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是看了那个所谓的最佳剧本还有里安纳度才去看这场电影的,估计也不会是有多烂吧。
好吧,一直满怀期待它的后面会有什么峰回路转的剧情,出人意料的结局。
好吧我错了,看完了之后,第一感觉,这是什么好片子啊?
奥斯卡的人秀逗了?
好吧,也可能是我学识尚浅,没能领会到这个精髓。
也可能是我期望太高了。
总之我觉得这片子一般般。
讲西部风情的都差不多吧。
昆丁是谁,是导演。
他有什么风格,我不知道,如果这《被解救的姜戈》就是他的风格,那我懂了。
原来就是这样。
可是这样是哪样,有什么可以称之为风格的东西?
反正我看不懂。
讲讲剧情好了。
一开始看到介绍字幕的时候还挺有感觉的,深红色的粗体字很漂亮,看到了Leonardo DiCaprio很兴奋。
没人不喜欢帅哥,特别是有料的帅哥,哪怕我是个男的。
然后一群奴隶走得很慢很慢地越过了沙漠。
黑人都长得差不多,反正我觉得这批奴隶都差不多,我试图找出其中很有"气质"的一个,我知道姜戈应该就在里面,可是找不到。
后来出现了,我也觉得他是那种掉到了人群里就会被淹没发现不了的那一类。
【原谅我的直接。
】被解救的姜戈我想,这家伙遇到了个好“主人”。
应该懂得感恩图报吧。
可是看到他心不在焉听医生说话,自己去挑帽子那个跩样,我想我也错了。
他不是奴隶,哪怕他当了好久的奴隶,他从血液到骨子里也根本没有奴隶的细胞。
昆丁大概也是想表明这个了吧,奴隶,从来没有天生的奴隶性。
他们渴望重生和尊敬,他们需要别人认同和赞成。
这个观点很好。
医生出现了,救了他,然后带着他骑马去做赏金猎人。
一路上杀了好多通缉犯。
其中有一段讲的是,因为姜戈看到了那个通缉犯的儿子也在场,不好意思开枪杀死他。
我在想,这个姜戈真的是个善良的人,可能到后面会善心大发做了什么善举,而善应该就是这电影的主旨。
如果是这样的话,温情一点,应该不会是什么烂片。
可是我错了。
他接下来还是用不可理喻的一种神枪手法把那个人干掉了。
还学会了残忍。
天啊,这还是一个被解放了的奴隶应有的感情吗?
好吧,杀了够多的人了。
要去救老婆了。
【奴隶有个老婆?
这在我看来真是个新鲜事】然后,终于看到了Leo了,帅惨了!
可是,居然是个反派角色?
没事,反正都电影嘛。
可是这个救人方法,呃,很高明吗?
为什么要借着买角斗士的幌子来买她,直接开个大价钱不就可以了吗?
怎么在我看来是个傻逼?
你说要引起他的注意,我懂我懂,可是你都看到他的人了,况且你杀个通缉犯那么多钱,你拿出个一两千出来买个300块的奴隶,这也可以吧?
我觉得已经够引起人的注意了好吗?
好吧,昆丁喜欢设置圈圈来绕,我接受。
可是,医生大叔你一下子把Leo给杀了,这个也太快了吧!
之前来电提示好吗?
还有医生大叔你也是,死得这么快,之前我都把你当主角了,你一声不吭就死了,遗言也没有一句,我可真的受不了这样看似快节奏实际上像是剧情交代不清楚的戏码。
西部片都是这样吗?
一下子就死了就死了的吗?
可是后来不是有个连中四五枪都像杀猪一样大叫的吗?
还有姜戈大哥,你也太牛了吧,无师自通会骑马,无师自通成了神射手,还居然无师自通学会了神闪避?
这么多人打你一个都打不死?
Leo家的全是垃圾对吧?
都是临时找回来第一次摸枪的对吧?
打了十多分钟,一枪没中,还轻易打死了那么多人。
你的主角光坏也太亮了点吧。
你昆丁不是黑人啊,为什么却这么讨厌白人?
剧本说的是解放黑人,后来简直就是白人大屠杀好吗?
在你捧高黑人,要我们可以好好对待他们的同时,我觉得是没必要把白人的生死放在这么卑微的低位吧?
美国的电影都是孤胆英雄,以一个人之力拯救全世界。
我懂我懂,可是这样的电影就是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最佳的咯。
好吧,反正我要装逼也装不下去了,倒不如勇敢承认自己是个白痴,我真的不喜欢这电影。
要知道,对不起所有人都不能对不起自己。
事实上我本人并不觉得本片有什么无法理解的情节。
只是看到评论中有那么多人提出疑议。
所以我想就我自己的想法给出解释。
第一点,有人说牙医作为一个白人,为什么他没有歧视黑人。
甚至有人说他是德国人,更应该支持奴隶制。
好吧,我想说正因为他是一个德国人,所以他才不会赞成奴隶制。
希特勒还要过二十多年才出生呢好吧?
不是所有的德国人都是纳粹好吧?
普鲁士早在1807年就已经废除了奴隶制。
甚至英国也早在1833年就通过法律禁止贩卖奴隶。
法国更是大革命后就成为欧洲第一个废除奴隶制的国家。
不然大仲马也别想写小说了。
虽然他只是一个混血,但是根据美国的一滴血法律,大仲马到了美国也就是个黑奴。
所以,虽然全片的美国白人都是坚定的奴隶制拥护者,可是牙医作为一个德国人不应该也不可能支持奴隶制。
第二,牙医为什么要帮助姜戈?
牙医是Gay?
爱上了姜戈?
拜托,咱不扯这个好吧。
前面已经说了,牙医根本不赞成奴隶制。
所以他更多是把姜戈当成伙伴,当成朋友。
导演在片中给了一个解释,姜戈的老婆名字与德国神话不谋而合,而他作为一个德国人有义务帮助一下神话中的主角。
当然这是医生给姜戈的解释。
其实让姜戈自己一个人去救老婆无异于让他去送死。
而作为朋友,作为一个白人出面协助一下,可以让这件事风险降低很多。
他作为一个白人去出面买个女黑奴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医生可没想过要去送死。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花一万二买hildi?
这么说吧,如果你接到个电话有人说看中了你去年在旧货市场花500块买来的旧电视,说愿意花1W2买下来。
你肯定马上骂一句去你妈的死骗子,然后把电话挂了。
第三,小李子拆穿了他们的谎言后,为什么不直接干掉他们拿钱。
而是要跟他们做生意?
拜托,小李子是个庄园主,不是强盗好吧。
是,当时的美国西部是挺乱的,但是还是有法律的。
没看见赏金猎人到处窜吗?
犯了法还是会被通缉的。
小李子不但不能杀了医生,连姜戈也不能杀。
因为即使是个黑奴,他也是别人的财产,你无权过问。
让Butch用枪指着他们是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不是让他们把钱拿出来。
小李子拿锤子要砸死的是自己的黑奴,他有权力这么做,这是当时法律所赋予的。
所以把Hildi 1W2卖给医生,是一桩合理合法的交易,可不是强买强卖。
第四,为什么牙医不肯与小李子握手,而要把他枪杀呢?
对于这个,我想说只是出于两个字,尊严。
小李子为什么趾高气扬的非要与牙医握手呢?
完全是出于践踏对手的尊严的目的。
不但你要乖乖的把钱拿出来,而且连握不握手这样的小事,你也无从选择,你不是生气的要走吗?
我非要你跟我握手,我要把你最后一道防线,最后的一点尊严也彻底击溃。
所以,在尊严面前,1W2是小事,握不握手才是大事。
而且,导演对牙医的精神状态也有描写,他不断的回忆达达尼昂被撕碎的场景,这件事对他的精神打击很大。
所以才会在最后忍无可忍,开了那一枪。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没忍住。
最后我想说,克里斯托弗·沃尔兹为什么算配角啊?
