的梦想的,所以梦想被无情的剥夺…梦想的出离,是因为它逃不出灰暗的包围,就像整部影片,虽然有些许亮色,可也是在灰色和白色中出现。
想想那蓝色的自制降落伞,那大片的草场,茵茵的小树林,本该多美好,可现实又在四周笼罩,使人窒息,使梦想湮灭。
剧中有个镜头很值得回味,高卫红征兵失败,自己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家人强行打开了门,看到坐在窗台上的高卫红,屋子里很简单,或者说很单调,唯一缓解观众压抑感的是那串风铃,可那串风铃却被剧中人忽略着,苍白的墙壁,像是毫无生气的重症病房,雪白的床单,甚至容不下任何一株鲜艳植物,没有纷杂的壁画,是那个年代造就的缘故吧,就连一个单纯的小女孩都不会放过。
现在拿我的卧室来说,都会有各式各样的电影海报,我只是万千中的一个,试想就连这样一张鲜艳的纸都容不下的环境,又到底会有多么残酷。
道具主人公在走廊拉手风琴,婉转悠扬的琴声,略带忧伤又不失高雅,琴声像是主人公内心的倾诉,而此时的倾诉又那般地投入,以致渐渐的忽略了旁边那滚开的水壶,蒸汽托着壶盖与水壶碰撞的叮叮当当,也能清楚的听见蒸汽从缝隙中冒出的声音,此时的水壶似乎也在向观众说着什么,沉默不语但又不容忽视,刚开始看的时候我怎么也不能理解,导演为什么要将一个滚开的水壶放在这样的一个画面里,在这里,完整的画面反倒被一个水壶弄得不和谐,在第二遍看的时候突然明白,水壶是必不可少的,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像善与恶,只有存在恶的时候才能让人看清什么是善,或许导演在此处也有类似的目的,拿这样一个滚开的水壶象征那个残酷的环境,这也是为什么要用水壶而且是滚开的水壶的原因,因为这个特点像极了那个时代,环境像口热锅,而那个时候的人则是在滚开的水中挣扎,无法逃避。
这样联系后面高卫红停下手中的琴瞥一眼水壶也就讲的通了,陶醉在自己暂时营造的小环境中同时又不能忽视那像开水一般的现实。
能这样理解,就会看到水壶这一道具用的也是相当的精到。
之前看片过程中讨论最多的是自行车,影片中这一道具也出现了很多次,高卫红骑单车去看伞兵,用自行车带着降落伞“飞翔”,高兴地时候骑着自行车撒把;高卫国学骑自行车,跌倒爬起跌倒爬起,影片没有交代他到底有没有学会,但我们知道他是学过的;高卫强的戏中虽不是他骑车但也出现自行车,奔跑追逐那个骑自行车的女孩,我推断高卫强是不会骑车的,或者他主动地不去骑再或者他不喜欢骑,总之导演就是不让他骑。
个人认为导演想通过此道具配合这样的安排,来向我展示三种对梦想的不同态度。
自行车这一道具的符号语言也是在看这部片子时最有争议的,和几个同学一起看片,有多种解释,自己还是认为自己的观点比较能说服自己,其实自己也没有确定的观点,只是觉得结合剧情能讲的过去。
首先还原自行车的最基本功能,自行车是一种交通工具,满足人们的交通目的,从一定意义上讲自行车其实就是追求梦想的载体的外化,承载着每个人追求梦想的那份迫切,向着梦想摸索前进。
