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过愤怒的海

最开始看预告片的时候，我以为《涉过愤怒的海》是一部用父亲单枪匹马为女复仇的故事来歌颂父爱如山的片，只是可能情绪更激烈、镜头更偏暴力美学一些。

（所以建议18岁以下观众谨慎观看。

）但是出于对曹保平导演的信任和偏爱，我还是第一时间观看了电影，看完之后就是一整个被震惊到失语的状态。

当很多观众纠结于结尾黄渤在片中扮演的父亲老金是否为命丧异国他乡的女儿娜娜复仇成功的时候，我万万没想到，曹保平导演用这个题材拍出了更深刻也更为震撼人心的东西。

对曹保平导演过往作品比较熟悉的观众，可能会在观影后半程联想到他的另一部作品《狗十三》。

可以这么说，《涉过愤怒的海》不是一部简单的复仇爽片，而是一部锥心叩问“谁才是真正凶手”的动作版《狗十三》。

黄渤扮演的父亲老金是拥有着几条私人远洋捕鱼船的船长，他在离异之后，一个人拉扯着女儿娜娜，靠出海捕鱼的血汗钱把女儿养大，还把她送到日本留学。

某天他在船上的时候，接到前妻的电话，说女儿在日本失踪了。

两人赶到日本，见到的却是女儿的尸体，女儿身中十七刀，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女儿的男朋友李苗苗也同时失踪了，现场发现了李苗苗带血的脚印，有重大作案嫌疑，由于日本警方的不作为，李苗苗逃回了国内。

失去女儿的老金决定靠自己的努力找到李苗苗，为女儿讨回公道，而李苗苗的母亲景岚（周迅饰）却像护犊的母狼一样，千方百计地试图阻止老金靠近她的儿子……看着片中的老金一次又一次不顾自己个人的安全，跳下地铁轨道、与李苗苗的父亲李烈肉搏、在会展中心的房顶上跳跃追逐……鼻青脸肿狼狈不堪也要奋力地抓到李苗苗的样子，大概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对女儿娜娜的爱。

可是很奇怪的，在影片的前、中、后部分里，都有不同的人质疑老金根本不爱自己的女儿，分别是日本警方的翻译、他的前妻顾红和李苗苗的母亲景岚。

双线叙事的故事到最后揭开谜底的时候，更是将这桩悲剧的源头直指父亲老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老金在片中有句台词，他有些烦躁不安地说：“现在岛上大家都知道我老金的女儿被人弄了，我能不弄他？

（指李苗苗）。

”给人一种女儿死了他很没有面子的感觉。

原来，剧情的反转早有端倪，那三次质疑，就是在叩问老金的内心：舍命复仇的你，究竟是因为爱女儿？

还是因为想证明自己是个爱女儿的好爸爸？

穿插在老金复仇这条现在进行时的时间线上的，是发生在过去的、女儿娜娜的留学点滴，都是她记录在社交媒体上的真实经历和所思所想。

这些点滴展现出娜娜是一个多么缺爱的小孩，她会因为李苗苗通过名牌发现自己的生日而送给她的一块草莓蛋糕就死心塌地爱上他；她会把李苗苗对她扭曲的占有欲理解成爱，他扔掉她的鞋子、把和她有过关系的男孩的牙齿弄掉，她简直要为之疯狂，“原来他这么爱我！

”

在和李苗苗短暂的分手期间，她会因为兼职打工的便利店店长对她的关心而和他在一起。

我印象最深的一个镜头是，她晚上把手放在冰箱里冻得冰凉然后再钻进男友的被窝里，男友迷迷糊糊地把她的手揣进怀里，说：“真可怜啊，手这么凉。

”然后她的小脸就泛起满足的微笑。

这个孩子，一看就是没有被好好爱过的，所以才会把男人对她的一点点好，都当做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坏掉了，没办法谈一场正常的恋爱，但她克制不住地要向对方索取更多的爱。

她缠在男友身上耍赖不想让他去上班，她让男友学李苗苗一样扔掉她的鞋子，这样她就不能离开他了，她日复一日地在深夜把双手放进冰箱冻得冰凉……娜娜的储爱槽是空的，是后天再多的爱也填不满的。

美国著名心理学家米勒博士(Dr．Frank Minirth)和米尔博士(Dr．Paul Meier)在《爱是一种选择》一书中提出了著名的储爱槽理论，他们认为，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储爱槽是空空如也的。

储爱槽里的爱从何而来呢？

来自于父母，当一个人还是孩子的时候，爸爸妈妈需要不断地向储爱槽中注入爱，孩子的储爱槽才能逐渐充盈，他才能在成长过程中具备爱自己、信任自己以及爱别人、信任别人的能力。

娜娜在父母离异后先判给了妈妈，后来她自己一个人坐着大巴车来找老金，老金一边打电话和顾红吵架，一边把娜娜一个人又推上了大巴车让她去找妈妈。

没有人要她，没有人爱她。

老金最后没办法把她带在身边，出海打鱼的时候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她晚上听着门外的海浪呼啸睡不着，躲在衣柜里用彩笔画太阳，一直画，一直画，画到太阳真的出来了，或是老金开门回家，她才敢从衣柜里出来。

老金供她吃喝上学，很不容易，很多父母都是这样的，“我辛辛苦苦赚钱把你养大还不叫爱你吗？

”老金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在娜娜的心里，她没有感受到爱的存在啊。

老金把她扔海里逼她学游泳，对她的求助不屑一顾，因为他觉得“岛上的人哪能不会游泳？

”

她养了一只小猫作伴，老金不顾她的阻拦，用杀虫剂对着小猫的口鼻一顿喷。

这些是爱吗？

老金在娜娜死之前，恐怕都不知道因为他的缘故，娜娜变得特别怕水。

没有被爱意滋养过的孩子是焦虑的，紧张的，没有安全感的，很容易发展成为边缘性人格障碍。

（即“不稳定的人际关系，不稳定的情绪，不稳定的自我意象和明显的冲动性”）娜娜恋爱后多少有些极端的行为显示她就是典型的边缘性人格障碍患者。

娜娜和李苗苗，这一对表面上的受害者和嫌疑人，其实都是有毒的亲子关系的受害者。

他们在原生家庭中没有得到过爱，他们的储爱槽是空的，所以既不懂得该如何爱自己，更不懂得该如何爱别人，他们只会一味地索取，像有毒的藤蔓一样让人感到窒息。

娜娜的自我伤害和李苗苗的伤害他人，都是一种争取注意力的举动，本质上，他们还是那个在索取父母关注和爱的孩童。

李苗苗在片中是典型的“恶童”形象，似乎他的恶是天生的、毫无缘由的，其实并非如此。

他第一次作恶，是把鞭炮放进了青蛙的嘴里看它被炸死，这发生在他的父母正在闹离婚的当口，当他做了这件事之后，父母都被吓坏了，暂时没有再提离婚的事。

大概是从这件事上尝到了甜头，后来，每一次，他的作恶，都争夺到了父母转移出去的注意力，而再一次聚焦到他身上。

当他逃回国内，一身香奈儿的景岚近乎平静到熟练地开始筹划怎么把他送出国以躲避老金的追查，她可能已经习惯儿子不断惹祸，而她不断为他善后的日子了。

李苗苗在她面前总是装得像未成年的、怯生生的小男孩一样，也许也只有在这些时刻，李苗苗才能被他的父母所“看见”吧。

老金和景岚在片中是鲜明的对照组，不仅是阶层的对比，也是“爱”子女的对比。

老金的“爱”，是给钱把孩子养大，以父亲的权威替代女儿的自由意志；景岚的“爱”，是无底线的溺爱和纵容，大包大揽地为儿子犯的错买单。

他们的共同之处，在于他们都把孩子当成了宠物，忽视了他们的内心状况。

可是孩子不是小猫小狗，是有血有肉、有情感需求的人，不是给点饭吃给点钱花就算负责了。

可悲的是，这是很多父母认为的对子女的“爱”。

而《涉过愤怒的海》告诉我们，不是的，这不是爱，这是爱无能，而最可怕的一点是，爱无能是会遗传到下一代身上的。

娜娜和李苗苗在一起，是两个爱无能患者试图抱团取暖结果却导向了更大的悲剧。

老金一路复仇，越接近真相，越难以证明自己是个好爸爸。

没有什么，比追凶追到最后，发现捅向女儿第一刀的人是自己更令一个父亲绝望的了。

我怎么也忘不了，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娜娜在语言学校的日子，彼时的她满怀对未来的期待，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当老师让她用“爱”造句的时候，她微笑着反复斟酌“爱是……爱是……”，嗫喏几次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笑意凝固在她的嘴边，她的眼睛里似乎瞬间就没有了光，直愣愣地对着老师说：“爱……没有。

”

看《涉过愤怒的海》，最惊讶的是，到末尾的时候，隐隐听到旁边有抽泣声。

那个女孩和我隔了两个空位，以至于我一开始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抽泣。

一边看着黄渤砸开柜子发现女儿小时候缩在里面画太阳，一边又听到邻座难以抑制的抽泣，只好感慨：打动不了我，不见得打动不了别人。

我对生活不是这么理解的。

谁对生活这么理解，相信存在这么一种可能，片子就能打动他。

但我感觉导演和编剧（第一个编剧就是导演曹保平本人）对这样理解生活其实也是缺乏把握的，所以才用了不下十处细节去反复暗示老金根本不爱女儿：1、面对女儿遗体，听到尸检结果表示女儿死前和多个男人发生过性关系，老金吐了；2、老金听到女儿打电话给她，没声音，就挂掉了，没有再回电话，也没多想；3、老金把女儿被三个男人强奸的视频给一个女孩看，问她三个男的是谁，当时在车上，至少还有个司机也在场；4、老金把女儿的视频给周迅演的苗苗妈看，苗苗妈说你根本不爱你女儿，否则你怎么会给别人看这种东西；5、老金和前妻见面后说，从海上跑到日本，耽误捕鱼一天要损失多少钱；6、老金对工作人员说，动我老金的女儿，我这一辈子就活成了个笑话；7、老金女儿从来没有跟老金提过自己男朋友的事儿；8、老金女儿死前其实并没有给老金打电话；9、老金差点没赶上从深圳回日本参加女儿的火化；10、在女儿马上要火化的时候，老金因为接到一条短信，以给女儿报仇为理由跑了；11、老金从来不知道女儿的社交网站信息；12、女儿无法用“爱”造句；……——这叫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果不是导演觉得“老金根本不爱女儿”这个设定弱，还需要见缝插针地反反复复暗示吗？