谁说一个片子只能有一个男主角?
明明应该拿最佳男主角。
把最佳男配角给小李子或者塞缪尔·杰克逊好了。
丹尼尔·戴·刘易斯?
好吧,你的《血色将至》演得不错,但是林肯要拿小金人还是差点吧。
观影之后,一定有许多观众十分喜爱舒尔茨医生这个角色,也对他的死十分惋惜。
一个如此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竟然以一个看似如此荒谬的结局收场。
我们就来分析一下舒尔茨医生的死,究竟何去何从。
在影片开始部分,舒尔茨医生和姜戈在酒馆里,谈论赏金猎人的职业,我们可以得知,这个职业是政府出钱悬赏,然后舒尔茨医生来去追杀这些坏人,来获得报酬。
在医生的字里行间,也透露出了他自己内心十分鄙视奴隶制。
在西方,做牙医是一门十分赚钱的行业,而且毫无风险可言。
那么舒尔茨医生从牙医转行到赏金猎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答案肯定不是Money。
舒尔茨医生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赏金猎人这个职业正好为他的正义感提供了一个合法的渠道,既可以猎杀坏人,又不违背法律,对于舒尔茨医生来说,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影片中期,舒尔茨医生和姜戈在讨论如何救出他老婆Hilda的时候,医生用了农场和马的比喻。
在姜戈提出要强行救出Hilda的计划时,医生制止了他,理由是:如果强行救出了hilda,那么他们就成了偷马贼,就已经违法了。
我们可以看到,医生至今为止的所有行为,都是在法律的范畴之内的。
医生虽然鄙视奴隶制,但由于法律的原因他并不能有很大的作为。
所以有很多时候只能袖手旁观。
(例如当Calvin放狗咬死那个奴隶的时候,医生就十分纠结,因为在当时的美国宪法里,奴隶是奴隶主的财产,奴隶主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了结奴隶的生命,所以医生也只能在马车上亲眼目睹这一切)谈到医生的死,其实片中有很多细节。
我们来详细探讨。
其实医生的手枪里是有两颗子弹的,在酒馆的故事中我们已经看到。
他在杀死calvin之后完全有时间再去回头杀死拿枪的枪手(那个枪手在看到calvin死了之后已经被吓到,站在原地发呆。
按照医生的枪法和手速,杀掉他完全没有问题),但医生只是张开了双手,说我只是忍不住了。
其实医生此话不只是说和Calvin的握手,更是说他自己整个人生的轨迹。
之前他无时无刻不在遵章守法,做一个在法律范围内执行公平正义的一个人。
但在和Calvin博弈中落败之后,他便发现,法律有时是无法让这些坏人得到应有的下场的,反而让好人饱受折磨,坏人作威作福。
于是他掏出了袖枪,杀死了Calvin。
但医生也知道,在这之后,他也就成为了一个违法的人,一个罪犯,也打破了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常规,所以在枪杀Calvin之后,他也没有抱着继续生活的希望,而是让别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某种程度来说,医生的死是自杀。
医生死后,我们就发现,姜戈有了更深层次的变化。
变得更加敏锐,机智,言谈中也流露着舒尔茨医生的气息。
但与舒尔茨医生不同的是,姜戈更加的大胆,更加的不羁,他无惧法律的约束,他可以将子弹射向任何他憎恶的人。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舒尔茨医生的死真正的“解放”了姜戈。
舒尔茨医生是一个传奇,也是一个领路人,让姜戈从黑暗中走向自由。
姜戈也是一个传奇,他受舒尔茨医生恩惠,也超越了舒尔茨医生,成为正义的执行者,同时他也解放了其他人。
影片结尾,那三个被姜戈解救的黑奴望着姜戈疾驰而去的背影,眼中写满了钦佩和渴望自由的热情。
有朝一日,他们也会像姜戈和舒尔茨医生一样,带领着北方军队,解放更多被枷锁缠绕的自由心灵!
在各种各样的评论中总是看到对于昆汀的评价,所谓昆汀的类型片,只属于昆汀的类型片等等。
但是始终也没说什么才是昆汀的类型片,总之其实我理解的是,这其中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昆汀!
牛逼!
昆汀的片子!
牛逼!
可能我看不出来什么才是昆汀特色是因为我对于个人色彩这种东西非常的不敏感,大概也就泛泛的人云亦云,说几句黑色幽默啊,暴力美学啊,荒诞性,戏剧性,人生无常等等,一言以蔽之,就是总结无能。
改变我一贯的影评风格,该死,我又在说风格这件事。
首先说一个小细节。
舒尔茨医生冲着弹竖琴的美女大喊大叫:不要再演奏贝多芬了。
相信稍有音乐常识的人就可以知道这首曲子是贝多芬所做的《致爱丽丝》钢琴奏鸣曲。
这首奏鸣曲背后有这样那样的八卦爱情轶事,我就不再赘述。
这个小细节很有意思,有意思在它非常具有讽刺意味。
首先,舒尔茨医生是一个德国人,贝多芬也是一个德国人,而巧合的是,那位美丽的黑珍珠的名字中间有一个“凡”字,而贝多芬的全名则正是路德维希 凡 贝多芬。
所以你能想象在一个奴隶交易的现场,一个讨厌奴隶制的德国人听到贝多芬的曲子会是如何的焦躁不安么。
事实上,这些聆听贝多芬的人一点也不懂的什么是真正的高雅,一边杀人放火,干尽灭绝人性的事情,一边听贝多芬,至少,我个人感觉,他们没太听懂。
另外一个小细节,在书房里。
舒尔茨医生讲到达达尼昂,稍微有些文学常识的人就应该知道这个名字,而且影片中也说到了。
舒尔茨先生说糖果先生肯定是大仲马的粉丝,因此才用书中的主人公给他的奴隶起名,而在下一刻,他说:大仲马,是个黑人。
糖果先生有点儿尴尬了。
事实上大仲马这个人有意思的很,在此我想多说两句。
为什么我刚才没有多说贝多芬,而现在要多说大仲马呢?
往下看就明白了。
大仲马事实上是一个侯爵与黑人女奴的私生子,而他的儿子,著名的小仲马,也是大仲马的私生子,大仲马理应知道作为私生子的种种痛苦,而更加疼爱小仲马,但事实上恰恰相反,他就像别人当年对待他那样对待自己的儿子。
那么为什么?
是出于自私吗?
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别人,哪怕是骨肉?