高卫红自己骑车,她拥有梦想,也曾依附这一载体去追寻梦想;高卫国智力低下,他想要的只是一个能拥有梦想的权利,像正常人一样,所以他学着驾驭自行车,他要学会,但不一定要真正的把它当做一种交通工具,这也正是父母支持他学的初衷,父母也希望他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所以母亲坚决不让他上福利工厂,他不一定要有梦想,但他渴望能向他人一样有拥有梦想的权利;至于高卫强,如果我是导演我也不会安排他骑车的,一个主动放弃梦想的人也就不再需要追寻梦想的载体,高卫红是迫于环境的压力无法实现梦想,但高卫强却是自己放弃梦想,最后以致没有梦想,没有梦想的人是可悲的,没有梦想而活着的人会像行尸走肉,只是顶着一个躯壳罢了,灵魂已被掏空,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
其实这也是最可怕的,没有目的的活。
之前看过贾樟柯的《世界》,其中有个道具与《孔雀》中的一个道具用法很相似,在《世界》中,赵小桃披着一块透明的塑料布避雨,塑料布代表一种无形的阻隔,在《孔雀》中与其相似的就是瓶子,同样的透明同样的无形,但在这里含义又丰富了,显然瓶子的特点比起塑料布要多得多,瓶子是坚硬的,瓶子是规则的,瓶子有个极小的口,这些特点也丰富了瓶子的象征意义,无形就像那个年代的社会,你看不到也摸不到,因为你身在其中,你无法打破它因为它是坚硬的,只能被它约束着,这就是生活,它会把所有人塑造的一样,你深陷其中就无法逃离。
那个年代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是高卫红刀下的“西红柿”,属于你的只是那个瓶子,瓶子仿佛是一种平庸生活的标志,至少从第一场戏看是这样的,高卫红每一次梦想破灭后都会出现瓶子,就连得知干爹的死都是在一堆瓶子里,像一种生活常态的象征,逃不掉甩不了。
还有几处道具用的很有趣,自己看到那几个镜头时不禁暗自发笑,在伊甸园舞场,张丽娜“给大家演唱一曲《挂黄瓜》”,像是地方戏,这样的曲子后面竟是架子鼓和卡西欧的键盘,一下子感觉有些无语,这样的搭配真的很讽刺,讽刺思想与环境的不良结合,这样的结合最终只能得到让人发笑的畸形儿。
构图一直以为把主人公放到黄金分割点是岩井俊二的特长,没想到我们中国的导演也一样很擅长运用黄金分割点,一个星期里我看了三遍,并且不感到累,我想这就是黄金点的好处吧,符合人们的审美习惯。
在这部影片里画面会说话,为什么这样说呢…开始没多久就出现了一家一起吃西瓜的镜头,就单单这样一个镜头就足以反映出这一家人家庭成员的地位关系,从画面重心看,因为高卫国的体型重心已偏向高卫国那边,这是对家庭地位的一种暗示,通过后面的戏我们也知道,一家人都是宠着高卫国的。
类似的镜头还有高卫红送礼失败后回家时经过走廊的那一幕,大哥在走廊吃饭,一个人占了整个画面,高卫红只是出现了下半身,导演通过特意安排这样的构图来挤压高卫红的形象,在家庭里她甚至成为一个不需要全身像的人,人物矛盾关系可想而知。
形式线使用的到位也是为本片加分的亮点,屋顶晒咸菜时不拘一得边边角角,是整个画面有些失衡同时又不失美感,增加了人物内心的不安分不稳定因素。
封闭式构图也比较普遍,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家外,构图的封闭性都体现的很到位,高卫红偷了钱以后母亲在家里哭,摔了孩子以后从窗口拍摄母亲给人家道歉,高卫国打工的面粉厂,高卫强出走前的那个晚上,举不胜举。
在这部影片中似乎看到了王家卫的一些影子,主人公总会出现在建筑物的狭小空间,在王家卫的电影里会有很多这样的镜头,高卫强去追女孩的镜头很值得回味,狭长的胡同,简单的对话“这样,你只会越来越像条狗”很值得揣摩的一句话,两个人被夹在两面墙中间,环境的压迫感越发增强,胡同又向里延伸着,未来没有人能预言。