当爹的不爱女儿很正常。

爱也很正常。

反复强调不正常。

反复强调表示没有自信。

没有自信的根源在于，在一个基本的简单逻辑里，一个爹只有深爱女儿，才有可能会发了疯似的寻找仇人——持械进入各种场合，买一套外卖员的头盔和外褂满城寻找凶手，由一个渔民丝滑地转型成侦探的角色——说实话，老金要这么有能耐，根本不可能对女儿的真实情感一无所知。

深爱女儿的爹中，99%做不到这样，而根本不爱女儿的爹，99.99999%做不到。

所以就有了前面提到的不下十处暗示——导演对这一点没自信嘛。

写故事难的地方不在于一个细节成立不成立，而在于它们是否能够统一到一个具体的人身上。

片子里，老金所有“根本就不爱女儿”的细节，我认为都是可以成立的，而且是可以统一起来的，但是，和老金疯狂追凶复仇的行为，统一不起来。

黄渤两面演得都很好。

但是，演得再好，还是两张皮。

这个裂缝不是演技可以弥补的。

根于在于对生活的理解，对人的理解。

但这种设定，从另一方面看，又太能够理解了：戏剧性的需要。

前面的暗示暗示暗示，都只是为了快结尾的时候跑到大海上揭开谜底，让观众恍然大悟：噢，原来真凶不是李苗苗，也不是另外三个强奸老金女儿的人，还不是店长，而是老金自己……我感觉不高级。

同样不高级的，还有李苗苗的亲爸一心要置李苗苗于死地。

这个从一开始就暗示了。

李苗苗的爸对老金说，你去打听打听，他和家里的关系。

这个当爹的因为盼着儿子死，竟然没日没夜盯着老金，就是为了确认老金是不是把他儿子砍死了。

不至于。

戏剧性是个要命的东西。

我们之所以感到戏剧性，是因为对生活没有洞察；一旦对生活有洞察，戏剧性就荡然无存了。

戏剧性里藏着的是洞察；当没有洞察或者只有浅表观察的时候，戏剧性里包裹的就是谎言或者廉价的编织。

写在前面：这篇影评在严格意义上不算影评，是关于两个角色心理、人格和恋爱关系的剖析，对于叙事、视听等方面不做评价。

不要把电影简化为一条质量坐标轴上的产品，有的好坏感受只能看个人能不能relate到了。

—— Parity其实《涉海》便是这样的电影，属于你能relate便会很爱的电影。

如果你是纠结于剧作上细节的严谨性和逻辑性，带着前提性预设去观看它，那你估计不会喜欢，会产生不成立、割裂等观感，这是《涉海》必须面对的一类批评。

但如果你是如下这种，那在我看来你的共情能力非常之差，丝毫没有同理心。

某位豆瓣大V对其中角色行为的评价“一个个的都有大病！

”娜娜：自虐来求证被爱，自毁以自证爱我不以为然，《狗十三》展示了面对成人世界的压迫后的无奈妥协，《涉海》更多地切入了个人层面的痛苦，以平视的视角去展现离开了那个源头之后，多么剧烈的生之痛在折磨着她，折磨着娜娜。

只有因为原生家庭的阴影而根植在她体内的缺爱感一直顽固存在着，让她处于恋爱关系中会无比的疯狂病态，选择爱的方式异常又自我。

自虐是娜娜求证被爱的方式。

当她用冰凉的手刺激对方时，她想得到对方给予的温暖和保护，她太缺爱太不相信自己被爱，哪怕已经被幸福环绕，怀疑幸福的感觉也会应运而生。

所以只能通过试探的方式来求证和确认，导致她后来迷恋上这种“不变”，只要对方厌倦不关心了，或者是更加爱自我（苗苗怕冷于是不理她），巨大的落差感让她如坠谷底，无法接受，并继续疯狂怀疑这份爱到底还存不存在。

自毁是娜娜自证爱的方式。

当她毫不犹豫地拿刀捅向自己，是为了证明自己对苗苗忠诚的爱。

如此极端的手段，很夸张是吗？

不夸张。

她太害怕苗苗不相信她的爱，这背后是对于失去爱、失去亲密关系的深深恐惧。

爱情对于娜娜，是那根救命稻草，也是她疯狂“释放”自我的载体。

在原生家庭里未曾得到的爱，渴望在爱情里得到填补，误判能填补她那缺爱的无底洞，于是太容易深陷其中。

可她哪里能看透，这些爱如此易碎，只少不多，一碰就碎掉。

但是娜娜拥有最纯粹真诚的爱，交付了最浓烈的真心，她的坦诚与脆弱一览无遗，“混合着伤口和鲜血暴露在外”。

包括扔鞋子，是娜娜在爱里迅速沦陷的可爱方式。

娜娜爱了很多人，爱店长，爱苗苗，唯独不会爱自己。

她也不够爱自己，当一个人不够爱自己，便不会健康地去爱别人。

娜娜的这种巨大的心理缺陷、病态的恋爱人格令我高度共振的同时又非常悲伤，因为它指向了无解的痛苦。

娜娜控制不了那些病态的想法和冲动的，她控制不了的。

她的整个身心被原生家庭彻底毁掉了。

她做不到改变，她真的做不到。

一个从小缺爱的人，似乎天然地无法爱自己，也不会正确地去爱别人，难以自救，也难以被救。

娜娜的出路在哪里？

我找不到，我自己也找不到。

我只能看着她死去，在外面无爱的世界里遍体鳞伤后走进了永恒的黑暗，是她的必然也是她的解脱。

我都能想像到她的心理，一遍遍用刀划过血肉的时候，生理上的巨痛在减轻她心理上的痛。

她也在感受疼，就仿佛是想强烈地感受到爱一样，也想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这样才感受到活着。

如此某种意义上，她死去的方式在让她强烈地活着。

我也能想象到，把自己关在柜子里隔绝外面的世界时，她回到了安全感的巢穴。

在那个柜子里，她起码“能做自己”，深深浸润于无解的痛苦。

苗苗和娜娜：疯狂又脆弱的血之花，逃不过枯萎和凋零的宿命在看电影的时候，我产生了苗苗是天生反社会人格的错觉。

在我的认知里，反社会人格是没有情感的，是无心的。

直到在他跟娜娜的这段“虐恋”里，我才打破了先前的认知。

当看到娜娜跟别人在一起时，他产生嫉妒，付诸于报复，具有非常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这是因为他爱娜娜爱的太深了吗？

也许有吧，但是他更着迷于抓住别人对他的关注，害怕别人抢走对他的关注。

稍有偏颇，便要报复。

以至于某一天竟变换了对象，演变成对娜娜的虐待和迫害。

引诱苗苗占有欲和控制欲迸发的根源是他自身，引诱娜娜占有欲和控制欲迸发的根源也是自身，区别在于前者向内求，后者向外求；区别在于苗苗对自己的爱只多不少，对他人的爱只少不多，娜娜背离；区别在于苗苗更爱自己，娜娜不爱自己。

但是他俩之间是有过双向的爱的，有过短暂的情感共鸣，苗苗是娜娜遇到的相对最理解她的人。

娜娜需要疯狂浓烈的爱情滋补，需要另一半也疯狂，所以在苗苗这里，娜娜体验到了短暂的从未有过的幸福。

后期的娜娜越来越具有自毁的倾向，娜娜的爱对于苗苗来说越来越沉重了甚至太恐怖了，娜娜爱的方式让苗苗难以负载，难以承受。

在故事的末尾，他被吓到落荒而逃。

两个病态的人相遇，结出了疯狂又脆弱的血之花，极为罕见地“绽放”于国产银幕上。

这朵花畸形地猛烈生长过，鲜艳地盛放过，但最终的结局只能是枯萎和凋谢。

没有谁能完全理解另外一个个体，何况是如此具有缺陷的个体。

爱导向了孤独，这是宿命。

若是携带世俗眼光和标准评判，会发现苗苗和娜娜的爱情完全偏离了轨道，会不理解甚至破口大骂。

那我想说，你的目光永远不会注视到非正常的角落，如此狭隘和刻薄。

你理解不了那些痛苦，也同样不会理解那“异样”的幸福。

很喜欢朋友的话：“健康的情感关系当然是好的，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体验到。

情感关系的很多状态是不能单纯用道德去评判的，它本质上是两个互相有攻击性的主体碰撞的结果，所以说人类的爱情是化学反应，并不都一定朝着最安全的方向，但它仍然是真诚的”，对啊，即使很痛苦，但它仍然是真诚的，极度真诚的，幸福和痛苦化为了一体两面。

曹保平：展现的前提是洞察、理解和共情在我看来，曹保平比《狗十三》走得更远了，他的目光注向了更隐秘的个体和关系。

故事里娜娜对死亡的选择没有考虑到任何人，但是曹保平让我们“这些留在有光处的人，重新理解她的死亡。

”在现实中，那样的人存在着，但是往往隐藏真实的自我，也找不到求救的途径，得不到体谅，更多的是污名化和骂声。

曹保平以平视的姿态展现了，所有几近赤裸。

在此之前我从没有在大银幕上见到过哪部国产片做到过，做到这种展现的前提是洞察、理解和共情，而后看到的人被深深宽慰了。

有时，理解，就是莫大的宽慰了。

我喜欢的幕后照11.28补一些其他思考：我一直看到很多人对这电影批评的点在逻辑上，昨晚得到了一个新颖的角度思考——他们所谓的逻辑是对于正常人的塑造而言的，这里面的人物都是极致的不正常，极致的人物有极致人物的塑造逻辑。