恐怕不尽然,这其中的原因,也与我对于本片想说的一点评价巧合,那就是社会意识形态对于人性本身的扼杀。
对于大小仲马,社会意识形态说的是对于私生子天然的反感与歧视,而在本片中,这种社会意识形态便是黑人奴隶制度。
首先要提一下的就是黑人奴隶管家。
种族意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非常奇妙,可以说其中包含着某种群体认同感,而其实本片中所揭示出的这一点,是非常发人深省的。
所谓种族意识,实际上或许就是一种变形的集体意识。
本质在于人对于哪种意识形态的认同感更为强烈,或者说,人认为自己在何种意识形态之下生活更符合自己的诉求。
片中的黑奴管家,对于与自己同样肤色的人遭受种种非人的待遇毫无同情怜悯之心,反而助纣为虐。
可以说,在揭露舒尔茨医生跟姜戈的谎言中,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而反观糖果先生针对那具头骨所做的颅相学阐述,会让我们发现,其实黑人奴隶管家的角色是一个非常悲哀的角色,首先,他认同黑人奴隶制度,并且认为自己已经融入到了上等白人的阶级中,但同时,作为天生带来的肤色与身体构造,却无法完全抛开作为黑奴的这种身份。
也难怪糖果先生所做的分析奴性的演说是那样的振振有词了。
但与他说的不同的是,奴性这种东西,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在长期的文化与意识形态的那双看不见的手之下长期演变而成的。
这跟身体构造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而在社会意识形态这方面,舒尔茨先生可以说是黑人奴隶管家的反面。
而这个人,作为主角之一,用一个非常土鳖的词来说,就是亦正亦邪。
这个人物也很有意思,价值观非常的独树一帜。
可以说非常奇特,但同时也非常简单,也可以说是非常具有职业操守。
作为赏金猎人,就是要杀人拿钱,所以,构成职场障碍的,就一定要扫除,而由于职业惯性,所以挡路的人往往是死路一条。
但舒尔茨先生让人感觉到可爱的一点就是,他往往是先礼后兵,而且不忘要走正确的法律手续。
但是角色的魅力并不在于他把某一件事情发挥到极致并不断恪守。
影片通过情节的推动,把舒尔茨医生塑造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为钱卖命的亡命之徒。
之所以解救姜戈,甚至是解救布鲁姆希尔达,可能就是源自他对于奴隶制度的反感。
但如果细细观看影片的话,就不难发现,原因不止如此,或者可以这样说,对于奴隶制度的反感只是表面的一种情感与个人好恶,而更深层次的,是人对于自己讨厌的人与事的拒斥。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舒尔茨医生宁可冒被杀的风险射杀糖果先生,也坚决不跟他握手。
如果从过度诠释的角度来说的话,那么其实即使舒尔茨先生做了一件非常伟大以及有骨气的事情,但这种行为中间也暗藏着人作为个体的过分自由的狭隘性。
有意思的是,舒尔茨医生在杀掉糖果先生之后没有立刻向别人开枪,而是说了一句:抱歉,我就是没忍住。
结果就被一枪干掉了。
这个举动非常奇怪,但也在某种程度上于舒尔茨先生的性格与人物特点相符合。
却也不得不让我怀疑,舒尔茨先生的死,是昆汀的故意而为之,因为这里面,多少有一点昆汀风格,抱歉,我又说到了风格。
不妨假设,如果舒尔茨先生没死,那么姜戈就不会获得独挑大梁的机会,所以,舒尔茨得死,而且必须死,不然,姜戈无法完全被解放。
终于说到了姜戈,被解放的姜戈。
这个主角多少有些命好,莫名其妙得救了不说,还找到了一份工作,同时获得了骑在马上的资格,可以拥有枪支,并且可以和白人平起平坐。
这在那个年代可是了不起的一件事情,尽管这在现在看来是很稀松平常的。
姜戈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象征解放的符号,或者说骑在马上的姜戈是一种符号。
这种符号背离主流意识形态,所以,白人表示惊讶,同时黑人也表示惊讶,可以说所有人,除却舒尔茨之外,都很惊讶。
所以,黑人奴隶们用仇视的眼神看着他,因为他被看作压榨同类的走狗,同时白人仇视他,因为他被看作叛逆法律常理的逆贼,黑人管家也仇视他。
补充一点刚才忘了讲的黑人管家的细节,黑人管家对于姜戈非常反感,因为在他看来,黑人天生是奴隶,但这也是非常奇怪的,因为他竟然没有想到自己也是黑人奴隶。
是不是可以说,在社会意识形态的压迫之下,人已经开始了自我否定,或者说是自我催眠。
说回姜戈,姜戈虽然成为一个符号,但同时,影片中体现出了姜戈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魅力,这个人拥有思想,同时想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同时,身手不凡。
在他觉醒的人性里,首先出现的,就是动物本能,以暴制暴,犯我女人与族人与我者,虽远必诛。
在姜戈身上,当然,也无可避免地出现了商业元素,终究还是没有黑色到底,因为传说中英雄的弹道跟反派的弹道是不同的,同时反派的智商是硬伤,这一点相信从影片中可以充分看出。
这也无怪乎最后姜戈只身闯入龙潭虎穴,全歼敌人,并扬长而去,个人认为,在炸毁糖果庄园的那一幕中,昆汀不妨借用一下《v字仇杀队》中所用的1812序曲,让欢庆气氛更浓郁一些,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浅见。
片名被解救的姜戈,而我想说的是,即便一开始姜戈就被舒尔茨医生解救,但他真正自由,个人感觉,是在骗杀三个押运者之后。
在这一幕里,我们可爱的昆汀导演也客串了一把。
说回来,这一幕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情节,就是姜戈在解救自己的同时,也解救了三个黑人同胞。
这三个黑人同胞,曾经向姜戈投以仇视的目光,但此时此刻,他们用一种崇敬的目光看姜戈,不得不说,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
当然,很有意思的情节说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姜戈在解救三个黑人同胞之后,只是说把炸药包扔过来,然后就扬长而去。
但我们不妨回想一下,舒尔茨先生当时也解救了几个黑人奴隶,但他为黑人奴隶提供了两个方案。
这个地方很有趣。
我们不妨大胆猜测,其实,在舒尔茨医生的眼里,黑人,确实低人一等,他们的思想,并没有解放,这个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其实在舒尔茨医生的话里,可能对此早有暗示,那就是舒尔茨先生在刚刚解救姜戈之后,说尽管个人非常讨厌奴隶制,但是现在不得不使用奴隶制来为自己获得一点小小的利益。
但是姜戈在解救黑人同胞之后,什么话都没说,这个时候,我们不妨大胆猜测,这象征着一个群体意识的解放,因为,此刻,已经不用啰里八嗦说什么:你自由了之类的话了。
影片中的内容大概想说的就这么多。
但是还想提一个题外的话,那就是,被解救的,解救人的,杀人的,取乐的,都是男人。
影片中的女人着墨甚少,可能男性的动物本能更加强烈,更富有表现性吧。
但我还是很高兴看到我们美丽的黑珍珠最后也跨在马上,手持双喷,英姿飒爽。
而在影片中,糖果先生的姐姐,其实个人感觉,对于舒尔茨先生那是非常有意思的,尽管舒尔茨先生点名要我们的黑珍珠陪他过夜,这也不影响糖果姐姐对舒尔茨先生暗送秋波。
当然,这在影片中没有太多体现,也算作是本人的一点小小的猜测吧。
昆汀的风格,究竟是什么呢?
我其实总结不太清楚,但隐隐地感觉到这个导演不走寻常路,拍的片子都是不完全商业的商业片。
很好看,很劲爆,却也让人可以思考。
这一点实属可贵。
这种风格,尽管说不太清楚,但毋庸置疑的一点是,如果昆汀出了新片子,那我是一定会去看的,这或许就是昆汀的风格吧,拥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全文完
一向亲近中国文化的昆汀.塔伦蒂诺终于领教了这个东方大国的神奇,他的《被解救的姜戈》在大陆刚上映一天就叫停了。
愤怒无奈之余,整理旧文贴出,以纪念此事,不当之处,望拍砖,可以往死里拍。
(本文只涉及昆汀的个人电影长片) 《被解救的姜戈》恐怕是迄今为止,最不像昆汀的昆汀作品了。
以往昆汀电影的种种放肆特征在本片中都收敛了很多。
昆汀大概是电影导演里最“不务正业”和“不思进取”,甚至是最“邪恶混账”的一个,或许捞了这么多年“偏门”,昆汀也想做一回“正当生意”,否则此次奥斯卡怎么这么待见他?
多年来大家都神神叨叨说自己多喜爱昆汀,可事实上,昆汀电影毕竟属于小众,对于大多数普通观众而言恐怕根本都不晓得昆汀是哪路神仙。
也许这次昆汀是对的,他必须调整一下战略了,《被解救的姜戈》票房飘红,奥斯卡得宠。
痞子导演名利双收,这恐怕也不是最坏的结果。
虽然略微有些遗憾,但本片仍然不失为是一部好看的电影。
况且我们依然能够从本片中感受到那些带给我们无数愉悦的昆汀式的伎俩。
或许,下一次大嘴巴又会让我们大吃一惊,谁说不是呢?
