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艺术片影迷来说,除了欧洲三大电影节,每年影坛最值得期待的莫过于韩国导演洪常秀的作品了。
近年来洪导一直保持着极其旺盛的创作力,每年至少会有两部新作与观众见面。
今年也不例外,《旅行者的需求》和《在溪边》先后在电影节上有所斩获。
《旅行者的需求》更再次擒获柏林电影节评审团大奖,见证了他与柏林亲密无间的关系,值得一提的是,今年是洪常秀第八次来到柏林、第四次获奖。
洪常秀的影迷,没有不知道他的缪斯女神金敏喜。
虽然这部新片不见她的踪影,洪常秀却找来了一位地位超凡的演员担纲女主角——演技派女王伊莎贝尔·于佩尔。
事实上,这是洪导继《在异国》和《克莱尔的相机》之后,第三次与这位法国女星合作。
一位是法国国宝级女演员,一位是亚洲首屈一指的电影作者,东西方语言文化的差异不仅没有成为两者合作的障碍,反而成为了这部新作有意探讨的话题。
《旅行者的需求》讲述一位神秘的法国女人来到首尔,她用自创的方式教法语赚生活费;与此同时,她与一名韩国男青年同居,维持着暧昧不明的关系。
男方母亲的一次偶然到访,令两人的关系备受挑战……一如既往地,洪常秀继续让于佩尔与他的御用韩国演员们在电影里用英语对话,尬聊的干涩感炮制出源源不绝的笑话。
如果说在《在异国》和《克莱尔的相机》里,这种教科书会话式的英语对白旨在呈现角色在陌生语境下的局促不安,那么在此进一步点明了东西方语言在个人表达上的差异。
东亚语言带有模糊不定的特点,往往蕴含着复杂深邃的意象,而英语则有着直白表意的功能。
影片由三幕戏组成,前两幕均是女主角教法语的聊天场景,两组学员用英语尬聊到无法继续之时,选择弹奏乐器来转移注意力,却让女主角抓到机会在弹奏后追问他们的内心感受。
令人出奇地,不论是年轻女孩还是中年阿姨,给出的答案都无比雷同、空洞;在女主角一再逼问下,他们才勉强道出本意。
这两幕相似的场景无疑是洪常秀最娴熟的花招:重复与差异,让人在不同场景里找相似点。
两组学员重复的对白与答案让人莞尔一笑之余,更尖锐地揭穿了韩国人及其文化的典型特点。
也许是韩国人的英语表达能力不足,无法用更多单词来描述他们的内心感受,但事实很可能是韩国人倾向于用礼貌性的说辞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感觉,在陌生的欧美人面前尤甚。
这种东亚文化的共性说得好听是圆滑、八面玲珑,说得难听则是虚伪、缺乏真诚。
进一步来看,从他们被逼问的答案中,都强调自己并非享受弹奏的乐趣,却是为了炫耀而感到懊恼,这种暗中攀比、好胜又自卑的心态我们一定不会陌生。
第一幕少女在谈及父亲时竟当众感触落泪,第二幕夫妻在观看石碑诗歌时,丈夫突然做出跪拜的动作,这些莫名其妙的行为均让于佩尔的角色倍感迷惑。
这些幽默的段子与错乱的行为闪现出洪常秀作品中较罕见的批判意味,而对象无非是韩国民族性中过分含蓄、不够真诚的一面。
选用于佩尔来饰演旅行者可谓天衣无缝,因语言文化差异,她自带神秘感,剧本有意突出她的随性洒脱:在天台抽烟、赤脚站立溪水里、喝马格力酒、躺在野外石头上睡觉,如此我行我素的行为与当地韩国人的礼貌含蓄形成泾渭分明的对比。
作为一名凭空闯入的西方人,她随便教点法语就能谋生,没有教学经验仅凭自创的方法就能成为老师。
此外,她还受到年轻男诗人的仰慕、过着同居的生活,对于一个旅行者来说实在令人羡慕不已。
这似乎暗指韩国人过度崇尚欧美语言文化,对西方人谄媚包容的态度,让西方人凭着莫名的优越感便能如鱼得水。
然而,最精彩的还在后头。
影片第三幕悄然从民族性批判转向创作的思索。
这个部分讲述她与男青年的暧昧关系,透过男青年母亲的偶然到访,戏剧性地剖析了母子/恋人的关系。
一段母子间感人肺腑的对话,扑面而来的却是熟悉的味道:东亚家长苦口婆心的情感绑架,对待子女人生选择的管教式口吻,溢出令人窒息的控制欲。
男青年给出的答案,他是因为对方“真诚”而信任并爱上她,这表面上是关于一个人的真诚与事实真相之间的争辩,实则道出了西方人与韩国人对待生活迥然的态度。
而洪常秀更借此道出其对创作的态度:艺术创作者需要真诚面对自我,而非掩饰内心感受,才能在生活中找到创作的源泉与力量。
凭借如此一部简约而风趣的小品,洪常秀再次展现出他独一无二的作者风格,各种留白与开放的细节,留给了影迷的广阔的思考空间,比如于佩尔的角色与男青年是朋友还是恋人?