过分强调逻辑本身是否也是一种权力的压迫？

《涉过愤怒的海》无疑是今年年底最具话题热度的电影。

黄渤饰演的父亲老金，在女儿小娜的梦里被吊在半空，这一幕几乎对父亲形象的直白控诉，在国产电影（尤其是主流院线电影）里十分罕见。

熟悉导演曹保平的观众，都难免把《涉过愤怒的海》和他的另一部作品《狗十三》（2018）作对比。

在《狗十三》中，父亲的软弱和虚伪虽然早已被女儿看穿，但在镜头里仍然保留着最后一点面子，还可以继续自欺欺人。

到了《涉过愤怒的海》，父亲的愤怒最后全部指向自己，再也没有粉饰的余地。

曹保平是少数愿意直面“有些父母不爱孩子”这一真相的华语导演。

和《狗十三》一样，《涉过愤怒的海》再次引发大量关于原生家庭、父权、亲子之爱的讨论。

但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影片争议更大，因为其中的角色行为更疯狂、更极端，结局更惨烈。

一部分观众被深深触动的同时，另一部分观众感到被冒犯。

他们觉得真正需要关注的问题在极端情况中（地下室纵火、天降鱼雨）被稀释了。

除了对“全员癫狂”的必要性质疑，还有一部分年轻观众对片中涉及二次元的元素感到不满。

这部分内容主要关于片中的凶手嫌疑人李苗苗。

老金的女儿小娜在日本留学、打工，与富二代李苗苗交往。

李苗苗沉迷二次元角色扮演，他最喜欢扮演的是日本漫画《死神》中的乌尔奇奥拉。

李苗苗和老金的几次相遇都和二次元活动有关。

他挑衅追捕自己的老金，甚至在台风天逃亡去机场的路上也非要插空参加一场二次元盛会。

李苗苗身上的反社会人格常常在视觉上和二次元角色扮演融为一体。

对此，曹保平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解释过：“利用这个设定，最主要的是强调老金对女儿了解的缺失，在影片的构成里也具有意义。

因为这是年轻的一代人某种意义上的一种符号性代表。

希望许多家长透过老金去感受和反射一下，怎么去理解二次元，包括自己孩子的喜好和他们的审美。

”他展示的二次元，其实是父亲老金眼中对二次元的恐惧、不解与偏见。

我们想从对二次元的理解出发聊聊这部影片，同时更细致地分析老金是如何通过愤怒去“扮演”一个“爱女儿的父亲”。

在那些奇观、大场面之外，这部影片还有很多值得仔细品味的地方。

比起谁是真凶，老金究竟爱不爱女儿才是影片的核心悬念。

只是“父爱谎言”并不是在最后才被揭穿，而是早就有迹可循。

撰文 | 陈思航二次元世界：温柔与爱的新家族当代扮装（cosplay）群体的构成之复杂、类型之多样，始终是学者们头疼的问题。

扮装者可以诠释的东西越来越多：从日漫人物到超级英雄，从汉服到洛丽塔，从环球影城的角色到迪士尼乐园的玩偶，从具体的原型到抽象的概念……在今年上海的万圣节游行中，人们扮演着路标、上证指数和受尽折磨的乙方员工。

《涉过愤怒的海》中，李苗苗最钟爱的角色是乌尔奇奥拉·西法——漫画《死神》中的“十刃”之一。

这十位反派象征着人类死亡的十种原因，其中乌尔奇奥拉代表“虚无”。

乌尔奇奥拉，《死神》（2004）剧照。

老金自从看到李苗苗的乌尔奇奥拉形象之后，就与扮装者势不两立，在情节里追杀他们，在影像中质疑他们。

片中扮装者的角色总是歇斯底里，在老金误入漫展集会的段落中，他的眼前仿佛是群魔乱舞。

老金抵达日本时最初的困惑，就是听不懂“扮装”的含义。

他的字典里没有这种东西，他从未想过要变成别人。

他有女儿、船队和响彻全岛的声誉，这辈子好不容易活成这样，为何要变成别人？

老金不理解这种游戏。

在追凶过程中，他疯狂地闯入陌生的扮装者家中，向素未谋面的男孩逼问李苗苗的去向。

在老金眼里，这种扮相的人肯定属于同一个组织。

这些精心选择戏服、妆容与场地的表演者，确实属于某种独特的“组织”。

影片中没有展示的是，这种“组织”中的温柔与爱。

扮装文化拥有如此强大的渗透性，恰恰是因为它很温柔。

社会学家加里·克劳福德（Garry Crawford）与大卫·汉考克（David Hancock）热衷于流行文化，他们在《扮装与游戏艺术》（Cosplay and the Art of Play）中梳理了扮装和其他青年亚文化的差异。

扮装者一般都忠于原型，强调还原度，不太会颠覆既有的东西。

面对社会规则时，他们倾向于遵守而非反叛，也常常寻求权力机构的帮助。

他们一般都在合法的公共空间活动，“造成的最大麻烦无非是人数太多”。

在庞大的扮装社群中，除了扮装者本人外，还有粉丝、化妆师、摄影师、后期制作、服装设计师……所有成员都热情高涨，投身于扮装的事业。

研究粉丝文化的尼科尔·拉梅里希斯（Nicolle Lamerichs）将这种基于爱好建立的社群描述成“家族”。

在这些新的家人中间，没人会用父母的口吻指责他们为何穿成这样，他们可以体验到更多的共情、尊重、认可与赞美。

对许多东亚扮装者来说，这些都是原生家庭里不存在的东西。

电影《涉过愤怒的海》剧照。

在这里，他们拥有新的家庭群体、家族活动：扮装、模型、漫画、偶像、电子游戏等等。

他们谈到这些“新家”时，总是眉飞色舞，仿佛游离在现实之外。

现实中，父母和孩子都困在名为“自己”的牢笼里，李苗苗一家和小娜一家无不如此。

但在二次元的世界里，这些孩子暂时忘掉了“自己”，可以变成另一个人。

在漫展、会场甚至街头，扮装者们团结在一起，以其他身份存在，栖身在新的家族，寻找一些原生家庭给不了的快乐与慰藉。

从这个角度来说，《涉过愤怒的海》想象了扮装者的侵略性。

在帆书观影团的活动中，曹保平回应了这个问题，他认为自己只是想塑造老金的视角，展现一种对年轻人缺乏了解的状态。

但问题的关键可能不是老金，而是李苗苗。

这个角色不仅仅存在于老金的眼中，他由创作者预设，拥有独立的情节线，常常与老金的视点无关。

像李苗苗这样的扮装者，通常身处“家族”般的社群中，也一定与粉丝、同好联结紧密。

但李苗苗仿佛是匹独狼，片中见不到他与粉丝的互动，和朋友们的关系也不堪一击。

二次元爱好者们困惑的是，这种人为何会爱上扮装、甚至成为热门的扮装者？

他们认定，李苗苗绝非自己的同类，影片只是挪用了扮装的视觉元素，没有诠释这种文化的灵魂。

如果能补充年轻一代是如何被二次元世界吸引，也许叙事上会更平衡。

二次元元素在影片中的意涵也会更丰富。

语言：区分身份的密码“他不是爱女儿，他就是喜欢当爹”，这是很多观众看完全片对老金的印象。

老金执迷于自己的父亲身份，导演对老金的愤怒做了最外化处理，几乎要溢出屏幕。

因为老金要让自己相信，他是爱女儿的父亲，他不顾死活地追凶都是为了女儿。

但无须等到最后小娜的视角揭晓，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发现，父女俩从来都不在一个世界。

在塑造老金形象时，有一个贯穿始终的因素——语言。

老金对日语一窍不通，也有底气在日本追凶。

他和女儿都用汉语，却始终听不懂她的心声。

在《涉过愤怒的海》里，语言构成了确立不同身份的密码。

语言始终是电影里重要的听觉要素，许多创作者都会自觉地调用它的潜能。

在今年的金棕榈影片《坠落的审判》（Anatomie d'une chute，2023）中，女主角桑德拉是德国人，婚后一直生活在丈夫的法国老家，在家只能说英语，语言反映出她始终处于被孤立的状态；在杨德昌的《一一》（2000）《麻将》（1996）等作品里，闽南语成了传统世界的标识。

在影像资源越来越丰富的时代，语言的转换成为一种日常体验。

所谓外国电影，往往是画面与字幕结合的艺术。

语言意味着身份的隔阂与交流，把这些人分开，又把那些人联结在一起。

从影片开场到结束，老金始终说着方言。

他跟着李苗苗闯入日本地铁站时，强行闯过安检口，引来几位日本警卫围堵，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彼此。

在这个段落里，语言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起初他与警卫争论，想表明自己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找杀害女儿的人，这时语言是阻挡他的屏障；但他跑到铁轨边时，从手机里得知“娜娜没了”，他呆立在原地，警卫仍在他的耳边说着难懂的日语……这时候，语言成了保护他的盾牌，让他独自承受女儿的死讯，消化内心的震惊与落寞。