复仇是人类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很多文学作品的主题,关于复仇的电影数不胜数,快意恩仇所来的精神快感常常让观影者大呼过瘾。
而嗜血的暴力的昆汀对这样的题材显然爱不释手,当女性成为他电影中暴力的主体时,他的电影就在血腥之中带着除了邪魅的妖娆了。
纪念被解救的姜戈和被禁锢的昆汀。
到此为止。
《被解放的姜戈》电影剧本文/[美国]昆汀·塔伦蒂诺译/曹轶外景,郊区,酷热的白日伴随影片的开场字幕和意式西部片风格的主题曲,我们看见七个赤身赤足的男性黑奴被脚镣牵在一起,由两个骑马的白人乡巴佬带着往前走。
这是得克萨斯州的某地。
黑人(罗伊、大希德、本杰明、姜戈、矮胖拉尔夫、富兰克林和蓝莓)是在密西西比的格林维尔黑奴拍卖会上刚刚被买下的奴隶。
白人乡巴佬是两个奴隶贩子,斯佩克兄弟(艾斯和迪基)。
七个黑奴中,有一个是影片的主角姜戈……在脚镣串起来的队伍中,他排在第四个。
我们仔细看才能发现他脸颊上被烙上了字母“r”(表示曾逃跑(注1)),但是鞭刑在他背上留下的疤痕却是一目了然的。
伴随着歌剧风格的开场曲,一组表现悲惨与痛苦气氛的剪辑镜头呈现出来,姜戈和其他人在烈日和暴雨中走过,牛鞭驱赶着他们。
他们光脚踩踏坚硬的石头,蹚过泥潭。
脚镣磨破了他们的脚踝。
字幕还在播放,同时展示的是姜戈的意式西部片风格的闪回镜头。
意式西部片里闪回镜头的内容从来都不美好,往往都是影片的主角在回忆过去他或者他的爱人惨遭恶人折磨的最为痛苦的时刻。
在这个镜头中,我们看见姜戈站在格林维尔拍卖会的奴隶围栏中。
淹没在人群中的姜戈,透过围栏门的栅栏,看见他的妻子布鲁姆希尔达被带去拍卖。
他拨开人群向门口走去,隐约可以看见布鲁姆希尔达遥遥地站在拍卖区,而拍卖商大喊“成交”。
接着,她被带走,不知去向。
烈日继续在姜戈头顶炙烤,他还沉浸在回忆中。
姜戈站在奴隶围栏里,原本只能容纳四十人的围栏中站了一百五十个奴隶。
几个白人把赤身赤足的他从围栏里拖出来,带着他走过一条走廊,走进一个巨大的圆形围栏,四周有三层观众看台。
一层是贴近拍卖区站着的大买家们。
姜戈走进了一排由(黑人)奴隶、他们的(白人)主人和销售员(正在拍卖区推销的白人)组成的队伍中,他们正等着走上拍卖台。
一个奴隶(罗比)站在拍卖区看着满屋子的买家,销售员正忙着推销,主人则站在一边。
姜戈看明白了自己置身的环境。
他从来不喜欢白人,而这里的白人尤其丑陋。
轮到姜戈被拍卖,悲怆的主题曲渐强,姜戈被带上了拍卖台。
他低头看着所有想买黑人的白人们,他们也抬头看着他。
他的内心充满了仇恨。
镜头回到现在的姜戈,他戴着脚镣和六个同伴蹒跚行走在烈日当空的得克萨斯北部狭长延伸地域……回忆……冥想……憎恨……片头字幕结束。
外景,丛林,夜夜间,斯佩克兄弟骑着马,赶着他们的黑人货物向前走去。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天空中只有寥寥几颗星星发出淡淡的光。
夜色太黑,奴隶们只能沿着河床走,以免迷失方向。
斯佩克两兄弟各自悬挂了一盏灯在马前方,领头的奴隶罗伊也拎了一盏灯。
这也是一个寒冷的夜晚,七个奴隶、两个奴隶贩子和两匹马都呵气或霜。
七个被串在一起的奴隶,因为领队拎着灯,所有人都呼出白气,又迈着几乎统一的步子,非常像一个火车头。
没有穿上衣的奴隶们瑟瑟发抖,而斯佩克兄弟则都穿着皮外套,有白色毛里和白色毛领。
这时…………他们前方的路上出现了一个声音和一点微弱的光。
奴隶贩子停下了他们的奴隶押运队伍,戒备地举起了来复枪。
一名灰衣骑手坐在一匹黑马上,嗒嗒嗒地从后景处走向前来,手中提着的灯把他照亮。
骑手的衣着显示出他是一个外来者。
一件长长的灰色冬衣,里面是灰色三件套西装,一顶灰色的圆顶高帽。
迪基·斯佩克:是谁在前面挡路?
报上你的来路,不然就准备受死吧!
骑手:别冲动,先生,我没有恶意。
我只是一个疲惫的旅行者。
穿着灰色套装的骑手勒马停在了两个奴隶贩子和奴隶们面前,把灯举在他的脸旁。
他说话稍带德国口音。
骑手(对奴隶贩子们):大冷天儿的晚上好,先生们。
(对瑟瑟发抖的奴隶们)晚上好。
我在找两个人称斯佩克兄弟的奴隶贩子。
是你们吗?
艾斯·斯佩克:是谁想找他们?
骑手:我。
我是金·舒尔茨医生,这是我的马,弗里茨。
弗里茨低头,表示鞠躬致意,这是医生教它的小把戏。
迪基·斯佩克:你是个医生?
舒尔茨医生:是的。
迪基·斯佩克:什么医生?
舒尔茨医生:牙医。
你们是斯佩克兄弟?
是从格林维尔拍卖会上买了这些家伙吗?
艾斯·斯佩克:关你什么事?
舒尔茨医生:那我想跟你们谈谈。
艾斯·斯佩克:说英语!
舒尔茨医生:哦,抱歉。
请原谅我,这是我的第二语言。
在你们的购买清单中,我相信有我想找的人。
(对奴隶们)可怜的家伙们,你们中有人曾经在卡鲁肯种植园待过吗?
队首的罗伊拎着灯,后面的奴隶隐在黑暗中。
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姜戈的声音(画外):我是从卡鲁肯种植园来的。
舒尔茨医生骑着弗里茨向黑暗中走来,他举起灯,照亮了奴隶姜戈。
舒尔茨医生:太棒了!
年轻人,你叫什么?
姜戈:姜戈。
舒尔茨医生:不可思议!
你正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告诉我,姜戈——顺便插一句,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名字——你在卡鲁肯种植园的时候,是不是认识三个叫做布里特兄弟的监工?
姜戈点头。
舒尔茨医生很高兴。
舒尔茨医生:大约翰、埃利斯和小弟弟拉杰?
姜戈:就是他们,布里特三兄弟。
舒尔茨医生:那么姜戈,你觉得你能认得出——斯佩克兄弟看着这个外国人和自己的奴隶礼貌地对话……有点儿不敢相信。
艾斯·斯佩克:嗨,别像那样跟他说话!
舒尔茨医生:像哪样?
艾斯·斯佩克:像那样!
舒尔茨医生:我的先生,我只不过是想要确定——艾斯·斯佩克:说英语,该死的!
舒尔茨医生:大家都冷静!
我只是一个想做一笔交易的顾客。
艾斯·斯佩克:我不在乎,没有交易。
马上滚蛋!
舒尔茨医生:这可太荒唐了,他们是要卖的。
艾斯举起他的来复枪,对准这个德国人。
艾斯·斯佩克:走开!
艾斯拉枪栓。
舒尔茨医生:我的先生,你是只想用你夸张的姿势吓唬我,还是真的想用那武器置我于死地?