创作者对女主角的态度是崇拜还是讽刺?
当然,在暧昧的社会批判态度里,洪常秀始终能回到电影创作者的层面上来,既有自嘲的意味,也道出了这些年来他积累到最宝贵的创作体会。
韩国女主人放下吉他,法国女访客于是问她,在弹吉他的时候感受到了什么。
韩国女主人显然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想了一会勉强地说在弹吉他的时候自己感到很快乐。
法国女访客继续追问:有其他的感受吗?
作为一个临时的法语老师,她希望学生可以更丰富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
女主人说她觉得旋律很美丽——她实在是想不到该说什么了。
法语老师于是问:你觉得自己弹得好吗?
女主人说“还过得去”。
那你对自己感到自豪吗?
法语老师问。
女主人回答说是的,但仿佛有个念头在脑海中快速闪过,她旋即补充说,只有一点点——一点点自豪而已。
法国人似乎无法理解这个回答。
对她来说,只有“自豪”和“不自豪”两种回答——“一点点”算是什么?
女主人尴尬地笑了笑,摊开双手,实在是讲不出来什么其他的感受了——或者也许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感受,法国女人只是在践行某种传统印象里的法式浪漫。
此时,观众会心一笑,因为一样的对话也出现在影片开头:当被问及在弹钢琴时有什么感受时,那名年轻韩国女生的回答几乎如出一辙。
电影的第一个镜头里,书桌上放着的书似乎是加缪《局外人》的英译本。
法语“l’étranger”也可以翻译成“外国人”或“陌生人”,也是法国女人在韩国的处境。
影片围绕着神秘的法国女人展开,尤其是在她和年轻男子的之间描述了一种奇妙的关系。
年轻的韩国男子在公园里与吹长笛的法国女人相遇,被她的松弛和糟糕的演奏技艺吸引。
男子承认,上前攀谈的勇气一部分归因于女人来自法国,但却说不清楚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法国女人鼓励男子写的诗,坚定地告诉略显紧张的男人他日后一定会有所成就。
也许就是充满鼓励与温情的话语让男人觉得和这位异乡人一拍即合。
女人异域风情的面孔吸引着他人,这种吸引天生带有怀疑和猎奇。
女主人对法国女人前卫的法语教学方式表示怀疑,而年轻男子的母亲则对儿子如此喜欢和信任一个比他年长许多而且来历不明的女人感到震惊又痛苦。
涉及文化和语言的隔阂在女子与他人之间筑起,而女人似乎聪明地利用起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神秘感,以谋得一个住处和一份微薄的薪水。
在与学生的交谈中,她似乎触碰到了韩国人之间某种共同的性格特点,由此发展出了开头一段的问答,百发百中,屡试不爽。
十足的乐观、适当的距离,还有一点点的狡黠——这就是在异国旅行的生存之道。
但通过这平常的一天,我们也可以窥见旅行者的孤独。
在聊天的间隙,法国女人不停地喝着那种只有在韩国本土才能喝到的米酒——实际上,她几乎酒不离手,而尽管米酒度数不高,一天喝一两瓶也总是会让人沉醉的。
我们知道,她可能在几个月前来到韩国,在公园里吹长笛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韩国男人,相谈甚欢,便在他租的房子里暂居。
两个月以前,她想到了一种新的法语教学方式,每周和学生见一次面,写下一些句子,录成磁带,以供学生反复朗读。
当暂时无法回到短居的房子时,女人只能在安静的街头闲逛,似乎无处可去。
在电影里,法国女人两次在路上遇到韩国诗人尹东柱名为“序诗”的诗歌,但每次都像是第一次听到诗人的名字,夸赞他英俊的外貌,为他的英年早逝表示惋惜。
旅行者的需求包括住房、食物和感情,但在某一个瞬间,她会突然意识到,这三样东西她一样都无法拥有。
谈话间隙和男主人抛抛媚眼,回家时和年轻的男子拥抱,对于一个短暂停留的旅行者来说,这样的暧昧就已经足够了。
而当孤独难以忍受,当停留过久,当异乡人的身份变得尴尬时,也许就是时候结束旅行,回到一个不会被看作是局外人的地方了。
6.5也不知道为何看完后脑子里一直浮现出这段东亚式的经典问答,这面镜子的投射,好笑得很真实。
而在洪常秀高产的影像中,《旅行者的需求》又在强烈的文化对比下将当代东亚人与人沟通的本质贴上了新的标签——机械、尴尬、质疑和无意义,而本片以随处共鸣的情绪展开,似乎也多了某种“圈地自嗨”的意味。
当回答被规训,真正的情感还能表达出来吗?