老金守着自己的方言，女儿金丽娜则相反，她一直想学会他者的语言。

她认真学习日语，思考各种单词与短语的意义。

可她越是学习新的语言，反而越容易想起过去。

她频频遇到难解的概念，“喜欢”（su ki）和“爱”（Ai）的区别使她困惑，唤醒了她记忆中爱的匮乏。

她在女仆咖啡店招待李苗苗的时候，讨好地说了一通日语，没想到对方居然回以熟悉的汉语。

但她依然要学，她要走得更远，直到看不见父亲的踪迹。

她和老金的隔绝可以用各种语言度量：父亲的语言属于海岛，属于传统的行业与家庭观念；她的语言属于世界，属于社交网络与青年文化。

她想要重新生活的时候，在日语文化中找到了土壤。

这其实不是孤例，对许多中国孩子来说，那是个由漫画与动画、社团与祭典、海洋与岛屿构成的世界，很容易就能找到新的身份标识。

在那些少年漫画里，父母常常缺席，正如《航海王》的作者尾田荣一郎所说的那样，“冒险的反义词是母亲”。

主角们要摆脱所有拘束，才能前往未知的领域——这正合金丽娜的心意。

电影《涉过愤怒的海》剧照。

只是她的冒险太过深入，甚至抵达了另一个世界。

仿佛只有死亡能让这对父女沟通，在金丽娜的梦魇里，老金被高高吊死在海边的铁架上；在老金的现实中，金丽娜身上被捅了十七刀。

在这样的时刻，任何语言都失去了效力。

虚张声势的愤怒老金守住父亲的身份，主要靠表达愤怒。

他出场的第一个画面里，我们看不到他，只能看见他眼前沾满水雾的玻璃。

他的空间是逼仄的，视点镜头不断在狭窄的廊道里穿行，画框空间也不断被分割成更小的空间，譬如窗户、隧道和橱柜。

他的情绪是狂热的，那些特写死死嵌住他的脸，那张与世隔绝、在广角镜头中扭曲变形的脸。

“愤怒的海”绝非远景中的海面，它是一种被近景别镜头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海。

硬汉，是老金独立于父亲之外的另一个形象。

硬汉最在意尊严，不能被打倒，最擅长愤怒和搏斗。

《涉过愤怒的海》展示了一种更纯粹的愤怒，也是一种虚弱的愤怒，他好像听不到别人的声音，看不清别人的模样，只是为了愤怒而愤怒。

影片中密集的人脸、贴近骨肉的画面，呼唤着人类感官的认同。

有时这呼唤成了一种胁迫，甚至让许多观众不适。

于是，在愤怒燃尽之后，我们看到这个在幽暗的空间里摸爬滚打的男人，还是一个“封闭的父亲”，他发现自己可能从未爱过，也不知爱为何物。

在华语电影的叙事中，这是一种反常规的父亲形象。

虽然描述父母为子女复仇的“怒剧”不在少数，大多数作品不会总是在脸部特写里强调愤怒。

它们会留出更多空间，表达一些愤怒之外的东西。

电影《涉过愤怒的海》剧照。

同样是为被侵害的女儿讨回公道，《三块广告牌》（Three Billboards Outside Ebbing, Missouri，2017）中母亲的愤怒对观众没有压迫性。

扮演母亲的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脸上几乎很少出现表情，让观众更容易感到她压抑的绝望和悲伤。

影片使用了贴近古典好莱坞风格、综合不同景别的剪辑模式。

在这种相对保守的风格中，那位患有绝症的警长最终稀释了她的愤怒。

在中岛哲也的《告白》（2010）中，阴暗的色调和端正的机位让观众与复仇的母亲保持了距离，也让她的愤怒变得清冷而苍凉。

所以曹保平一开始就给老金的愤怒定了调：虚张声势。

自私地维护尊严的愤怒，和因为深爱孩子被激发的愤怒，注定有本质区别。

曹保平镜头下的父亲常常会混淆两者。

电影《狗十三》剧照。

戴锦华曾在2016年《北京青年报》的访谈中，分析了父亲在华语电影中的回归：“尽管身份政治正在尝试形构种种新的连接，但个人的疏离感、社会的原子化无疑是新的现实之一。

过去不可返归，未来难于展望的状态中，家庭的角色和意义便充分凸显出来了。

”大量华语电影追逐着具体或理想的父母，渴望在家庭中弥合创伤、寻求认同。

戴锦华当年举的例子是《山河故人》（2015）和《老炮儿》（2015）。

在今日的院线里，我们依然能看见许多案例，譬如近年的《你好，李焕英》（2021）与《学爸》（2023），这些作品还在建构两代人的互相理解。

然而，越来越多年轻人发现自己不想和解，他们想要隔绝。

家不是他们可以回去的地方，即使是在电影里。

《涉过愤怒的海》直面了更惨烈的隔绝：老金最后不得不承认，成为父亲和担任船长一样，是一场盛大的表演秀；孩子们也通过艰辛的努力，摧毁了父母制造的自己。

曹保平接受《人物》采访时说，他借金丽娜之口，转述了“爱不存在”的事实。

但他也承认，这种不存在只限于这个角色。

或许在其他人的叙事里，寻求父辈的爱已不是必需品，爱与家的概念，都可以寻找其他可能性。

电影《涉过愤怒的海》剧照。

如今的人们不再像过去那样，被划定了家族、身份与阶级。

年轻人或许真的可以多活几次，转换不同的身份，创造不同的叙事。

他们可以爱上自己选择的人类、社群与活动——爱可以存在，但不必是父辈提供或认可的爱。

金丽娜在影片里扮装成了《死神》里的井上织姬。

在漫画的故事里，这恰恰是个坚信爱存在的角色。

乌尔奇奥拉以同伴的性命威胁织姬，逼她前往反派的据点，但他准许她选择一个人告别。

她在沉睡的黑崎一护身边，将告别化作告白：“要是人生有五次就好了，我就可以住在五个不同的城镇、享受五种不同的食物，吃得饱饱的，体验五份不同的工作，然后五次都要……喜欢上同一个人。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

作者：陈思航；编辑：荷花；校对：柳宝庆。

封面图来自电影《涉过愤怒的海》。

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

看了两遍《涉过愤怒的海》本文包括一刷和二刷的感受，有很多比较抽象的个人观点，如果说的不对请原谅。

一、一刷感想：好久没看过这么歇斯底里的电影了，还想再看一遍，目前听说是删除了父亲侵犯母亲的一场戏，有点可惜，基本上也确定了法律在整部电影里几乎不存在，法律和手机，这两样东西对所有故事的戏剧性都有强烈的破坏作用，除非剧作本身就围绕着它们，所以适当缺席还是可以理解的。

关于二次元的争议就比较微妙了，有些年，我和烟囱唐彦猫跳高，几乎每年都应邀去香港动漫电玩节，但没有任何一次在展场停留，基本都不逛，虽然人潮人海千奇百怪，但我们只是单纯的无感，既不感到吸引也不感到威胁。

电影对二次元其实不算妖魔化，这些青年虽然外在很“发条橙”，但面对老人时，武力值接近于零，他们对同伴的侵害是动物性的，而非二次元的体现，动漫里的中二主角从不为非作歹，反派也只是热衷于让自己更有型而已，所以二次元文化，似乎确实落足在无害上，本身只是一种安全屋吧，和发条橙里反社会的青年完全两码事。

倒是四位成年人对父母这种角色的cos，严肃到看不出是play，由此可见，电影加入cosplay元素其实有稳定剧作结构的作用。

二、二刷之后有一些新收获，但原先感觉不太好的部分也被强化了。

前半段直到周迅和黄渤初次见面为止，节奏绝佳，剧作和演员的精神气都太好了，黄渤确实充分演出了无爱父亲是怎么回事，闫妮也成功演出了无爱母亲，但戏份较少。

其实这是多数人的常态，人的社会性异化了人，个体太过依赖于集体无意识的指引，只要你选择吃“父亲该如何”的大锅饭，就放弃了作为父亲的自身体验。

人并不天然是父亲或母亲，也不天然是儿子或女儿。

父女，母女，父子，母子，归根结底是人和人的关系，如果不能认识到这一点，不能做到自省且从零开始，那么多数人都只会循着某种被集体认证过的惯性，规范自己的感受，那么一辈子都不会有真实的感受，因为社会性的角色扮演将之覆盖了。

因此，无爱并不是真的无爱，无爱是因为原本属于真实感受的空间被鸠占鹊巢的集体无意识侵占了，爱无从产生，人无法成为自己时，谈何与他人的关系呢。

三、许多细节都有趣，闫妮（的角色）进入状态比较快，对如何扮演一位丧女母亲熟门熟路，不是因为她死过女儿，而是知道亲人死了该如何表现，这对所有社会人来说都是先验的。

黄渤（的角色）却因为常年在海上，一时找不到陆上丧女父亲的戏路，对女儿的失踪和死亡缺乏实感。

于是他选择在旅馆的衣橱里发癫，起乩，甚至自己对自己说，这是亲闺女，你得疼啊。

为此撞到头破血流，精神上不够痛，就用肉体的痛来替代。

酒往旁边洒一洒再喝，属于祭奠酒友的思路，用女儿身上就有些滑稽，他对警官说：别人怎么看我，我这辈子就是活个闺女，那小子毁了我一生，等等，这都是说给自己听的，最终他按海上社会的粗野逻辑（和陆上社会的逻辑不符，因此难获理解）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父亲戏路：复仇。

夜闯豪宅这一段行云流水，楼梯上摔了之后，腰间别的刀才以硌得人龇牙咧嘴的方式出场，细节精彩。

随后就是前三分之一的华彩段落，黄渤和周迅的初次交锋，周迅这个母亲，很多人觉得她超爱儿子，但别忘了开始就已经交待儿子是跟姥爷姥姥过的，她实际也是无爱母亲，只是选择了这样的表演：一个非常有能力的无条件溺爱孩子的母亲。

这也是一种自我感动，而非对儿子的关心，某种程度说，和黄渤很相似，他们是一对试图以蛮力来表演爱，殊途同归的父母。

当她坐上高高的副驾驶，处于不同社会阶层，截然不同的两种质地在狭小空间莫名相撞，同时又混进了男女之间的性张力，每句话和每个表情动作都在更新双方的关系，这段表演变化得极有层次，真是非常厉害。

这两人在剧作中实际是水和火，各救了对方一次，在警局的对手戏因为警察作用很尬，逻辑很尬，所以是这两位也挽救不了的尬演，但在警局之外都有很好的表现，在陆上是周迅（火）始终占着上风，但天降神迹，陆上下起鱼雨，就成了黄渤的主场，后头的汽车冲进大海自不必说。

四、总体来说，电影在周迅黄渤初次交锋之后，精彩程度就开始下降了，娜娜是自杀还是他杀，对观众来说很快就失去悬念了，这更导致周迅退场之后，远未结束的电影显得有些拖沓。

周迅的退场是很有意思的，她那句“你根本不爱你的女儿”似乎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你根本不爱你的儿子”，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自然也就放下了，周迅已经杀青，黄渤还得继续。

因为第二刷已经知道娜娜死前做了什么，因此一刷时的触动大幅降低了，李烈（不熟悉的演员就用角色名来称呼了）和黄渤的船上搏杀有点诡异，我会觉得更好的处理可能是李烈要杀李苗苗被反杀，而不是李烈把黄渤视为李苗苗，这种疯似乎少了一些依据，如果电影来真的，让父亲去杀儿子也许更好？