艾斯·斯佩克:最后一次,娘娘腔——舒尔茨医生:——很好——医生把灯扔在地上,整个人没进黑暗中。
另一束光亮起的时候,我们看见医生从手枪套里拔出手枪,直截了当地朝艾斯·斯佩克脸上开了一枪…………艾斯·斯佩克这个笨蛋从马上跌下来,死在地上。
迪基还来不及冲德国人开枪或者调转马头……砰……舒尔茨医生朝他的马脑袋开了枪…………马匹轰然倒地,迪基也跟着摔下来……死马压在了迪基一条稍稍有点扭曲的腿上,我们听见了清脆的骨折声……迪基发出一声惨叫。
奴隶们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他们以前从没见过一个白人被另一个白人杀掉。
迪基被压在马下动弹不得。
姜戈在黑暗中看着。
德国人从马上下来,捡起艾斯掉落的灯,向活着的那位斯佩克走去。
舒尔茨医生:对不起打了你的马一枪。
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恢复理智之前做出什么鲁莽的事情。
舒尔茨医生点燃提灯,照亮了自己,然后向迪基走去。
迪基·斯佩克:你这个狗娘养的,你杀了艾斯!
舒尔茨医生:我只是在你兄弟威胁要杀我的时候杀了他。
我相信我有……(数奴隶)……一、二、三、四、五、六、七个目击者能为我作证。
迪基·斯佩克:我的腿断了!
舒尔茨医生:肯定的。
现在,如果你能尽量压低你的抱怨声,我想继续向小姜戈发问,问完我的问题。
(对姜戈)就如我刚才说的,你如果再见到布里特兄弟,能认出他们吗?
姜戈:能。
舒尔茨医生:我敢肯定,对你来说,所有大胡子的白人看起来都很像。
那么,姜戈,你能在一群大胡子的白人中,确切而肯定地指出布里特兄弟吗?
姜戈的意式西部片风格闪回镜头卡鲁肯种植园,姜戈的小棚屋里。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
姜戈正在和他的妻子布鲁姆希尔达做爱,突然,他妻子尖叫一声停下。
三个监工,也就是布里特兄弟,正在窗户外面偷窥。
他们随即从正门闯了进来。
浑身湿透的他们大摇大摆走进棚屋,强迫两个奴隶继续性交,供他们消遣。
姜戈和布鲁姆希尔达被迫性交,三兄弟用他们湿湿的手摸着布鲁姆希尔达巧克力颜色的大腿和屁股……然后他们把姜戈拉开,大约翰爬到布鲁姆希尔达身上……另外两个布里特兄弟用皮带抽打姜戈,令他蜷在角落里,而任由他们轮奸他妻子。
镜头回到现在的姜戈。
姜戈:我能指出他们。
舒尔茨医生:成交!
那么斯佩克先生,姜戈卖多少钱?
迪基·斯佩克:我的腿要保不住了!
舒尔茨医生:是的,除非你能马上找来一位能干的医师,否则恐怕是保不住了。
还是说交易,姜戈你想卖多少钱?
迪基·斯佩克:去死吧你!
舒尔茨医生:别傻了。
姜戈多少钱?
迪基·斯佩克:八百块!
舒尔茨医生:哦,别这样,虽然我不像你和你的家人一样在奴隶交易方面富有经验,但我也不是刚出生的小孩。
医生从他的灰色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册子。
舒尔茨医生:我在格林维尔奴隶拍卖会上捡到了这本超实用的小册子,上面说,非洲黑奴——尤其是干农活儿的黑奴——市价是六十到八十块。
姜戈无疑长得很帅,并且也是干农活儿的黑奴。
根据这个册子——他们应该不会瞎说——他值八十块。
在此基础上,我愿意加价,付一百二十五块钱来买小姜戈。
舒尔茨医生从他的口袋里掏出长皮夹子,拿出了一张一百元、两张十元和一张五元的钞票。
舒尔茨医生:鉴于你已故的兄弟也用不上了,我想买下他的老马。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二十元的金币,扔在迪基身上。
他弯下腰,把纸币放进迪基的死马的马鞍袋里。
他把手伸进去的时候,四处摸索了一下,找到了脚镣的钥匙。
打开了姜戈的脚镣。
姜戈自由了。
舒尔茨医生:好了,姜戈。
好好揉揉你的脚踝,然后骑上那匹马。
还有,如果我是你,我会穿上那位刚刚去世的亲爱的斯佩克先生留下的外衣。
姜戈脱下死奴隶贩子的外套,将这件暖和的夹克穿上,然后骑上了艾斯·斯佩克的马。
舒尔茨医生转身看着地上的迪基。
舒尔茨医生:斯佩克先生,我恐怕需要一张卖契。
你有吗?
迪基不答,只管咒骂他。
舒尔茨医生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一边说——舒尔茨医生:我想是没有。
不用担心,由我来准备。
(写字)这个就当是卖契。
(他停下,和姜戈说话)“姜戈”(注2)拼写时“D”是不发音的,是不是?
姜戈:呃?
舒尔茨医生:为什么不?
他在他的本子上写下一个不发音的“D”,然后停下来欣赏自己的书法。
舒尔茨医生:是的,这样才有点性格。
这位德国医生向被马压在地上的斯佩克俯下身,把笔记本和笔递给他。
舒尔茨医生:麻烦你,在这儿签个字。
这个乡巴佬朝德国人脸上啐了一口。
医生拿手帕擦了擦脸,然后掏出一把小刀,朝着这个奴隶贩子耳语了一番。
斯佩克签了卖契。
舒尔茨医生:斯佩克先生,我很乐意和你交易,但是你的顾客服务还有待改进。
医生翻身上马,看着六个套着脚镣的奴隶。
舒尔茨医生:至于你们这些可怜鬼……他把打开脚镣的钥匙扔给了矮胖拉尔夫。
舒尔茨医生:要我说,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有两个选择。
第一,我走了以后,你们把压在这个斯佩克身上的牲口挪开,然后把他送到最近的市镇。
应该是顺着你们来的这条路回头走至少三十七英里。
或者……第二个选择,你们打开自己的镣铐,拿起那边的来复枪……给他脑袋上来一枪,把他们俩埋了,然后去一个自由的地方。
选择权在你们。
他正要策马离开时,又加了一句——舒尔茨医生:哦,估计你们中间也不会有天文爱好者,所以,北极星是那一颗。
再见。
他看着不知道怎么让马迈步的姜戈。
舒尔茨医生:踢它一下。
姜戈照做了,马开始向前走。
舒尔茨医生:看,没那么难。
外景,得克萨斯风景,日出西部风光。
破晓。
两个男人默默地骑着马,马儿咯噔咯噔地走在石块之间。
姜戈穿着斯佩克的外套,里面是舒尔茨医生的一件白色扣纽衬衣。
他们在如画的风景中骑行……舒尔茨医生打破了沉默。
舒尔茨医生:那么,姜戈,你打算叫它什么?
姜戈:谁?
舒尔茨医生:你的马。
姜戈:什么马?
舒尔茨医生:你骑的马。
姜戈:这不是我的马。
舒尔茨医生:是你的。
姜戈:不,不是,这是你的马。
我只是骑一下。
舒尔茨医生:好吧,从理论上说是这么回事——等等——理论上不是。
如果这是我的马,我可以送给你,所以,现在我就送给你。
姜戈,你现在就是这匹马骄傲的主人,恭喜。
姜戈:我不会喂马。
我不会照顾马。
舒尔茨医生(泄气地):别担心这个!
他们又沉默地骑了一会儿……医生定了定神……然后微笑着说——舒尔茨医生:那么……既然这事儿已经定了……你打算叫它什么?
拥有一匹马的一半乐趣就在于给它取名字。
比如说我的坐骑叫做弗里茨。
它固执、火气大、脾气不好,但是我离不开它。
(他拍拍弗里茨的脖子)不管怎样,给坐骑取名字不能轻率。
你考虑好以后——姜戈:托尼。
舒尔茨医生:什么托尼?