影片中有好几处空镜头,包括之前讲到的一开始的空镜头和最后的空镜头,空镜头是所有电影都离不开的表现手法,在这部影片中的空镜头其实并不只是对环境气氛的一种营造,更应该是主人公内心世界的一种反映,空旷与孤寂。
总结电影总是个让人费解的东西,每个人都是观众,每个人又都是导演,我说出我的理解,有缺漏有不足…但作为一个电影人也是向往完美的,也一样渴望像孔雀一样绽放美丽的屏羽…有追求是好的,至少不会活得麻木不仁,这或许也是顾长卫除了批判那个年代以外要告诫我们的,人活着总要追求点什么…梦想才是生活的原动力。
是的,我厌恶甚至憎恨这样的叙述方式。
但我必须承认,我被感动了,感动于这一部缓慢流淌着的电影——《孔雀》。
不是记录伤痕,也没有在煽情地讴歌岁月。
只是很真实,很熟悉以及有点亲切。
做蜂窝煤、分糖,街边的烤红薯,用粉笔刷鞋•••太真实了,我的童年记忆还显得残缺,我想爸妈看了感触会更多。
是的,太多的细节。
当姐姐一身白衣黑裙,拉着手风琴,黑白琴键长长的走廊冒着纵深感,她在那样的年代表现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当姐姐任性的绝食,像今天的小朋友一样任性,我想,她是真的生气了,失望了,所以决绝地。
她自认为相当悲壮地绝食。
当姐姐在人群丽穿梭,自行车的降落伞摇摆,不顾路人诧异的眼神,市井鄙俗的谣言,她仿佛身在飞翔的梦幻里可是,母亲扔掉装满菜的菜篮,扑上前去抱住自行车尾的降落伞,破灭,戛然而止。
甚至更微小的细节。
比如姐姐在天台晒萝卜干时肆意的躺下,我感觉人物游离在了物质匮乏的时代之外,正如孔雀在无人处开屏,这绚烂存在于心灵,你不曾捕捉到。
比如姐姐跟弟弟试图毒死智障的哥哥,被母亲知晓了。
母亲在他们面前,把老鼠药喂给鹅吃。
鹅痉挛的脖子,临死的挣扎,触目惊心。
你就是电影里的姐姐,坚守自我的梦想,有直面现实的无奈,不得不。
你就是电影里的弟弟,顺从懦弱,卑微幼稚,那时少年的委屈。
你也就是电影里的哥哥,被人欺负,愚昧不堪。
尾声,有一幕是姐姐用指甲划着番茄,大约是体会到内在饱满的生命。
体会到生命只有这一层薄薄的外皮抵御。
竭尽全力绷紧的身心,忽然间松劲,眼泪大颗的滑落下来。
弟弟变坏了,他依旧脆弱,令人心疼的变坏。
哥哥倒是娶了媳妇,生意不错,日子滋润。
我们会疑惑,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无需多问吧。
降落伞终究是要落地的。
所以——孔雀,孔雀不会开屏。
孔雀,孔雀没有隐喻。
画面依旧是:深蓝的天空明亮而温柔,星星在电线的上方细细地闪光忧伤,惨淡,那些青春与理想,那些美好与纯真。
悄然开始,然后悄然结束。
是的,我是如此地厌恶并憎恨这样的故事,但是,我被感动了。
顾长卫的电影人物总是生活中的小人物。
一个普通到被社会遗忘的小家庭。
傻傻不知道世界的复杂的哥哥。
追逐梦想却被无奈击败的姐姐。
被自己的虚荣心和外界挤压心灵着的弟弟。
一切都是从单纯、简单开始。
哥哥害羞的指着那个女孩和妈妈说就是她。。
姐姐自己缝的降落伞在单车后飞翔起来。
弟弟从笔记本里拿出自己全部的几毛钱给他追逐梦想的姐姐。
……可是事情总是不在人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一切的美梦是吹出的梦幻的彩色泡泡。
一击则破。
姐姐失落的眼神无数次出现。
弟弟在雨中喊着“他不是我哥!
他不是!
他是傻子!