但也可能更难拍，目前这种处理虽然不太高级，但可能还是稳一些，不用去表现父亲对儿子的隐恨如何爆发。

李苗苗这个角色，在会场被黄渤差点勒死的时候，竟然神志不清说出了：爸爸，不是我干的。

这个说法也直接导致黄渤摆脱了保安的纠缠，或许爸爸处死儿子在群众眼中，是有那么一些合理性的。

而李苗苗的反应，也说明他对父亲的隐恨是知情的。

不安排这对父子来一场真正的对决，降低了剧作的难度，过审的难度，但或许更稳一些吧，由黄渤触发的天谴来完成弑父。

娜娜在梦里杀死了父亲，而李苗苗通过附体黄渤杀死了父亲。

五、电影后半段的拖沓在于，它的揭示是无法尽全力的，我们无法期待在屏幕上看到真正恐怖的亲情表现，比如李苗苗和父母的关系，理应更狰狞，黄渤夫妻和娜娜的关系其实也会更狰狞，起码杀猫的一幕可能会更写实。

但是，无论原生家庭如何，娜娜和李苗苗是显而易见的病态，需要服用精神类药物。

其中娜娜相对正写，好理解一些，李苗苗是侧写居多，实际是相当漫画的设定，就是走到哪都不祥之人，开始是无意的，但是被认为有意之后，自己也开始利用这种心态去害人，最开始令祖母去世可能确实是无心之罪，父母不责怪不代表能藏住嫌恶，要说服自己无辜，不背负罪孽和嫌恶，后续不断有意无意令自己作恶，使之成为常态，或许是降低心理痛感的方法。

养育儿女确实技术难度颇高，劝大家不要轻易尝试，但我认为这件事需要厘清的依然是，父母负有责任，而责任中不应该包括爱儿女。

要解决无爱的问题，首先要把自由还给人，父亲可以不爱儿女，这一点在东亚家庭倒是有些优势，东亚父亲被默认为可以没有爱儿女的表现，总之爹权神赋，而母亲倒是尤其需要这样的自由，我们必须承认，母亲首先是她自己，她可以不爱儿女，把这种爱与不爱的自由还给人，只要是两个人之间，就得有撇开绑定的关系，从零开始的觉悟。

责任和爱是两码事，父亲和母亲必须表现出爱儿女，这是电影试图揭示的骗局和悲剧，但儿女如果因为父母不够爱自己而受到伤害，也很难分辨这里有没有社会性的加成，无意识的指引，或者可以说，爱是表演，但因为无爱而受伤，也有一定的表演成分。

这种伤害是怎么一回事呢，我记得以前有过一个电视剧，十六岁的花季，类似青春期少男少女的伤痕文学，围绕着父母离婚那点事，描绘父母离异总是给孩子带来巨大伤害，但如今看来这十分可笑，因为当社会逐渐倾向于肯定离婚自由的时候，离婚给儿女带来的伤害忽然就程度大减。

你们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无论父亲，母亲，儿子，女儿，首先都是独立的人。

爱不爱的，都得在这个前提之下讨论才有意义。

大家都认为恋爱应该自由，其实亲情之爱也应有自由。

六、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呢，黄渤在电影开篇的表现，如果联想《局外人》里的默尔索，会让我思索更多。

观察过鸡吗？

鸡在吃东西的时候是无法专注的，会不断打量四周，看起来一幅完全走神的样子，我还看过一篇小说，贫穷的母亲死了儿子，但她依然在喝一碗白菜汤，别人问她，你的孩子死了，你不难过吗，她回答：汤里有盐啊。

人比鸡高级，但依然是一种无法彻底专注的生物，孩子死了的信息无法占据人的全部意识，还是能分心注意到白菜汤里盐的珍贵。

所以对着京都大学自拍，大约是没问题的，想到拖船，大约也是没问题的，错过所谓的葬礼，就更无所谓了，别忘了，这些方面闫妮饰演的那位母亲可以做到完美，但她爱女儿吗？

黄渤确实是无爱的父亲，但电影中人对他的指责，却未必成立，恰恰都折射了某种源自社会的刻板束缚，电影有趣之处也在于此（虽然未必是导演所想），不仅爱有真假，爱的判定也有真假，娜娜的判定准确，其他人则不然，对人的苛刻不过是对套路的严选，磨练出无懈可击的表演，依然不是爱。

所以自由还是要排在爱前面。

和原著不同的是，金丽娜并非一个宾语被放置在老金的叙事中，老金也不是自己叙事中那个对女儿倾注了完美的爱的父亲。

如果你看过原著，你会发现原著里的老金是一个理想化的父亲形象。

而在电影里，女儿的叙事揭开了被老金美化的部分，老金的“爱”是让人窒息的、恐惧的、带着漠视的。

影片的开场并没用选择原著中一样的方式，或者说曹保平并不是简单地扩写了原著那个短篇故事，而是把整个故事变成自己的故事。

在打乱了原有的顺序和剧情后，曹保平找到了杀死金丽娜真正的凶手，也把老金从原著中过于理想化的“爱女儿的好父亲”改成了更真实的父权制具像化，他用两个视角讲述了同一个故事。

我始终不认为老金是爱女儿的，就像是景岚在海滩对老金说的那样“你要真的爱她不会让别人看这种东西”。

老金的复仇并不源于爱，是一种自己培育的果实被他人糟蹋的愤怒，一种自己的东西被糟蹋如果不反击会被笑话的恐慌。

他不吝啬表演出自己的愤怒，并渴望得到她人尴尬的神色让自己的行为显得更合理。

（原著里的老金无法接受女儿的死亡，把女儿的遗容纹在腰间，这样一低头便可以看到女儿，他要记住女儿死亡的样子。

这段太美式西部片了，放在整个故事里太生硬太别扭，删除后的故事里并没有因为缺少这段而不连贯，老金更像是一个着极强的表演欲想要扮演好父亲角色的中年男人。

）他并没有等待调查也无心了解真相，他脑补出了自己认为合理的一切，他只想要复仇。

他痛恨的只是“自己的女儿被人糟蹋了”而丢了面子。

无论是在酒店壁橱里发疯或是在葬礼上突然甩下女儿遗像丢下前妻匆匆离开，他完全任由愤怒和自以为的父女情感将自己卷入麻烦中。

于是在大量的篇幅中我们跟随老金的视角同他一起愤怒，渴望我们认为的坏人可以得到惩罚。

然而曹保平无心拍一部复仇爽文式的电影。

在各式各样的愤怒之后，岛津警官带来了事情的真相。

金丽娜并非死于我们认定的凶手手下，而是自杀。

恍然间像是海水倒灌在胸腔。

所谓的爱和复仇更像一种单方面的自作多情，之前种种铺垫在快要成为爽文的时刻变成写满嘲弄的废纸。

老金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在他的视角里女儿是乖巧的、皮实的。

自己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为她好的。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有着另一面。

同样他无法接受自己所做的都是错的，他的复仇对象错了，他所扮演的好父亲也是不存在的。

菖蒲节投入一堆5円钱币渴望得到ご縁，雨天里抛撒纸元宝试图继续扮演扮演痛失爱女的好父亲。

每个人都在渴望自己注定无法拥有的东西。

在金丽娜的视角里，父亲这个角色是不称职的、卑劣的。

所以她会梦到老金挂在天上而自己只是平淡地看着。

来到日本后的她是叛逆的，她对爱有着自己的确认方式，她反复确认爱、渴望被认同渴望被爱，最后当她无法确认自己被爱时她选择了毁灭。

东亚人很难绕开原生家庭来讨论自身。

曹保平掀开了大部分东亚家庭的遮羞布。

死去的金丽娜没有和家庭和解，活下去的李苗苗也无法和家庭和解（原著里的李烈用李苗苗要挟景岚，电影里的李烈试图借老金的手杀了李苗苗）。

虚伪的爱像是平静的海平面，每个家庭都在漩涡中心搭建好舞台表演出心中模范家庭该有的样子。

愛ない。

无法确定自己被爱，所以爱并不存在。

二刷后难过的点：东亚女的磨难基本上都是男人带来的。

有了儿子便有了母职惩罚，成为了女儿便被父亲压迫。

很多东亚电影老生常谈的观点：女人如果无法逃脱“女儿-妻子-母亲”的身份框架就注定会不幸。

老金喜欢强调是顾红抛弃了女儿（实际上原著里他逼迫顾红在女儿和离婚中二选一），也喜欢强调自己多不容易。

老金真的是很典型的东亚爹。

和《马男波杰克》类似的是男人总喜欢一厢情愿认为自己在她人生命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波杰克误以为母亲临终前的“I see you”有重要含义结果只是“ICU”，老金认为女儿濒死前向自己打电话求救实际上只是误触）当然这里很有意思的是假设老金真的爱女儿那么那个电话最起码会让老金有所警觉。

老金是个表演欲外露的人，扫墓的话大可以问工作人员查一查而不是自我感动在雨天漫无目的找墓碑。

但是无论找没找到都不影响老金会继续扮演“好父亲”这个角色。

景岚这个角色太好了，原著里的景岚只是单纯的溺爱。

电影里升华了，景岚确定了李苗苗死后整个人都有种解脱感。

“爱是相互的”所以为什么不说“爱自己”，因为“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讨厌”。

男人在生育过程中并没有投入过多生育成本便很难产生类似于“母爱”的情感。

父爱是有条件的。

对于大部分东亚爹来说孩子（尤其是女儿）更像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上映版本删除了金丽娜小时候过生日的片段，老金答应帮金丽娜过生日却失约，同学朋友敷衍地说完生日快乐就离开。

长大后李苗苗猜到了那天是金丽娜生日送给她蛋糕，金丽娜觉得那就是爱。

缺爱的人真的很容易因为一点小时候没有得到的东西在日后被他人满足而对对方产生爱意。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新增，因为还有人在问我⭐的事儿。

就这么说吧，这部片在宣传 精神疾病的后代会有精神疾病请优生优育 & 请一定要孕检如果是超雄为了世界和平也请引产 这个主旨上值得⭐⭐⭐⭐⭐。

但是作为电影他不值得。

（老金如果是精神病患者，讨论父爱这件事太奢侈了。

如果老金不是精神病，那么老金这个人物本身就脱离了生活。

）我正文是基于老金是正常人但行为逻辑比较夸张的角度去看待的。

但是，我必须说老金这个角色的反常识很大程度阻碍了我对电影的共情。

…………分割线…………好的懂了懂了，我给这部片的打分拉低了豆瓣的各位影评人的在豆瓣评分的水准，我把自己打星给删了。

没有拖你们的后腿了！

🫡

长评为啥还显示一星，我不理解！

总之我没拖你们神片的后腿了。

要我说，就是业内要看才要打低分，不然连故事都讲不好都可以得高分，以后都拍一些有氛围感没实质的东西。

不过我怂，我不打分了。

你们自己狂欢吧！

………………分割线………………因为是被安利今年最好看电影去的电影院，去看电影之前还稍微做了功课，所以我觉得我有预期又降低了预期，这样的背景下电影的内容让我看完的当下更无语。