这也是该片带来的第一个有趣点,东亚的内敛通常也表现在面对文化差异的同时不主动展开话题,而通过一件实际发生的事、一个明确意义的物品引出话题。
就行片中的钢琴与吉他,在无话可说的时候成为一种交流的载体,随即有了于佩尔发出的关于“感受”的问答。
毫无疑问,“感受是什么?
”、“感到疲惫的态度”、“想要进步的目的”……带来的所有回答也都像是“How are you”一样刻在脑子里的近乎麻木的情感堵塞,而转念又能在已逝人的墓碑前诉说感激,忏悔落泪,仿佛放下真实呼吸带来的隔阂与戒备,才能拥有的内心的表达。
真好笑啊,我们不难想起自己考试的日子,提前背好的答案,哪怕语法、情绪,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用疑问……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刻在脑子里的知识让人说话不再过脑子。
产生尴尬,逃避尴尬如果说第一个故事侧重个人情绪的表达限制,那么第二个故事,一家人因为于佩尔突然的到来形成了夫妻的尴尬、母女的尴尬。
通过对话不难看出入赘的男主人不得已放弃了自己的律师职业选择了为妻子打工,也不难看到女儿也早已对“才艺展示”这一项厌倦无语,交谈间不离手的米酒也没能缓解尴尬的氛围。
大笑声中微妙的氛围也伴随着“夫妻信任”这一话题戛然而止,很好的接上了男女主人吉他演奏的话题——和故事一近乎相同的一问一答。
户外墓碑的场景,男主人在跪拜中对自己放弃律师行业的feel sorry或许也是为数不多的隐晦情感,而女主人自认为清楚其中的意义。
“再喝一杯米酒吧?
”“已经足够了”。
第二个故事从打开话匣的“米酒”分享欣然展开,最后也同样由无法再分享的“米酒”尴尬结束。
有人说,东亚父母勒令子女的show off是种无法逃避的宿命,就像我们总在相互要求,相互不满中持续着尴尬的进程。
何必呢,换句话说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东亚母亲的自责,窒息永无安宁?
第三个故事的窒息感,同在大东亚的大家都可以说太熟悉了,该章节中,平时并不那么关心儿子的母亲对于儿子生活状态极度算计与盘问外,在发现家中住有“过往经历不明的年长法国女性”时大喊大叫中也是金句频出(真的非常真实压抑又好笑)。
模糊的关系界限,可以在于佩尔身上看到需要与支持,也能在男子表情语句里发现这是一种爱意的肯定。
对于母亲的癫狂,歪果仁是不理解的,文化输出到了这个程度也变成了崩溃的崩溃,不解的不解,就像暂时离开的于佩尔也只能无处可去,带上米酒随遇而安。
最后,“do you still love me as a friend”,她还是抛出了模糊的疑问,山坡上无所谓的环境与问题本身,和妈妈间的对话产生巨大反差。
旅行者的需求是什么呢?
是语言?
是感受?
是情感的依托?
文化的认同?
还是稳定的住所?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了东亚人根深蒂固的情感与思维,比起短时间的需要与欢乐,旅行者实际带来的是不可言喻的“尴尬”与“入侵”,最后还是说回我们熟悉的感受的吧: 故作热情的礼貌、假装充实的生活、里外炫耀的交谈、以退为进的谦虚,一生都在规训中的东亚人还有真正的inside feeling吗?
在观影中记下的词语:语言,感受,音乐,诗,表达,失真,翻译,排斥表达,不同人的感受相同的话语,相同的话重复表达,重复,不可知,无法表达,误解,真实,语言的时间性,想象与真实,我们无法绕过语言。
下面是我的一些思考: 整部影片最明显的一个主体应该就是语言。
把语言当成钥匙我们能发现什么?
于佩尔问两个不同的人演奏音乐的感受,得到的是一样的回答。
为什么两人的两种感受被几个同样的字符表达出来,或者说,这种表达真实么?
相比语言,诗与音乐那个更接近真实。
关于母语羞涩,片中提到了用另一种语言会更容易表达影片中出现了我记得至少两次用手机翻译诗歌的场景。
我们对表达者一无所知,凭借着那几个神秘的字符来揣测表达者的表达,甚至只是机翻出来的文字。
我只是感到一层一层的雾。
我现在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为什么于佩尔一个劲的摁那个男生的脚,为什么你的不显示为零,你使劲了么??
我一直在想,我该怎么让你知道我已经用尽了全力?
不能,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说我已经用尽了全力。
我只能说。
电影与语言同样具有时间性。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根本无法了解她,你喜欢的只是你想象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只是我想象的样子?
我该怎样告诉你苦涩我的心?