”甚至用雨伞插入哥哥的肚子……那个灰暗的雨中场景在看完电影很久以后的现在仍然触动着我。
人们原本干净的心灵被别人的看法影响着,虚荣心的火焰燃烧了它。。
最后只剩一层灰。
人性就是这样转变。。
世界就是这样转变。。
“从自然人变成社会人……”
最后五分钟,终于出现了孔雀,在北方寒冷的冬天动物园里,低头耷脑,萎靡不振,又过了两分钟,孔雀开屏了,他们一家人,全都错过了这禽鸟界最虚荣的一刻。
正如这一家人各自的命运,都是在机会错失中度过的。
本片讲述了一个普通家庭中兄妹几个人各自『中国梦』的一一幻灭,这种幻灭不会让人慨叹命运无常而是让人慨叹社会不公。
这是看似安阳这家普通人家的命运,其实也是千千万万被错失机会的中国人的命运。
正如片中这家人一样,大部分中国人就这样一代又一代的,在当权者的文治武功下,如鲁迅所说,辛苦而麻木的生活,辛苦而恣睢的生活,电影没有给人任何希望,希望看过的人深思,希望从我辈起,努力挣脱,告别这种可怕的宿命。
两个半小时的电影,最后五分钟才点题,和《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一样,熬到两个半小时过去才杀了人。
《孔雀》是顾长卫的第一部导演作品,却有着《牯岭街》和《一一》一样从细碎中见宏大的史诗气象,可以说不声不响拍的大气磅礴。
2005年,第一次看《孔雀》,少年不识愁滋味,看了一点点就停掉了。
如今重看,这部电影真是平民的史诗,国内导演作品中,只有田壮壮的《蓝风筝》差可比拟。
电影讲的故事似乎是故意将时空错乱化、虚拟化,从电视机里放的《追捕》来看,是70年代末(我妈曾许多次和我说起《追捕的》情节和看《追捕》的震撼。
),中国刚告别一场漫长的全民癫狂的噩梦,精神正在自我治疗中复苏,尤其是年轻人,导演在处理《追捕》画面时,也颇用心,晃过的画面里,杜秋(高仓健)一遍遍的追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热情烂漫的真由美头也不回的说:因为我喜欢你!
全家人都沉浸在这部电影里,沉浸在对这种大胆的爱恨羡慕里。
而整部电影里,真爱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如果理解没错,老大对陶美玲的爱,张果子对老二的爱,是发自内心的,但都无疾而终并得不到应有的珍视。
虚拟化的时空里,广播体操,荷塘月色,自由经营的小摊档,同时出现在刚刚恢复高考,改革开放尚未完全展开的70年代末,同样,在70年代末,老二张静初也不可能奢侈到拿那么多布去做自己的降落伞(这一点,看看她们兄妹身上总是宽大,并且只有蓝裤子白衬衣的妆扮就知道了)这和顾长卫后来导演的《最爱》一样,这种虚拟时空,成为顾长卫的一种风格。
在这个虚拟时空里,历史背景变得更加突出---整部电影的压抑气氛,灰暗色调,麻木绝望的情绪,全都和这个大背景有关:文革,电影发生在文革刚结束的头几年。
全民癫狂的十年,儿子斗老子,学生杀校长,妻子举报丈夫,这些变态的生活持续的太久,几乎改变了中国人的基因,对中国人造成巨大的伤害,需要几代人才能慢慢治愈,治愈的年代里生活的人,成为被历史错过的一代,成为历史车轮碾压下,时代的牺牲品,本片中父亲母亲爱孩子的变态方式,至今都在中国不少地区延续着。
而影片里大雨中,中学生集体围殴疑似“耍流氓”的胖子,集体捉弄、孤立同班同学的行为,和做红卫兵的父辈毫无二致。
家庭成员之间,人与人之间的麻木冷酷,互相幸灾乐祸,成为文革后中国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基本色调,编剧没有一棍子打死,片中也有厚道人,胖子的冻肉厂同事,就是难得的良心尚存的一个普通人,除此之外,这部电影里再也找不到一个没有人格扭曲的人。