所以很冲动给了一颗星。

当然冷静下来和忘了电影细节只记得情感流动觉得可以加几颗。

可是被人骂黑子我不乐意加了。

还有影评和打分都是主观的，我又不是评分系统。

怎么写个影评就是家长，这个逻辑我真的是笑了。

最后，怎么我打一分有人点赞我是有钱赚吗？

还博关注，真是好笑。

有人说我打一分写长评骗赞，真是个会讲冷笑话的评论，所以我在第一段特别说明。

麻烦还去翻我打分记录的，看一下，求求了，别给我脸上贴金，我不是影评人，就是一个观众。

—————————正文————首先表态，我觉得这个电影不好看，如果你觉得好看，请不要试图说服我，让我们尊重彼此。

（笑发财了，评论说尊重的方法是拉黑和举报我，你们是懂尊重的。

）这个片的镜头语言还不错，演员的演技很棒。

只是我对电影的要求是起码要讲好一个故事。

灯光，配乐，演员等等都是为了故事服务的。

这个故事很简单，就是父母和子女没有良好的情感流动，遇到这次事件以后，父亲的所有的表现与其是挽回，不如说是一种自我满足的表演。

这个片让我误判的地方是在于，我以为自己深谙东亚代际关系的扭曲，即使是子女被物化也有感情的投射。

所以当我看到黄渤饰演的父亲在参加出殡的时候那种内敛的，有所背负的东亚父亲形象让我很窒息，我甚至在别人发的微博下面评论了一条“一个什么都不交流的父亲来塑造一个忍辱负重的形象，让我觉得导演好自负”。

后来有网友戏谑我，说我没有看懂，父亲把女儿当所有物，这是我看完电影4小时以后的事儿了。

其实我比她觉得黄渤这个角色更冷血一点，因为重要的所有物脏了是会想要仔细擦干净的，而不是大喇喇展示给别人看。

他对这个物品可以说是相当的冷漠了。

但是这个冷漠的代际关系可能是内地比较少的题材吧，所以才可以被宣传为年度狠片，极限尺度。

但是放眼世界这个题材到并不新颖，起码就日本这类题材就……无论是《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还是《无人知晓》……在这部片里他很讨巧的披了一张悬疑的皮，但是正是这张皮反而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我去看电影前稍微做了点功课，了解了一下原著。

又被某些评论提醒这个不是破案的爽剧。

所以我抱着可能是开放式结局心情进入了影院。

我可以说金丽娜这个角色的自杀这件事合情合理，而且我甚至觉得金丽娜是唯一个在人设上立住了的角色。

所以这个故事让人失望的不是用悬疑这个噱头，而是真的没有讲好故事。

首先我来盘一下金丽娜这个角色，一个从小就有自毁倾向的人，因为感受不到爱，所以被强烈的拥抱的时候就以为是爱，得到过她所谓的爱就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人生，最后走向自己的结局。

合情合理。

但是他爸，老金这个角色就不同，首先他这个人物，我不知道渔业从业者怎么看待这个人物的塑造。

一个leader居然全篇只有勇猛，让我觉得这个人物从一开始就挑战了我的认知。

甚至黄渤的勇猛让我突然跳戏到了马东锡。

当他直接闯进李烈家的时候我真的震惊了。

我所了解的原著是老金第一次是闯空门，李苗苗自己反锁在房间，听见响动就报警了，打断了两人见面的可能。

而这电影里就这么直不棱的硬闯啊！

18年而已，豪宅没有安保吗？

是一点策略都不讲啊！

是脑子一点都不转啊！

（评论里有人问片子刻画了这么多，老金这个人没文化很粗狂你为啥说他人设崩。

因为编剧没改老金的基础设定啊，老金在剧里是自己这个公司的高层或者中层吧！

我说一下我一个外行看到老金要做的事情，首先靠大自然吃饭要有耐性。

其次对抗恶劣天气的预案，船员的调配，船员之间不和的调节，如何避免船员不服管，船只的调配，对突发事件特指外侵事件的预案……你跟我说老金这个人是粗狂，他这个位置就能把他磨得不粗狂了。

没文化和没智商智慧情商是两个概念。

编剧越努力刻画越让人觉得他脱离生活，不了解这个位置上的状态。

不愿意改人物设定，这就是这个片子最大的败笔）（妈耶还有人跟讨论我粗人的底线，建议看一下《大染坊》侯勇老师演的六子，人家大字不认一个够不够粗人。

人家给自己搞出这么大个家业。

老金当然没有六子这么优秀，多少也是中层，用脑子的，不当的没有底线那是傻子！

把没有底线的事儿用在恰如其分的地方那是聪明）然后就更神奇的展开，李苗苗的母亲，一个从一出场就是知道老金要杀李苗苗的人，既没有好好提防老金，也不去好好控制李苗苗。

甚至能说出自己是母狼？！

怎么，周迅的景岚演得不够母狼吗？

非要用台词点明才可以！

但是景岚觉得自己有脑子的，所以当我看到他把李苗苗独自留在家里的时候，我在想这样真的好吗？

你儿子不受控欸，老金是想刀你儿子的就不防范一下吗？

然后，我看到李苗苗参加cos展的时候我觉得不是吧，这脑子是泡在二次元里泡迷糊，所以要死都要参加cos展？！

你之前被藏在林中小屋一定是一种技术冷却。

而老金去cos展找人是一种什么样……福至心灵……个屁，这不就是剧情杀吗！

这样看来李苗苗这个仿佛超雄（一种基因缺陷）的人设，会在看到老金追他进地铁站的时候，在老金被pc拦住的这个节点，不选择上车或者出站；而是带着老金铁轨漫游肯定是一种别样的浪漫（因为评论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拎这一场戏出来说，因为这一段更像是为了拍一段地铁跑所以拍李苗苗被发现，这种创作方式，为高光而高光，是我个人不喜欢的）。

就不要说虽然他可以给流浪汉汉堡里加料，煮别人的乌龟，甚至烧人玩儿，都不会被遣返这种真二次元人设！

终于我说到了二次元，虽然我学日语，但是我不混二次元，不知道混二次元朋友看下来什么感觉。

我一开始以为李苗苗cos的人物是一个虚构的，但是好像真的有。

只是导演对二次元有浓浓偏见或者说坏的刻板印象。

当然他对日本也是，尤其选择了这么脏乱差的一个学生宿舍。

我还特意问了一下是不是日本的学生宿舍都这么离谱，得到答案是只有这个寮是传奇的程度。

而这部片让我大呼自己功课没有做够的地方在我居然不知道w不伦的阿部力也参演了。

不然我应该会避雷这部片的。

就他演的岛津中文有点太好了，好到一出场我以为中国人打入了日本队伍，好到他每次夹杂日语对老金说话的时候我都觉得没有必要。

当然w不伦这种陈年往事估计除了我nobody cares。

我看完片以后在网上冲浪，发现有人说电影比原著好。

就我所了解的原著挺合情合理的，而且老金这个人物也有勇有谋的，毕竟宣传是中国版 彷徨之刃 嘛！

电影导演很明显想在原著里切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所以就……我只能说或许实体书尺度可以比电影更大一些。

重要的是，这部片，我要是 警察 我要闹了！

开个玩笑！

Ps：不是很想回一些评论，我在这里回了如果有同样观点的人就不必重复评论。

请不要给一个花钱看了电影心血来潮要写影评的人贴什么黑子，家长，或者其他的标签，你不爱看就划过，谢谢了！

浪费你时间看评论对不起！

整个片很长，鱼卷风那里砸在了我的膀胱上，去厕所耽误了一丢丢。

所以去看的朋友请注意饮水和提前去厕所。

就还是车轱辘评论跑火车那一段，我已经解释累了，在李苗苗欺骗老金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把问题复杂化了。

尤其是他在扔水的那一刻，他有一种瞒天过海的快感。

但是无论是李苗苗和娜娜不健康情侣关系，还是娜娜捅自己这个行为，以及娜娜的死亡对于李苗苗而言虽然事情的程度不同，但是他有那个理智知道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他会被问责（至少要被爆锤说不好要填命，但是他连被锤都不想）的事情，所以在提腿跑路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跑得彻底。

而这一段这么写的可以给一个跑铁轨的高光，也可以合理化李苗苗回国，毕竟剧里李苗苗不是凶手了。

不过合理化李苗苗回国的方式有很多，我正文cue这一段是觉得导演能够拍得更好，不是说这一段他是一个大bug。

有些真的好笑，打低分写长评博关注，为了赞。

要是为了赞我干嘛不打五分，谁不知道知道你们只想看人唱赞歌！

有些人很真抬举我，这搞得我好像真的是影评人，我打个一分能撼动这部片地位一样。

打分还要考虑一下上海堡垒，逐梦演艺圈，这两部片我就不会进电影院，连线上都不想浪费我的时间看。

我下次打分的时候是不是要参考我国有电影以来所有片的质量再打了。

更何况这是拍过好片的导演，你们居然用小学生的标准来要求他！

你们要是觉得好导演➕好演员给分怎么都要从三分起跳的话，建议你们告诉豆瓣客服好导演和好演员的戏是只能从3-5，把1和2取消了。

这样你们就看不见一个1-2，还要要把所有负面的帖子都删了，那大家就都一团和气了嘛！

东亚社会的最大“爹味”制造者，从来都不是东亚式父母《涉过愤怒的海》的表层故事，是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的复仇记，是一个论证父爱伟大、“父爱如山”的故事。