姜戈:不知道。
马儿托尼?
舒尔茨医生:哦,你的意思是你的马叫托尼?
姜戈:是的。
你刚问我这个了,不是吗?
舒尔茨医生:对,对,我是问你了。
为什么是托尼?
姜戈:非说不可吗?
你没说我得告诉你这个。
他们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山脚下一个西部城镇里。
他们路过了一个路牌,上面写着:“欢迎来到得克萨斯多特里。
”舒尔茨医生: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当然不用非得告诉我。
事实上带点儿神秘色彩会让任何坐骑都更有派头。
我认为托尼就很有神秘色彩。
很好,姜戈,做得不错。
外景,西部市镇多特里,早晨多特里的居民正在相继醒来,姜戈和舒尔茨医生骑着弗里茨和托尼穿过市镇的大街。
多特里就和我们在电影里看见过的千百个西部市镇一样。
但是对于多特里的居民来说,姜戈和这个德国人并不是普通的访客。
舒尔茨医生:人们都在看什么?
姜戈:他们从来没见过黑鬼骑马。
舒尔茨医生:他们为什么觉得你不该骑马?
姜戈:你问我?
舒尔茨医生将弗里茨停在一个酒馆前面,然后下马。
姜戈勒马停步和下马都有些费劲,但总算还是对付下来了。
舒尔茨医生开始像连珠炮一样问他问题。
舒尔茨医生:还有哪些禁止你们参与的日常行为?
就像和这个白人说话经常遇到的情况一样,姜戈没听懂——“什么”?
舒尔茨医生: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什么是你能做,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还有,如果你不能做,那么为什么不能做?
比如说,我们能不能走进这间酒馆,坐在桌旁,点杯喝的,并且喝下去?
当局会不会不同意?
姜戈:没错,他们会有意见。
舒尔茨医生:什么行为是让他们觉得最忍无可忍的?
姜戈:全部。
我不能进酒馆。
我的屁股不能坐在椅子上,更别提靠近桌子。
我不能喝任何东西。
我肯定更不能在公共场所和一个白人一起喝酒。
舒尔茨医生:如果我和你这样做了,那么酒馆老板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把警长叫来收拾我们?
姜戈:不用说,他们肯定会去把警长找来。
医生向酒馆的门口伸出手去。
舒尔茨医生:如果这样的话,姜戈,请进。
姜戈:喔——我没开玩笑,我不能进去。
舒尔茨医生:姜戈,你得学会相信我,有句话说得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拉住姜戈的胳膊,把姜戈领进了酒馆的门口。
内景,酒馆,早晨紧张的黑奴和自信的德国牙医走进了酒馆。
酒馆老板(皮特)正高高地站在一把放在桌上的椅子上,给枝形吊灯换蜡烛。
他背对着两位客人。
舒尔茨医生:早上好,老板,请为两个疲惫的旅行者倒两杯啤酒。
酒馆老板:现在早了点儿,我们还有一小时才开门。
到时候会有早餐供应——他转过身来,看见了他们。
酒馆老板:哇噢!
你这是在做什么?
伙计,把那个黑鬼赶出去。
(时间省略剪切)外景,酒馆,早晨大约五分钟之后,酒馆老板从酒馆跑出来,去叫警长。
舒尔茨医生和姜戈坐在桌边。
舒尔茨医生喊道——舒尔茨医生:老板!
记住,找警长来,别找执法官。
这不是执法官的管辖范围。
这还不是违法,只是违反条例,这是警长的差事。
酒馆老板跑掉了。
就剩两人坐在空荡荡的酒馆里。
舒尔茨医生:看上去我们只能自己招呼自己了。
德国人站起来,走到吧台后,倒了两杯啤酒。
姜戈坐着没动,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姜戈:你是什么样的牙医?
正在倒啤酒的医生笑了。
舒尔茨医生:我已经五年没给人治牙了——就算我跟你熟了,我也不会往你嘴里看一眼。
我确信,找我看牙肯定是个灾难。
但是最近我有了个新职业……赏金猎人。
姜戈对此毫无反应。
舒尔茨医生:你知道什么是赏金猎人吗?
黑人摇头。
医生端着酒杯走回桌边,他解释——舒尔茨医生:就像奴隶买卖是活人和金钱的交易,赏金猎人交易的是尸体。
政府按人头给出赏金。
我搜寻这个人,找到这个人,杀掉这个人。
然后我把他的尸体送去给当局——有时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我给当局看这个尸体——证明我的确杀了他——此时,当局就会给我赏金。
(举起酒杯)干杯。
两人碰杯,喝了一口。
姜戈:赏金是什么?
舒尔茨医生:一种奖赏。
姜戈:你杀了人,他们还给你奖赏?
舒尔茨医生:杀某些人,是的。
姜戈:白人?
舒尔茨医生:大部分是。
还有一些墨西哥人,个别中国人。
姜戈:坏人?
舒尔茨医生:他们越坏,奖赏越大。
所以我来找你,我必须承认这让我有点儿为难。
一方面,我鄙视奴隶制。
另一方面,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不拒绝,那就更好。
所以暂时我会用这个瞎胡闹的奴隶制来为我服务。
(停了一下)话是这么说……做这种事……我还是有负罪感。
所以……我希望我们两个达成协议。
我在找布里特兄弟,然而我有个不利之处,就是,目前为止,我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但是你知道……是吗?
姜戈的意式西部片风格闪回镜头卡鲁肯种植园。
姜戈被罗杰和埃利斯·布里特牢牢抓住,大约翰用烙铁把字母“r”烫在他脸颊上。
镜头回到现在的姜戈。
姜戈:我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是的。
舒尔茨医生:好的。
那么,这就是我们的协议。
你跟着我,直到我们找到他们——姜戈:——我们去哪儿?
舒尔茨医生:我听说,这三兄弟中,至少有两个在加特林堡当监工,但是我不知道具体是哪儿。
这就意味着我们得走访加特林堡的每个种植园,直到找到他们。
我们找到以后,你把他们指出来,我杀掉他们。
你做这件事,我给你自由……再加上每个人二十五块钱的赏金——也就是七十五块……还有你的马托尼——虽然我已经送给你了——等最后一个布里特倒地的时候,我给你买一个新的马鞍,和一套新衣服,还有一顶帅呆的牛仔帽。
舒尔茨医生的眼睛看向酒馆窗户。
舒尔茨医生:正巧……警长来了。
外景,酒馆,早晨我们看见警长比尔·夏普拎着一把连发来复枪向酒馆走来。
一些居民(包括酒馆老板)站在四周围观。
一个小男孩领着一群小山羊走过小镇。
夏普警长站在街道中间。
夏普警长:伙计们,享受够了,出来。
医生和姜戈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这时,警长接着说——夏普警长:为什么你们都要跑来我的镇上惹麻烦,恐吓这些善良的居民?
你们除了到比尔·夏普镇上来捣乱就没有别的事儿可做——金·舒尔茨医生刚出现在门廊最高一级台阶上就伸出手去,好像要握手…………接下来……一把小型大口径短筒手枪,从藏在他衣袖里的金属滑动装置中滑到他手上。
一拿到手枪,牙医就朝比尔·夏普肚子上开了一枪。
这把小手枪发出细微的爆破声。
受惊的比尔·夏普发出一声难听的哀嚎,然后瘫倒在地。
小镇的居民都吓坏了。
姜戈也吓坏了。
舒尔茨走下门廊台阶,向警长走去,重新为他的小手枪上了子弹,一个路人喊叫起来——路人:你对我们的警长做了什么?