因为最近我在思考语言,所以自然而然的往这方面想,很多东西也都『套了进去』。
所以最后一个让人思考的地方是:一个表达者表达了什么,竟然取决于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观众最近在想什么。
或者换一个说法,只是我借由了洪的作品表达自己的东西,就是『套了进去』。
或者有些地方我们确实思考的一样。
放下执念,用心感受在一个晚春午后,看完这部《旅行者的需求》,心若止水又泛起丝丝涟漪。
情节很简单,一位法国旅客在韩国漫步,遇到了一些人,读了几首诗,感悟了一些事……无论经历了什么最终都会像风过疏竹一般,漂泊的心在日落时分归于沉寂。
机缘巧合,几乎在每年北影节都会看一两部洪常秀的新片,而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生活习惯,用流行的话说就是“仪式感”。
这世上真正懂电影的创作者其实不多,洪常秀便是其一。
他的影像朴素无华,个人风格浓烈,叙事松散却意味深长,云淡风轻的表象下暗流涌动……区别于那些刻意追求感官刺激哗众取宠的作者,他的电影仿佛天然地为了大银幕而生,只有沉浸在亦真亦幻的光影场域里,外界的喧嚣躁动才会瞬间消失,一切才清澈如水顺理成章。
《旅行者的需求》的编导摄影剪辑配乐工作都由洪常秀一人完成(制片是金敏喜),整体一如既往的“很洪常秀”——极简的生活画面,从头至尾的人物对话,成人交往时狡黠的小心思,那些不易觉察的幽微情绪,藉由对白层层推进剧情,一幕幕日常场景在银幕上复现……无论大小角色,都不是没有存在感的“工具人”,三言两语都似有四两拨千斤之用,不经意间击中观者内心。
洪常秀尤擅文学,他的剧本都属上品,每次在电影上用的都是巧劲,却也是半点不含混的真功夫。
一个好导演必然是一个洞悉人心的好编剧,否则就不会寥寥数语勾勒出心旌摇曳人情世故。
洪常秀最感兴趣的是男女之间变幻莫测的情感世界,周围环境不过是点缀陪衬,人物的社会关系被刻意抽离,没有错综复杂的剧情,只有日常对话串联起的一个个平凡场景,大家你来我往乐此不疲,如同儿时玩过的“过家家”游戏,貌似不严肃不正经却无比文艺……洪常秀这种调调一般人还真学不来,假如硬要模仿,反而容易弄巧成拙“画猫不成反类虎”。
只不过这一次,洪常秀没有躺在舒适区拍那些熟稔的家常故事,而是像《驾驶我的车》里的滨口龙介一般,突然对跨语言跨文化的人类日常沟通产生了兴趣——话说一个人生地疏的法国女人只身来到韩国土地上会遇到什么?
“土著”与外国人谈恋爱会发生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
某种意义上,人生就是一场旅行,一个人只有在异国他乡才是最彻底的旅人,因为此时此地最孤独无助。
当他(她)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除了努力克服语言难关,还有更为紧要的事情——首先要生存(赚钱),然后要交流(交友),甚至还需要心灵上的抚慰(情感归宿)……虽然至今还没有人统计过在旅途中发生爱情的概率有多少,但起码在电影世界里,旅途中的艳遇是分分钟的事。
比如《旅行者的需求》里,法语老师和青年作家在公园里的邂逅,虽然年龄差异巨大,但他们不惧世俗眼光恋爱同居了,这是本片最大的现实,也是一切戏剧冲突开展的源头。
在这部充斥着法语韩语英语的电影里,不光有人与人之间率真友好的交流,而且你可以清楚感受到洪常秀的老练与纯真,矛盾与简单,他对生活与这个世界的态度。
他和所有了不起的“作者型导演”一样,标新立异不拘一格,坚持忠于自己的表达,从一而终。
作为影片主角,于佩尔饰演的法语教师不断与周围人互动,她与每个遇到的人大方拥抱亲吻,犹如一道阳光照进了一片昏暗丛林,带着旅人专属的神秘微笑,而周围人也对她报之以同等的友善与热情。
他们彼此畅谈生活,心与心的距离在持续拉进,这是人与人之间最美最简单的一面,也是洪常秀电影所积极拥抱的一面。
《旅行者的需求》这个片名很有趣,揭示了一个普世的真理——旅行者不光整天到处旅行,还需要赚钱付房租养活自己,此外,他(她)更需要在一个差异文化环境中被人尊重理解,以及无条件的爱。
电影里印象最深的几个画面——于佩尔脱掉鞋光脚站在路边小池塘里,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在恋情即将被男友母亲戳破之时,她来到楼顶抽烟,若有所思;在公园的石头上她独自睡着了,醒来她怡然自得喝着最爱的美酒,仿佛一切都已不在话下……一代传奇影后于佩尔松弛自然的表演助推了导演的即兴表达,洪常秀其实最想要的就是这种貌似“漫不经心”的效果。