电影一开篇，拥有自己的小船队、在海上捕鱼的金陨石（黄渤 饰）接到前妻的电话，在日本留学的女儿金丽娜（周依然 饰）失踪了。

与前妻离婚后，金丽娜跟着金陨石生活，金陨石虽有些吃力地供着留学的女儿，但也甘之如饴，毕竟这是一件有面儿的事情。

起初，对于女儿失踪，金陨石并没有往坏处想，他认知中的女儿一直很乖，应该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所以去往京都大学寻找女儿时，他心心念念的仍然是捕鱼的事情，并且有心情在大学的校门口来张露出笑脸的自拍。

噩耗很快传来。

女儿已经死亡，身上中了17刀，金陨石再见女儿是她的遗体。

嫌疑人指向女儿在日本谈的男朋友李苗苗（张宥浩 饰）。

出离愤怒的金陨石开始追凶。

李苗苗很快逃回国。

虽然女儿在日本的丧事仍未办理，金陨石已回国追凶。

“为爱复仇”，这样的叙事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何况，李苗苗出生于富贵家庭，带有反社会人格的他，从小到大作恶无数（不得不说，张宥浩把李苗苗演得足够可恨），却总能逃之夭夭。

因为他有一个深爱着他、一直在为他收拾烂摊子的母亲景岚（周迅 饰），更因为生父李烈（祖峰 饰）和母亲景岚所代表的富贵阶层具备强大的“能量”——他们轻易就能调动更多的资源，去摆平事情，去帮孩子逃脱责任。

景岚由周迅来饰演，观众出于对演员的喜爱，多少削弱了对景岚以及她所代表的人群的憎恨。

他们看上去是那么优雅和得体，一个电话就能轻轻松松把很多难办的事情办下来，能够云淡风轻、心平气和地对一个死了女儿的父亲说“你找不着他（李苗苗）”“人无能的时候才生气”……优雅之下，尽是龌龊，一个社会基本的公平机制就是被这类人所败坏的。

电影率先解构的是这种疯狂的、“别人的孩子死不完”、护犊子式的“母爱”。

虽然周迅演得那么好，可别着急着被景岚的母爱感动，倘若一个弱者真的不幸被李苗苗所伤，这个母亲会以爱之名助纣为虐。

阶层元素，让这个复仇故事的可信度大大提升了。

加上电影所渲染的那种高度浓烈、极度压抑、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愤怒情绪，多少让人觉得这是朴赞郁复仇三部曲式的作品。

只是，当景岚对金陨石发出那个关键质疑“你根本不爱你女儿”时，“为爱复仇”的基底早已崩塌，电影需要一个人开口把真相点明。

曹保平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

金陨石真的是为爱复仇吗？

他真的爱女儿爱到如此极致吗？

何以这份爱，有那么多硌人的杂质？

比如，金陨石在看着女儿遗体上的伤口时，无法控制本能地呕吐。

他连直视的勇气或爱意都没有。

比如，金陨石在酒店衣柜里将自己的头砸出血时，嘴上念叨着“那可是你亲闺女啊，你得疼啊”。

他需要外力制造的疼痛，来证明自己的疼痛，来显示自己的深爱。

比如，金陨石对日本的警察、对景岚都提到，岛上的人都知道金丽娜是他闺女，别人动了他闺女，这是丢尽他脸面的事情。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金陨石拿着女儿被他人侵害的视频给其他人看，为的是找出那几个人来狠狠教训一顿，来论证女儿的“清白”，为此他不惜错过女儿的火葬，更不惜损害已经死去的女儿的隐私……金陨石也许是爱女儿的吧，但更大的概率是，在爱女儿之前，他更爱的是他的面子，更爱的是他爱女儿的形象。

金陨石愤怒复仇的动机，也许有着为了女儿的成分，但更大的概率是，那是他老金的女儿，别人竟然敢未经他的允许去触碰去诋毁去伤害她，金陨石绝对不会放过！

是“父爱如山”吗？

电影发出冷峻残酷的质疑，是“父权如山”吧。

愤怒因爱而起吗？

愤怒，只是“爹味”的一种形态吧。

当电影最后关头，金丽娜的死亡之谜解开时，金陨石这才平生第一次真的意识到，他从来都不了解女儿。

他根本就不知道女儿来日本后的生活，不知道女儿的恋情，不知道女儿的所思所想，也不知道女儿从童年起就产生的那个巨大的、难以弥合的心理创伤。

金陨石的悲哀，也是多少中国式父母的悲哀。

他们爱孩子吗？

爱的。

但很多时候，是像爱一个私人物品那样的爱。

他们要求孩子必须按他们所设想的那样去成长，他们一厢情愿地塑造着他们理想中的孩子——哪怕他们为孩子所选择的一切从来都不是孩子所喜爱的……他们仍一意孤行，并自我感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为了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付出了多少又多少……金丽娜是悲剧的浓缩式体现。

她看似被父亲强势的爱包围着，但实际上，在她的成长体验里，她没有感受到那种双向的、给予她无限包容与安全的爱的存在。

她就像是一片过度干涸的土壤，那么拼命地汲取任何一点爱的雨滴，但当它们落下时，总是那么快就消失不见；金丽娜越是拼命想要看到爱的存在，爱干涸得越快，她像小时候一样躲在柜子里画出虚假的希望，不仅爱干涸了，连血液也干涸了。

《涉过愤怒的海》除了“建议十八岁以下观众谨慎选择观看”的提醒外，其实还应该打出这样的宣传语“为人父母，必看”。

曹保平实在是犀利得近乎冷酷，他以一个极致的悲剧，戳中了“爹味”十足的父母的肺管子。

“父权”“爹味”并不是男性专属，任何将孩子视为私人物品、任何以绝对的个人意志取代孩子自由选择的父母，都是“父权”代言人，都是浑身“爹味”而不自知。

国产影视剧习惯于讴歌父母之爱的伟大，《涉过愤怒的海》能够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已是突破。

当然，《涉过愤怒的海》并非一部完美的电影。

极致，往往与极端同时出现。

就像父母对子女的控制，往往与爱杂糅，难解难分。

应该否决“爹味”，但不能否决爱意，否则容易走向极端。

在“父母皆祸害”的亚文化潮流中，像《涉过愤怒的海》这类解构“父爱”，嘲讽“爹味”的作品很受年轻观众欢迎；这类电影也会成为那些与父母关系紧张的子女与父母“决裂”的底气，因为电影论证了父亲所谓的“爱”根本不是爱，子女的“堕落”都归因于父母的失责……但还是要说句泼冷水的话：当一个成年人将一切责任都归结于原生家庭、归结于父母，本质上是他彻底放弃了一个成年人的主观能动性，甚至，“父母皆祸害”已成为一部分不负责任的年轻人自我放弃的借口——一切都是父母的错，我干脆就这样摆烂一生了。

观众同情金丽娜的遭遇，可稍不留神，一个把一切责任都推到父母身上的人，就成为令人憎恶的李苗苗了。

他们看似截然不同——一个走向自戕，一个以戕害他人为乐；却又殊途同归——他们从未真正成长。

事实上，东亚社会的最大“爹味”制造者，从来都不是东亚式父母。

就像电影中的金陨石，在金丽娜那么小的时候，各种违背她的意愿“望女成凤”，他为什么不躺平不放手呢？

多少父母希望孩子成才，希望孩子爬得更高，为的是让孩子成为景岚这个阶层的人，成为“人上人”。

当这个世界的运行逻辑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很多父母只好逼迫孩子“卷”起来，而一旦这种逼迫存在，“爹味”就会存在。

成为“放手”的父母说起来容易，可如果规则依然以“人上人”为中心，大银幕外的我们，有几个能做到快乐教育、顺其自然？

我们顶多只是在逼迫孩子的同时，尽量让自己不“爹味”。

从这个意义说，电影只去嘲讽为人父母的“爹味”，这也是一种保守的叙事策略——虽然在国产电影中，这已经足够大胆。

《涉过愤怒的海》2019年开机，2023年才终于登上大银幕，其间所经历的曲折坎坷可想而知，我们也不忍对电影的表达再做什么苛责了。

——首发澎湃新闻·有戏——

电影开始到周迅出场前，硬逻辑漏洞太多，人物也没有中心点与背景支撑，显得漂浮空洞，日本翻译的台词实在让人出戏，到黄渤开始复仇的时刻，我内心为此找借口:这不是曹保平的重点，前面粗糙点无所谓 到了前中段，周迅出场， 周迅确实灵，出场的瞬间电影的节奏都开始随之变化，曹保平也确实会拍周迅，但也可能只会拍周迅，她消失的所有片段都被张扬浮夸的，毫无根源的，莫名其妙的，浮于表面的情绪扑满，但却丝毫不触动人心，不刺激神经，选用的日本语境也开始显露出不接轨的迹象，不是突兀，但却没有营造出或许曹保平想营造出的对比气氛，与情绪一样，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是日本？

为什么是动漫？

那些死神的台词是在干嘛？

与此同时，让人啼笑皆非的非常理逻辑漏洞还在不断出现，刻意营造的，幼稚的小笑点让电影气氛漂移不定，观众们的笑更偏向于嘲笑影片的笑而不是被笑点逗笑。

更加让我感到绝望的是，曹保平终于开始，点！

题！

啦！

那几句，"你根本就不爱她"一出来，我就知道完了，啥都完了，如此肤浅的表达主题方式，我只在小学编造出的小说作文的高潮处使用。

(嗷还有前面那段酒桌对话，黄渤那几句这孩子皮实，以及葬礼的离去等等，都如此肤浅) 与此同时，我仍保留一丝希望，电影才过半呢，曹保平不说过这不是个爽片，是个有深度的电影吗，而且前半部分也不爽啊，该疯着追杀节奏也不起来，蹩脚的逻辑在反复出现不该是营造非理智的，疯癫的，让观众随着主角的不断复仇爽到不行的节奏吗？