舒尔茨医生给他的回答就是向警长的头颅又开了一枪,将警长杀死。
后景处,一个女人晕倒了。
男孩和他的山羊四散奔逃。
舒尔茨医生看了看街对面的酒馆老板。
舒尔茨医生:现在你可以去叫执法官。
(时间省略剪切)外景,多特里大街,日美国联邦执法官吉尔·塔特姆厉声对多特里的几个男人说话。
塔特姆执法官:把那辆平板马车拉到酒馆街对面去。
我想要六个男人拿六把连发来复枪站在后面。
两个男人拿两把来复枪上这个房顶,两个男人拿两把来复枪上那个房顶,所有的枪口都对准前门。
找人来把比尔从那条街上抬走。
拿着来复枪的牛仔爬上酒馆街对面的屋顶。
执法官指挥大家把平板马车拉到指定位置。
最后一个狙击手在房顶上就位。
这时……从酒馆里传来了……钢琴声……内景,酒馆,日舒尔茨医生坐在钢琴前,演奏一曲动听的酒馆小调。
他就像一个技巧娴熟的西部酒馆职业钢琴师。
受到惊吓的姜戈认为他的新主人是一个神经病,会把他们两人都害死。
他从拉拢的窗帘向外窥探。
舒尔茨医生的西装外套挂在一把椅子上。
他所有的武器,包括那套奇妙的大口径短筒手枪金属滑动装置,都躺在桌上。
他穿着衬衣和灰色西服背心在弹琴。
舒尔茨医生:他们在做什么?
姜戈:我看他们可能在想为什么你要弹钢琴。
舒尔茨医生:很好。
(停了一下)但是他们在做什么?
姜戈:一群白人推来一辆平板马车停在门口,然后他们拿着枪躲在后面。
另一群白人爬上屋顶,拿来复枪对准这边。
舒尔茨医生:妈的,他们动作挺快。
执法官在外面吗?
姜戈: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那他在外面。
舒尔茨医生:你为什么认为那是执法官?
姜戈:因为他看上去要说话。
执法官的声音:酒馆里的人听好!
舒尔茨医生停止演奏。
执法官的声音:我们有十一把来复枪包围了这栋房子!
你有一次机会活着走出来!
你和你的黑鬼马上高举双手从里面出来,我是认真的,马上!
舒尔茨医生:说一件事!
我有幸与之交谈的这位是执法官先生吗?
塔特姆执法官:是的,我是美国联邦执法官吉尔·塔特姆。
舒尔茨医生:好极了!
那么执法官先生,我已经卸下了所有武器,正如你所指示的,我已经准备高举双手走出去。
我相信,作为美利坚合众国刑事司法系统的代表,我在被送上法庭之前,不会被你或者你的手下当街射杀。
塔特姆执法官:你的意思是像你对待我们警长一样?
像杀一条狗一样把他射杀在街上!
舒尔茨医生:是的,正是这个意思!
作为一名执法人士,你能答应我不会像杀狗一样把我当街射杀吗?
塔特姆执法官:好吧,虽然我们都愿意看到这样一幕,但是不会有人抢刽子手的饭碗!
舒尔茨医生:很有道理,我们出来了!
(对姜戈说)外面气氛有点紧张。
所以动作要慢。
让我来说话。
姜戈惊讶地看着他。
外景,酒馆/大街,日许多枪都瞄准酒馆的正门。
全镇的人都站在枪的射程之外观看这场对峙。
酒馆门开了,舒尔茨医生和姜戈举着手走了出来。
塔特姆执法官:你们放下武器了?
舒尔茨医生:非常确定。
塔特姆执法官,我能和你、你的手下以及多特里的全体居民说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故吗?
塔特姆执法官:说!
舒尔茨医生:我是牙医金·舒尔茨。
跟你一样,我也是为法院效力的。
倒在地上的死者,是多特里的居民选举的警长,你们知道他的名字叫比尔·夏普,但他其实是一个名叫威拉德·佩克的在逃犯,抓捕他的赏金是两百块,生死皆可。
塔特姆执法官:你在胡扯什么!
舒尔茨医生:我知道这很可能是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但是我敢说这个人是在前两年才当上警长的。
我知道这个是因为三年前他曾在得克萨斯拉伯克的B.C.科里根牲畜公司偷牛。
我这里有一张得克萨斯奥斯汀巡回法院的亨利·艾伦·劳德米尔克法官签发的委任状。
你可以给他发一份电报。
他将会证明我的身份,以及你那刚刚死去的警长以前的身份。
拿着来复枪的男人们开始面面相觑。
然后舒尔茨医生给出了致命的一击。
舒尔茨医生:换句话说,执法官,你欠我两百块钱。
(镜头切至)外景,田纳西乡间小路,日姜戈和舒尔茨医生已经在田纳西的乡野朝着加特林堡一起骑行了几英里。
舒尔茨医生穿着一套和之前几乎一样的灰色西服,姜戈还穿着他当奴隶时的裤子、舒尔茨的衬衣和艾斯·斯佩克的外套。
后来,他脚上出现了一双鞋。
舒尔茨医生:每个人都需要计划,孩子。
现在是非常时期。
一个有计划的人才能生存。
有好计划的人才能发达。
那么,照这么说,你有什么计划,小姜戈?
姜戈:什么意思?
舒尔茨医生:是这样,我们完成布里特那桩事以后,你就自由了,有一匹马,兜里揣着七十五块钱。
你打算做什么?
姜戈:找我的妻子,为她赎回自由。
舒尔茨医生:姜戈,我还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你们奴隶重视婚姻生活吗?
姜戈:呃?
舒尔茨医生:奴隶们相信婚姻吗?
姜戈:我和我妻子相信。
舒尔茨医生:她在哪儿?
姜戈:我不知道。
他们把我们放进了不同的货车车厢,然后把我们送到格林维尔奴隶拍卖会。
她比我早两天被卖出去。
但是我不知道卖给谁了。
舒尔茨医生拿出一条长长的牛肉干。
舒尔茨医生:来一条牛肉干?
姜戈:好的。
舒尔茨医生撕给他一条。
姜戈嚼起来。
舒尔茨继续说——舒尔茨医生:所以你的计划就是找到你的妻子,为她赎回自由?
只是你不知道她在哪儿?
嚼着牛肉干的姜戈点头。
舒尔茨医生咬了一大口牛肉干,一边嚼一边思索这个问题,然后宣布——舒尔茨医生:应该没那么难。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姜戈:几个月以前。
舒尔茨医生:三四个月?
姜戈:三个月。
舒尔茨医生:就是说,她是来自卡鲁肯种植园,三个月以前在格林维尔奴隶拍卖会上被卖出去?
姜戈点头。
舒尔茨医生:奴隶制成为一项生意,其坏处是不道德,好处是会有记录保留下来。
格林维尔某个地方一定会有一个本子,上面有你妻子的名字,买家的名字,还很可能有他们的地址。
然后舒尔茨又陷入了思考。
舒尔茨医生:话说回来,你口袋里的七十五块钱虽然是块大肥肉,但是不会让你在格林维尔走得太远。
而且密西西比的一个奴隶拍卖小镇对你来说也不是很安全的地方,不管你是不是自由人。
姜戈:我会带着我的自由证明。
舒尔茨医生:是的。
但是如果你给流氓看这个,他们抢过去撕掉怎么办?
姜戈:他们可以这样做?
舒尔茨医生:他们不会这么说,但是能这么做。
姜戈:那我就杀了他们。
舒尔茨医生:很好!
你现在对杀白人上瘾了。
问题是这个地方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姜戈:我必须去,什么时候出发?