但漫不经心却不等同于不讲究不敬重,因为这源于导演对生活的基本认知——没有太多波澜,最自然最日常最平淡,日复一日,每一天都堪称一幅电影画面,人人都是剧中人……洪常秀的电影是浓缩“诗化”的日常生活,但是日常生活却不像洪常秀电影里那么简单美好,所以电影里的生活场景亦真亦假,在这一点上,洪常秀与候麦可谓同宗同源一脉相承。
所以你看《旅行者的需求》的时候会自然发现《春天的故事》的影子,这两部同样的真挚可爱妙趣横生。
《旅行者的需求》是于佩尔第三次搭档洪常秀了(前两部分别是《克莱尔的相机》《在异国》),好的导演与好的演员其实是彼此互相成就的,这些年经过不断磨合,他们之间的合作早已行云流水轻车熟路,电影的质量也因此有了保证,本片更是在今年柏林电影节上大放异彩获得评审团大奖。
《旅行者的需求》片中先后出现了著名诗人尹东柱的两首诗——《序诗》与《老路新步》,这看似“闲笔”的设定,其实也是洪常秀的“初心”,导演发自内心地尊崇这位英年早逝的天才诗人,所以专门安排自己的角色在电影里凭吊朗诵诗人的诗歌,以示纪念。
记得法语教师在石碑前和韩国友人讨论尹东柱的诗,其中一人深深跪拜了这位诗人,这一幕设置很动人。
“每天都要写诗啊,永远不要放弃,抵制诱惑,不为回忆所动,你是很棒的年轻诗人……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写诗。
” 这是法语教师对小男友的告诫,也是她从尹东柱身上得到的感悟。
写诗才能永葆青春,写诗才是活过的证明,真正的诗人必定永远年轻,因为他们有着冰一样纯粹透亮火一样激情澎湃的伟大灵魂。
即使不是伟大的诗人,普通人也应当读诗写诗,因为只有诗歌,才能引领我们步入更高的境界。
除了旅行与诗歌,电影还探讨了爱情的无限可能性——话说一个年老的法国人为什么不可以和年轻的韩国人相爱?
而且,为什么洪常秀喜欢在电影里刻画“老少恋”?
这当然与导演自身经历有关,他与金敏喜惊世骇俗的爱情世人皆知(在韩国却碍于传统观念始终得不到祝福),所以他需要在自己的电影里自辩清白,正如片中的青年作家对自己母亲所说的,“很少有年龄大的人还依然真诚……而她却是这样的人。
”,相信真正的爱可以突破世俗偏见,即使历经艰辛也终会抵达幸福的彼岸。
爱就爱了,不要迫于世俗压力就妥协,也不必改变自己,更无需解释什么。
当夕阳西下,你从沉睡的石头上醒来,此刻恋人恰好就在身边,你们轻轻相视一笑,然后一起回家,不问为什么,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这样的结局难道不是洪常秀心中爱情最美的样子吗?
不禁想起一句话,当你伸开手掌,便拥有了全世界。
2024年4月22日 附:尹东柱《序诗》仰望天空 至死无一丝羞愧 为此,在轻抚树叶的微风中 我感到心痛伤悲 我以心声歌唱星星 爱惜一切行将殒灭的生命 还要起程 走我自己的路 今夜,风又轻抚着繁星 1941年11月20日
看到第二段的时候我想这大概是我最喜欢的洪常秀了,可能是这种语言的壁垒和完全不同的文化在短暂言语中的展示和氛围的尴尬与观念的大碰撞让我感受到了荒谬的同时,又感受到隐隐约约的熟悉和认同。
而第三段脱离了某种对比之下,对我而言是真实的伤害的展示,或许是我也曾生活在这样窒息的亲子关系里,也许是我终于理解脱离这个环境并成功挣脱了定式的束缚学会了更自由的更内心化的表达,所以我才格外的喜欢这一切的冲突和对照吧。
客套的吹捧,对于规则和准确表达的执着,对于技术和能力的过度追求以及对于生活真实感受的忽视。
当然有语言表达的壁垒,但更多的还是来自东亚环境里的贯彻的攀比和要求,而对于自由散漫的法国人来说,语言之外的观念差异似乎让他们的沟通更困难。
于佩尔的格格不入,和两遍都不甚完美的英文只是个开始,更多的来自于大家对于任何一种表达的需求从根本上的不同。
每个人都会乐器,但又不真正的享受演奏也不用它表达情感,沉迷于“好”的技术,像是展示的工具,证明我有某种“能力”并且对它的高度永远无法做到自我满足。
处处有诗却完全无诗意,诗人对爱情的解释被妈妈无情的反驳的拒绝,简直是东亚父母的真实写照,那些刻板印象和对于浪漫自由的鄙夷总是像刀一样在短短几声叹气和几句话里就戳到我。
爱是“约束”“拒绝”和“我不会害你”,而不是“支持”“尊重”“欣赏”,这实在是太东亚典型的伤害了。
于佩尔吃拌饭的画面,在绿色墙边漫游的画面,在岩石上和古建筑里睡着的画面,这些都是独属于法国人的松弛,也是旅行者的需求:吃饭,观赏,交流,居住。
环境是用来体验和享受,生活是用来突破和感受的,这才是诗人口中的真挚吧。
而可能对于大多数东亚教育下的我们,都会和那位妈妈一样,去提问“我难道不真挚吗?