都没有，啥都没有，像是一个想演疯子的靳东放不下高知分子身段却被“我一定要演好戏”这样的责任感裹挟，演出来的一个，疯了一会儿，潜意识又出现保持优雅念头的精神分裂。

周迅灵巧至极的表演也随着那句突兀的台词，你根本就不爱她，结束。

over。

祖峰，李苗苗他爸，在李苗苗失踪后的那十分钟飘忽的情绪，表情和零碎的镜头，让我重新燃起了对这部电影的希望，嗷，原来还有这条线和这层意思，他对李苗苗究竟是什么感情？

他和周迅的关系，过往，情感纠葛，与黄渤表面相似内里却似乎同一的本性，这些东西会在李苗苗失踪后，他们三个之间引起什么样的反应？

期待爆了。

结果呢，这层唯一让人起兴趣的迷雾和我第一次在这电影感受到的刺激感，被一个p吹飞了，就在五分钟内，什么p呢？

从黄渤拉祖峰上船的第一句“你就是想让他死吧”开始的，由祖峰莫名其妙的情绪突然爆发到荒谬至极的死亡结束的，连环p。

就此，我彻底绝望。

一直到后面台词极度蹩脚，整个影院都笑出声的日本翻译来揭示反转的时刻。

我都没有一丝惊讶，还能烂成啥样呢，都这样啦 随之极速迎来结局，我都没反应好，就这么没了。

如果这是一篇小学作文，结局有升华主旨吗？

没有！

肤浅到尾，表面到尾，我的语文老师都懒得细看的一篇无聊的作文，从看了开头就能猜到主旨的，小学生该写出来的作文。

不同的是，我是这位小学生的同学，我可期待这位每次作文都被宣读的语文课代表这次写了啥，哦，原来就这。

不就是我们写作文爱用的套路吗，多次点名主旨，时不时插入自以为的小幽默，最后唱响主旋律！

说到主旋律，最后那几幕交代人物结局的字母让整个影院都绷不住了，一起笑了，所有人一起笑了，警官被处分，黄渤所有的钱做公益，哈哈，难怪曹保平要把结局自己导演作品那串字提前在这些东西之前出现。

总结，这篇由不明所以的情绪，从头到尾的逻辑漏洞，蹩脚的笑点，我十岁就能写出的主旨组成的小学生优秀作文，请你带着语文老师一般宽广的心胸审视它，如果孩子有些早熟，喜欢看电锯惊魂这类cult片，您也可以带他去学学怎么写作文，当然，到了初中生了就别去了，有些不够水平了。

（另外，曹保平你请的动周迅，就请你回去拍李米的guess2，能拍周迅就多拍点，请来了就别用万宝龙写田字格）更新我的point是这部电影导演自己都没想明白要拍什么样的电影逻辑漏洞和过分巧合，感觉是荒诞的超现实主义黑色幽默电影？

但却糅合了完全不恰当的表达议题方式，荒谬的地方让人不知是刻意设置的超现实还是剧情的bug，笑出来后又告诉你这是部深刻的痛苦的讲原生家庭的“深度片”，曹导演，不是为了卖座就一定要把片子加入莫名其妙的喜剧商业片才会出现的尴尬笑点的，你自己想把这片拍成喜剧吗？

难不成你是怕自己超现实的太像姜文所以保留了一丝个人特色？

不必担心，你拍不出姜文的水平。

复仇爽片？

又怕自己拍的太爽了显得肤浅？

所以留了一手？

别担心曹导，你的电影永远不会像达米安的荒蛮故事一样爽。

关注社会议题的深度电影？

我无话可说，曹导你是看了哪篇意林心里被触动啦？

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原生家庭这个议题多么深刻吧？

忍不住撸起袖子义愤填膺揭露社会现状啦？

你去知乎随便找个原生家庭的帖子翻翻你都不会拍成这么简单又表面的关系。

不是共不共鸣的问题，有的电影就算你没有相关任何经历还是能让你感受到它想让你感受到的一切。

就算感受不到情绪，客观方面你也知道这电影是个好电影。

啥都有点，啥都不是，我希望你现在就站出来说其实这是你还在上初中的孩子导的，这样你下一部我可能还会去看。

昨晚看了点映场。

三星半吧，多半星给表演。

做好了被“灼”到的心理准备，结果也确实是焦灼的，但不是投入剧情的焦灼。

更像是齿轮没对上，卡扣差一格，或者门没关，车就呲溜开出去了，观影情感和故事中人物的情感本应对上但又对不上的那种焦灼……我回来仔细思考了一下，感觉这种错位和电影本身内在的构成有关。

它的命题核心，也就是“教化”核心（原生家庭之殇），和类型叙事的核心（所谓替女追凶报仇）、情感基础的核心（父母和子女之间的情感）是无法兼容，甚至互相矛盾的。

任何两个要成立，另一个都要牺牲掉。

目前我的感受就是，电影试图达成三者，结果损伤了逻辑和情感力度。

国产电影现在似乎还蛮喜欢把主角的情感驱动力放在父女关系下，仿佛只要抛出来这个关系，观众就可以没有先决条件、全自动地去代入和共情。

但其实任何关系，即使是父女，都需要细节的刻画和铺垫才能成立。

要感同身受老金，理解他的疯狂，共振他的愤怒，光父亲身份是不够的，观众还必须相信他是一个深爱女儿的父亲。

然而故事的一个问题就是，它一开始就处处提示我们这份爱的虚伪（这是教化核心），追凶中那些本应构建起情感动机的细节几乎空白，我本以为那些对女儿的独白可以延续，但其实整个过程中他很少在心中对女儿说什么，在豁出命去的复仇中，复仇成为自身的目的，它甚至看上去可以指向任何人。

如果他的疯狂和愤怒确实源于深沉的爱，那么电影借助那些暗示他的爱很虚伪的细节，已经成功动摇了观众对这份爱的感知。

而如果疯狂和愤怒只是耽于父亲身份的一种表演，一种虚妄，我又要用谁的视角去进入这个故事？

小娜本可以是另一条路，但情节导致的刻奇夸张让它也很难走通。

这里电影的性别视角也有妨碍，小娜的所有受难都以一种非常性化的视角被描绘和呈现。

我能感受到镜头后是一双男性的眼睛在审视她的迷瞪、天真和癫狂，这目光中有怜悯和同情，但也有一种异己，一种奇情感。

大多数时候，她像是一个承载主题的符号和容器。

只有故事最后，少女时代的回忆杀，是我最能感受到她是个真实的人、真实的孩子的时刻（可能因为没有了那种性化的符号感所以最后就是，老金的小娜的视角我进入不了，李苗苗那一家人更加进入不了。

我只能被留在原地，看着故事一路飙到结局。

其实父母对子女，多数是爱与虚伪兼而有之，这是它最难以摆脱的地方。

东亚的孩子们很多时候没有办法和原生家庭一刀两断，是因为在满足心理需求的自私中总有爱，在爱中又混杂着自私。

爱成了武器，成了枷锁。

真到了一定程度，无法摆脱，孩子就只能毁灭自己，剔骨还父割肉还母，用自毁来换得父母的醒悟。

电影试图但没有拍出这种粘滞、混沌和不堪，它用类型片的模式，撕去爱，把虚伪当作谜底和反转。

这是电影内在的一种情感结构，一种爱和非爱的二元对立，它的存在让原生家庭的命题、类型片的剧情和父女情感的可信度这三元的矛盾在最后剧情转折后的释放那里更加明显——如果要说明原生家庭的问题，我看的这激烈的一整场追凶大戏也确实只是老金的自我满足，如果老金的爱是空的，那他此刻的悔恨就来得奇怪，观众最后的情感落点要放到哪里？

而如果我们真的要去相信电影试图告诉我们的，老金终究是爱女儿的，虚伪是虚伪的，但追凶是为了爱，悔恨是真的，情感是真的，可问题来了，我们要怎么又把之前被电影里点题一般亲自说出口的，判定为假的东西重新当成真的呢？

总体而言，就是有点别扭。

也许这个主题真的还是完全从孩子的角度去拍更好，主线放在父亲这里好像总是很奇怪。

但我很难用准确的语言去描述。

就先这样了。

————好像很多人没明白我在说啥，一直在说爱or不爱……只好再打个补丁。

结尾那里的矛盾之处在于，如果老金的爱只是一种自我表演自我沉溺，他的爱的实质是对所属物的占有权，那他最后就不会悔恨，他更多会是一种愤怒，是对女儿的愤怒（“你是我的东西竟然不经过我同意就打碎了自己”）而不是对自己的愤怒，他自己的任何错处都会被合理化掉，就像他之前合理化自己的愤怒，合理化它带来的摧毁——因为它来源于父女，所以是世界上最天经地义的情绪，所有人都应该给他让路。

糟糕的是，真要这样，电影就无法找到情感的落脚点作为收束和升华，彻底拒绝升华走向完全的残酷也完全可以，但这个时候电影最关键的创作出发点出现了，那就是它“还是要说个道理”，给一个道德教训，既然是教训，就要让剧中的人物知道自己错了。

所以剧本决定让他的反应强行像一个爱女儿的父亲，在发现自己间接害死了女儿以后追悔莫及。

这是“编剧”的手的时刻，而不是人物顺着情感逻辑自然出现的时刻。

如果你要接受这个时刻为真，接受他的忏悔是真心的，那就要推翻再之前全片苦心建立起来，甚至不惜几次三番让剧中人物说出口的“他的爱是虚假的”这一种假设。

但，真的是爱或者不爱的问题吗，不是啊！

同学们不要被这个题目绕进去，做题前我们先想想题目出得对不对（。

本来爱和不爱就不是非要二选一的，爱和不爱中间其实有大量的灰色地带，也是电影可以并应该去呈现的。

为什么最后讨论区变成“他爱还是不爱”的辩论赛，明明可以不二选一，可以都为真，为什么电影把自己逼到这种矛盾的境地？

因为电影从始至终有一个教化的核心，而这个核心的作用方式不是一整个电影发生的语境，不是我们在这个语境里仔细讨论问题出现的过程和影响，相反，它是以一个类型片里真相的反转来传达的，追求的就是一个掷地有声，一个砸门而出。

这个命题先行的创作决定，让人物的情感和逻辑都必须被迫根据命题的需要来走，没有留下灰色的空间，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电影里的所有人物行为逻辑和情绪都非常拧巴、极端的原因，也是为什么电影没办法说服我们（至少是一部分观众）相信老金可以既爱女儿又可以没那么爱她，因为老金在这个故事里就是不够立体到可以支撑这样的情感，他也好，其他人也好，都不是真实可信的“人”，而是主题的棋子，在他们背后一直有导演俯视的目光———不得不说，这也构成了对父权的一些反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