作为第五代导演一员,顾长卫因为起步较晚,洗脱了同班同学张艺谋陈凯歌身上那种做作与哗众取宠,他没有像张艺谋一样动不动就活剥人皮弄个满屏红,也没有像陈凯歌那样大冬天的剁掉个手指给大家看,以此来展示中国的某些方面,展示民族的不幸与苦难,是中下表现。
顾长卫这种平静之下,一句话不多说的激流暗涌才是举重若轻的大手笔。
顾长卫的电影几乎是刻意避开了残酷画面,如本片中最残忍也不过是胖子在大雨里被人围殴滚成个泥猪,亲弟弟刺向他的伞柄在一声嚎叫中画面戛然而止没有让人看鲜血淋漓,尽管那可能更富表现力,但在我看来,留白更加耐人寻味。
顾长卫尚未褪尽的第五代色彩,也喜欢用『表现主义』的技法,比如立春里的菠萝,本片中的向日葵,自己缝制的降落伞,但比起其它第五代,已经克制很多,几乎不着痕迹。
这是自信的表现。
<孔雀>是如此完美的史诗,以至于后面两部顾长卫的作品与之相比只能算是小品了。
顾长卫的每部电影都被审查的七零八落,这部电影据说审掉了弟弟作为同性恋的身份(如果照原剧本,就真完美了),而《最爱》已经被剪的变成另一部电影了。
导演保留着原片,希望我们大家都有看到原片的那一天。
============看了原版剧本,弟弟不是同性恋,只是被一个同性恋老师亲近。
剧本删掉了不少场景,编剧李樯想塞进这部电影的东西太多了,顾长卫选择了一些。
几乎没有颜色的时代,青灰色的城市,毫无张力与感情的语言。
似乎所有的幸运和欢乐都与影片中的这个五口之家不沾边,但不管怎样在人还未苍老无力之前总还是会有梦想。
剧中骄傲的姐姐更是为达梦想不惜任何代价,患有脑疾的哥哥也期望有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至于那个忧郁的弟弟他应该有一堆杂乱的梦想,只是作为陈述者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涂抹得略显模糊。
梦想总是处在被现实扼住喉咙的状态下,当它不能得以实现时,要么去编织另一个梦想来替代原来那个,要么你一直把它留在心底变作你临终前最后一声叹息。
随着姐姐的出嫁,她所有的梦想都不再有结果。
为了离开这里而结婚,为了离开那里而离婚。
哥哥虽然没能同自己爱的人结婚,倒是同那个不爱的人平静的持续着婚姻。
最悲惨的应该是弟弟,几近成为只为活着而活着的人。
许多人谈到该影片的残酷性,残酷在于它对现实生活的展现少有失真。
在某些场景中,看上去是美的,而在这其中却发生着那些不应予以示人之事。
影片对于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未作出任何形式的评价,而只是做忠实地陈述,陈述一些我们总想着要逃避的现实…
在我眼里就是个大烂片,充斥着中国流行的戏剧式的用力过猛,3分是看在国片面子上没下狠手
2017上海国际电影节,放映前编剧上台交流,看完最明显的一个感受是:失望
没有啥感觉
我想说这一家人行为都不正常~~~
太压抑
梦想在现实面前永远不会开屏
梦想很高很远,现实太冷太硬。一日长过百年。
带着巨大的偏见呐喊,“我讨厌‘孔雀’!”。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憎恨这种影片,暂时不知怎么总结~让我再想想吧
张静初好美啊
李樯太残忍了。我失去的都是人生,而我拥有的连侥幸都不是。
孔雀开屏很美丽,但是转过身就是一个屁股
顾长卫就是个半吊子 不温不火 拍不出来
商业和文艺的夹缝中,已经不错了
silent as a shadow
有一天,你会飞翔。
依稀见过那个姐姐。
本来想给三分,但是宣传费的时候给人的期望太高了,为了浪费的感情扣掉一分
没看出那好,反正张静初算是红了~~~
原谅我的肤浅。
其中一颗星是给配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