”。
在我的成长过程里,“好”是有标准答案的,而时至今日依然“不好”的我,终于离开了这种思维定式,开始重新审视自我和家人时,才意识到浪漫和自由生长的沃土是需要更西方的爱与尊重的。
我想这也是这部电影在最后痛击我的理由,不再是关于爱情行业,也不是单纯的文化对冲和表达障碍,而是在最后我看到了延续的观念上的不同,这种不同是我曾真正经历过的心灵上的冲击和思考,也是我发自内心的伤痛的共鸣。
从抛出的诸多议题而言近乎一部文化批判电影,但其中又晓畅地亮明那如许珍贵的漂浮、游移、充盈着不确定性的碎片,享受白人身份便利、乃至近于招摇撞骗的Iris大啖拌饭、沉醉马格利酒、透过门缝嗅闻浓郁大酱汤味,毫无愧色地接过“课时费”,借助英译评点韩国民族诗人,表演与融入、庸俗与诗意被诡异地搅拌混合。
然而洪对片中流水的韩国人一个赛过一个真是刻薄得紧,几乎无一幸免成为叙事工艺的零件或民族性批评的靶心(除了权海骁保留了一些异样灵动)。
然而Iris的教学法,实际上也就是借助语言是否足以直入并反托心声这一疑问,如她所言也只是一个尚不得证的实验,所以一方面用貌极华美的法语即兴手写诗句保存心绪,一方面却又每每以现实的庸俗腻味失效的沟通而保留意见,那么观众也就是洪的小白鼠,第二段已借角色之口托出洪当前的一些电影观念自白,当然,这个也是要观众付钱的。
但,不妨一试呢?
这些人大约是些好心的俗客,迎赶着去面见那有些茫茫然的智者。
#CurzonSoho#LFF 伦影节第一场,整体的质感还是蛮喜欢的,本身就比较喜欢留白较多的电影,比较失望的是对比最近的《在水中》《塔楼上》明显是少了时空上的变化,正序叙事的过程插入少许“过去”的镜头反而带来一点儿思考,她那一闪而过的演奏是他们相遇的开始,那她后续的教学过程中所展现“尴尬”的点是否也是男孩开始跟她搭讪的形式的模仿呢?
与此同时也在思考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么,两个角色有极大年龄差的爱情在很多电影中都有出现,而且两个角色再次也是初遇的阶段,于佩尔这个角色是否有导演洪尚的性转映射呢?
作为一位旅行者,这种教学阶段语言转化成的形式是否也可以理解成对于电影的讲述?
总感觉这部电影的故事像是讲述他俩,又不像是一种关系的变换,从爱人变成家人么?
风格上,电影失去了空间和时间的跳跃整体看下来就非常的侯麦了,不论是自然主义的呈现,还是日常生活的表达,亦或者简洁的构图下的角色内心都很类似。
视觉上,大量的固定长镜头中规中矩,侧拍中景的景别和镜头选择也是他比较熟悉的对谈形式,摒弃了很多干扰同时空间也很稳定,摇镜头和Zoom也有出现,感觉整体的调整还是如初稳定。
色彩上,红配绿的呈现还是蛮喜欢的,感觉对比侯麦饱和度还是高了一些。
听觉上,台词就很尴尬,对于不存在母语羞耻的英语我都能感受到那份尴尬,不过现场收音的效果很好。
每当洪常秀推出一部新片,你都可猜想到这将是他标志性的、小体量(low-key)的电影制作风格的又一次变奏。
当然,他的电影之所以不同凡响,是因为每次变奏所产生的效果。
他的最新作“Yeoheangjaui pilyo”(又名《旅行者的需求》)也是如此,本片在诸多方面都延续了洪常秀的一贯手法,同时又不乏一些令人满意的惊喜。
这部电影是对一位身处韩国的神秘法国女人伊丽丝不寻常的人物刻画,伊丽丝由传奇演员伊莎贝尔·于佩尔饰演。
这是于佩尔与洪常秀的第三次合作,她显然在洪氏风格中非常自如。
伊丽丝被介绍给我们时,她正给礼貌、友善且有些天真的伊松(金承允 饰)上课。
起初,师生之间的对话很平常,但当我们见识到她非典型的教学方法——不使用教科书,而是靠抽认卡,以及记录和翻译伊松在谈论她父亲时的情感充沛的自白——这种对话很快就建立起一种离奇的能量。
在柏林电影节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洪常秀回忆起为伊丽丝构想的一种教学方法,在这种方法中,发现的过程相比直接学习更为重要。
伊丽丝与伊松的教学将让我们对角色有更深入的了解。
从电影一开场这一点就很明显:伊丽丝的角色塑造和她在日常生活中的特殊处境被洪以一贯的自如清晰地呈现出来。
此外,她被塑造为喜欢在城市中漫步,喜欢躺在岩石上,还沉迷于马格利酒(一种乳白色的、起泡的米酒)。
实际上,酒和食物在整部影片中被用作各角色共同享用的一种基础,伊丽丝和韩国籍角色对马格利酒和特定文化菜肴的共同喜爱有助于他们更容易地进行对话。
伊丽丝特定的教学方法引发了她与周围人关系的裂隙。
李惠英所饰角色尤为令人难忘,作为伊丽丝潜在的客户,她对后者的每句话都以一种看似愉快、实则明显带有被动攻击的方式回应,同时她试图弄清楚自己是否被欺骗,被当成这位法国女人教学体系当中的小白鼠。
本片的一重关键张力涉及伊丽丝和一位年轻男子英九(河成国 饰),洪常秀利用两人聊天的一些精彩长镜头创造出角色之间爱慕而温情的时刻。
有趣之处在于,关于他们关系的性质并没有明确的定义:两人在附近的公园偶遇,当时她正坐在长椅上在吹奏竖笛。
这看似是一次甜蜜的邂逅,但也不尽然——他们是朋友关系,还是更进一步?
洪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让我们欣赏两人之间肆意的的短期和谐关系。
与这段关系并列的是英九母亲延熙(由出色的赵允熙饰演)的来访,此次来访最终在一场令人难忘的、出人意料的紧张的场景中达到高潮,在这场戏中,母亲因儿子与一个他几乎一无所知的神秘法国女人走得太近而痛斥他。
此处,赵允熙将满腔怒火带进情感崩溃当中。
这场戏相当精彩,这部电影充满此类不同寻常又异常真实的交流,它们最终也因电影生活化的质感而得到提升。
即便在洪常秀小规模的摄制风格当中,你也能感受到每一次邂逅的影响,他擅长让我们品味这些细微的时刻,徘徊于情感爆发前紧张的情绪起伏之中,他的技巧一如既往地出色。
每一场景都建立在先前的场景之上,逐渐在没有出路之中迎来既带些诙谐又令人感伤的结局。
洪常秀在揭示和克制之间找到了完美的平衡,他的主张是,真相往往藏在待说出口的话语之中。
原文链接:https://www.theasiancut.com/post/a-travelers-needs-movie-review-hong-sang-soo作者:Calvin Law 转载请注明出处
洪尚秀新作《旅行者的需求》引发的疑问 洪尚秀,还是洪尚秀,以一个创作者的敏感切中了后人类语境下的人的命脉。
正如上世纪六十年代评论家、思想家苏珊·桑塔格在《反对阐释》中提出的新感受力这样一种关注手段。
由关注“深度”的时间感受力,转换到一种关注“表面”空间的感受力。
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洪尚秀正是用这样一种从形式、表面、身体、语言为关注对象出发,所做的影像呈示和生命体验。
《旅行者的需求》是洪尚秀2024年新片。
在直率、简洁的情感传达维度上,这无疑是一部好电影。
它带给人的是世俗化情感退却后的平静、自在的生命体验。
没有高深的思想、也不涉及某种文化表达,更别说情节化的情感编织。
就只是呈现一个闯入者般的旅人,在异国他乡的体验,吃饭、踩水、兼职、参观。
导演通过三段式呈现、重复、重复式变奏的形式结构出了一种人类情感关系的新体验模式。
影片在形式上基本是同一模式的重复、变奏、转折。
伊莎贝尔·于佩尔饰演的法国旅人与三组人的见面、英文交谈,告别。
第一段:与一个年轻女孩的见面,交谈、女孩给其弹钢琴,她起身出去抽烟,询问女孩感受,将感受用法语小诗来表达(教习法语的形式),外出看到女孩死去父亲的刻在大石头上的名字,女孩回忆式的自我拷问,蓝天白云中于佩尔的法语小诗声音,告别。
于佩尔这位法国旅人的踩水、吃饭。
第二段:与一对看似有亲密关系的中年男女见面、交谈、喝酒、二人弹起吉他,她又一次悄悄起身上天台抽烟,三人一同外出看到刻在石头上已故年轻诗人的诗,女人陷入对自己父亲的回忆式自我拷问,同样在蓝天摇曳的大树画面中用法语小诗教学的声音,三人告别,多了男女二人莫名尴尬的交谈声音的延宕。
第三段:与一个年轻男子的见面、交谈、喝酒、弹电子琴,只不过我们可以看出二人的关系,不同于前两段那种节制、礼貌的法语教习式交谈,而多了一层友谊式的依赖、鼓励、拥抱。
但这一次,于佩尔的离开不是一种逃离,而是躲避男子突然来访的母亲。
这个时候变奏从友谊这种潜在的形式跳跃到法语老师的关系而形成一种转折。
接下来的画面同样是刻在墙上死去的年轻诗人的诗,偶遇的年轻女子,法语翻译、她返回男子公寓,在门口闻到饭的香味又离开,在公园长椅上躺卧、山间岩石上休息、男子与母亲的争吵,母亲情感失控(类似前两段中女人们自我拷问时的突然抽泣)。
最终,男子来到岩石边,二人的谈话,离开。
二人的对话,明确拒绝了她母亲怀疑的世俗中的情人关系。
男子:一起回家吧。
法国女人:好的。
我们走。
你还会像朋友一样爱我吗?
男子:当然。
法国女人:作为一个朋友。
男子:是的。
法国女人:那我们走吧。
二人一起走向远处的大树垒出的门一样的缺口。
一个自然的所在。
这就是影片中一个旅人的归宿,同时也是情感缺失的21世纪病友们的归宿。
“回家”意味着融入自然,寄情山水。
但这或许更要求每一个人的敏锐感知力。
一种聆听、观察、感受的能力。
而观看《旅行者的需求》电影本身就要求调动所有的感知力,但对于被过剩、过度生产导致的情感退化、失能,敏锐性将近丧失的现代人来说,尤其艰难。
又或者,正因如此,人们情感关系的归宿问题才更凸显出其重要性来。
相反,也更反衬出洪尚秀这种回归简单、纯真式的表达背后的敏锐性来。
媽媽馴服兒子的方式,就是讓口味改變的他重新吃上童年時愛吃的菜(辣泡菜),那他就可以回到心中永遠不會長大的小孩形象,好毒辣的老洪!
韩国人和法国人的英语入门级对话,真的蛮无聊的,也很催眠,我欣赏不来洪片的魅力。
做好了饭挑半天实在不知道看什么,妥协打开了这一部,并在内心宽慰自己“没事的,最后一部,再给洪尚秀一次机会”。没想到还蛮喜欢,用过italki/cambly/多邻国的东亚人会更能get到。角度实在是巧妙。想说摄影实在糟糕,但以前也没好过也就算了。
又回到了《引见》之前的老路,借于佩尔的视点来讽刺韩国文化的虚伪,刻薄,鄙俗,第三段母亲来访的段落是否可以看作于佩尔的梦境都不影响大局。“旅行者的需求”是个反讽的片名,是讽刺韩国人谄媚西方人,可以来这里予取予求。
第一次大银幕看洪尚秀,也是最后一次,之前没有买票是因为放的片子不到90分钟,这种vlog质感的视频还是不要在大银幕看了。于阿姨可爱【BJIFF·14th/资料馆/Scene 4】
#BJIFF
为了和于佩尔合作而合作的结果。这台词写作水平真是难绷,算是开眼了。只能说不愧是洪,洪氏尬学尬穿地心。@Berlinale74
@Berlinale2024
越来越能理解洪自得的创作,在这部里看到一些可能性。
从来没想过把洪常秀电影的主人公与安东尼奥尼联系上
还好我遇到的韩国人都没在我面前那样!
A / 第一次给你洪打五星,又笑又哭……与主人公所声称的恰恰相反,影片中外语学习里的真挚情感总是伴随着视点或听觉范围的扩张或收缩。言语总是在被转译的过程中夹带着强度的质性变化。在这种变化中,原本并不被觉察的感受被与外部完全无关的事物在电影中被勾连起来——而这正是构成了语言与电影之真挚的诗性所在:不在于预设的准确与坦诚,而在于联结的强力,在于素昧平生的相遇与确信。结尾最简单的剪辑所呈现的寻觅,却恍惚中跨越了一整段时空的距离:是异乡之人重新梦见了相遇的时刻,还是电影让过去与现在完成必然的重逢呢?
作为外来语闯入者的于阿姨是一面镜子。的确很尬,正宗洪尚秀味。(真的真的不能再为洪尚秀花钱了!
尴尴尬尬我的心,想要一份真感情
很尬,又尬得很假。像是邪教传教士统治下的i人地狱。从东亚的自卑滋长出了对欧美虚假的美化,和对东亚极端的贬低,甚至是恨
洪氏尬聊最恰当的一部电影。不知从哪里来的法国女人在韩国受到优待,住房不要钱,当老师不需要经验。片中韩国人把她当贵宾,好吃好喝招待着,还有年轻小伙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但两国人都只能通过非母语的英语交流,于是对话内容无聊透顶。简单说就是鸡同鸭讲,尴尬无比。这种毫无深度的对话让韩国演员从内而外的尴尬,而于阿姨则用精湛的演技演绎了“我一眼看穿你的尴尬,但我没办法只能勉强应付”的状态。特别是让于阿姨狂喝韩国发酵米酒的那几个桥段,还好不是屎酒,洪常秀不是太狠。
2024.2.19柏林电影节太真实了以至于我前半段看得真是汗流浃背,没想到在电影院看尴尬美学这么好笑,全场一千多人陪着我一起尴尬,依然是很经典的分段式演绎,很可爱的观影体验
“我爱着正在死去的一切”。“你还会像朋友一样爱我吗?”
洪常秀自己都说他不知道拍了些什么,作为观众的我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内容。就是一些非常零碎的关于艺术、不同理念的交流与碰撞。尬聊是挺尬的,看的不是很尽兴。当然,于少女来主演就已经是惊喜。
太好笑了吧 我也想喝米酒吃韓國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