舒尔茨:等你更吓人的时候。
外景,查塔努加市,日潮湿泥泞的大城市查塔努加。
我们在一个仆人/家奴制服店后面。
姜戈从后门冲出来。
他显得很别扭,看一眼他身上穿的衣服就能明白为什么。
姜戈穿着一件“方特勒罗伊小爵爷”式的浅灰蓝色绸缎套装,这衣服只有在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凡尔赛宫廷里才搭调。
舒尔茨医生跟在他后面。
舒尔茨医生:姜戈,你必须穿上,这是“一出戏”,你在扮演一个角色。
你的角色就是贴身男仆。
这就是男仆的着装。
记住我说的话。
在演戏期间,你绝对不能出戏。
(镜头切至)外景,贝内特庄园,日我们看见舒尔茨医生骑马走在姜戈前方不远处,姜戈穿着他的“方特勒罗伊小爵爷”式浅灰蓝色绸缎套装,他们进入了贝内特庄园的领地,这是田纳西加特林堡的一个种植园。
姜戈骑着托尼,后面还牵着一匹没人骑的马。
就在两人骑马向贝内特庄园的正门走去时,周围棉花地里的奴隶都停下手中摘棉花的活儿,直起腰来看这令人吃惊的一幕。
贝内特庄园的庄园主,“老爹”斯宾塞·贝内特穿着一件花哨的休闲服,从府邸的双扇门里走出来,站在台阶最高处,双手叉腰,看着这一白一黑两个人从远处渐行渐近。
因为男性黑奴都在棉田里干活,贝内特庄园的大部分奴隶都是漂亮的女性,从14岁到24岁,被称做“小矮马”,是种植园里继棉花之后第二大赚钱工具。
舒尔茨医生和姜戈骑着弗里茨和托尼来到了贝内特府邸前,他们吸引了众人的围观,有奴隶,有贝内特的家人,还有白人工人(监工)。
斯宾塞·贝内特站在台阶上,所以用不着仰头看马上的黑人。
斯宾塞·贝内特:黑鬼在这个地方骑马是违法的。
舒尔茨医生:这是我的家仆,我的家仆是不走路的。
斯宾塞·贝内特:我说过黑鬼——舒尔茨医生:他的名字叫姜戈,他是一个自由人,他想骑什么就骑什么。
斯宾塞·贝内特:在我的地方不行,在我的黑鬼面前不行。
舒尔茨医生:亲爱的先生,可能我们头没开好。
让我重新来。
我是金·舒尔茨医生,这是我的随从姜戈,这是我们的马弗里茨和托尼。
弗里茨又表演了鞠躬的把戏。
这使得贝内特身边可爱的小黑妞们都咯咯笑起来。
舒尔茨医生:贝内特先生,我相信你是一位绅士,也是一位生意人。
正因如此,我们才大老远地从得克萨斯来到田纳西,想和你谈谈。
斯宾塞·贝内特:说你的生意。
舒尔茨医生:我想买你一个黑妞。
斯宾塞·贝内特:你和你的伙计从得克萨斯来到田纳西,就是为了买我一个黑妞,没有预先约定,什么都没有?
舒尔茨医生:恐怕是的。
斯宾塞·贝内特:那要是我说,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花裤子的黑鬼,我什么都不会卖给你——你怎么说?
舒尔茨医生:贝内特先生,如果你是生意人,就像我一直认为的那样,那么我相信我可以说很多话来改变你的主意。
这番话引起了所有人,至少所有的贝内特家人的注意。
斯宾塞笑了。
斯宾塞·贝内特:进来,来喝点儿什么。
这位隐匿身份的赏金猎人从他的坐骑上下来,姜戈也下马。
接着医生向台阶上的贝内特走去。
舒尔茨医生:也许在我们谈生意的时候,你能够找一位你最可爱的黑妞陪姜戈逛逛你的庄园。
斯宾塞:没问题,贝蒂娜!
一个可爱丰满、笑容甜美、22岁的女黑奴应声而来。
贝蒂娜:是的,老爹?
斯宾塞(对舒尔茨):你的随从叫什么来着?
舒尔茨医生:姜戈。
斯宾塞:贝蒂娜甜心,带着姜戈到处看看。
贝蒂娜:遵命,老爹。
舒尔茨医生压低声音对种植园主人说——舒尔茨医生:贝内特先生,我必须提醒你,姜戈是一个自由人。
他不能被当成奴隶来对待。
你们对他得像对我一样好。
斯宾塞:明白,舒尔茨。
贝蒂娜?
贝蒂娜:是的,先生。
斯宾塞:姜戈不是奴隶。
姜戈是一个自由人。
你明白吗?
你不能像对待这儿其他奴隶一样对他,因为他跟这里其他奴隶不一样。
你听懂了吗?
贝蒂娜:您想让我像对待白人一样对他?
斯宾塞:我不是这个意思。
贝蒂娜:那我就不懂您的意思了,老爹。
斯宾塞:是的,我看出来了。
(他想了想)你还记得那个从镇上来安玻璃的白人男孩吗?
他妈妈在木材场工作。
他有时候会过来修窗户。
府邸里的老保姆插话。
保姆:哦,你说的是杰瑞。
斯宾塞:是的,这男孩是叫这名字,杰瑞。
(对贝蒂娜)你认识杰瑞,是吧,甜心?
贝蒂娜:是的,老爹。
斯宾塞:那就对了……就像对杰瑞一样对他。
外景,贝内特种植园的另一边,日贝蒂娜领着姜戈离开了大宅子,在种植园里参观。
贝蒂娜一副奴隶装扮,头上缠着手帕,和身穿“方特勒罗伊小爵爷”式浅灰蓝色绸缎套装的姜戈很是般配。
她满腹怀疑地上下打量姜戈。
贝蒂娜:你为你的主人做什么?
姜戈:你没听见他说,我不是奴隶。
贝蒂娜:你真的是自由人?
姜戈:是的。
贝蒂娜: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想穿成这样的?
姜戈有点儿恼火。
外景,贝内特庄园(后门廊),日斯宾塞·贝内特和舒尔茨医生坐在后门廊喝柠檬汁。
舒尔茨医生:那些知情者告诉我,田纳西州最漂亮的黑奴就在你的土地上。
从这些黑天使看来,我的消息没错。
斯宾塞:噢,我地里有黑得像炭的,有丑得像马的,还有香肠嘴的婊子。
但是最能赚钱的女黑奴就是这些黑妞玩偶。
舒尔茨医生:这正是我要找的,一个给小姜戈的黑妞。
所以问题就在于你这儿有没有一个黑奴值五千块?
斯宾塞:舒尔茨医生,五千块钱的黑奴,你找对人了。
镜头回到姜戈和贝蒂娜。
贝蒂娜和姜戈从种植园的一棵大树旁走过。
后景是棉田和摘棉花的黑奴。
姜戈:贝蒂娜,到这儿来,我问你一些事。
他把她拉到更隐秘的树边。
贝蒂娜以为这个花裤子男人一定是想跟她亲昵。
她完全不感兴趣。
贝蒂娜:你想干什么?
姜戈:我在找三个白人。
三兄弟。
监工。
他们叫布里特。
你认识吗?
贝蒂娜:布里特?
姜戈:是的,布里特。
约翰·布里特。
埃利斯·布里特,还有罗杰·布里特,有时候被叫做小拉杰。
贝蒂娜:我不认识他们。
姜戈:他们也可能用别的名字。
他们可能是去年来种植园的。
贝蒂娜:你是说谢弗兄弟?
姜戈:有可能,三兄弟?
贝蒂娜:啊哈。
姜戈:他们在这儿吗?
贝蒂娜:啊哈。
姜戈:你能指一个给我看吗?
贝蒂娜:有一个在那边地里。
她指着棉田,一个监工正骑在马上,手里拿着鞭子,监视黑奴们干活儿。
姜戈拿起搭在肩上的袋子,打开它,取出一个闪亮的黄铜望远镜,就像船长用的那样。
显然这是舒尔茨医生的。
他抽出望远镜,放在眼睛前面,对着贝蒂娜手指的方向朝棉田看去。
望远镜里:一个肮脏的乡巴佬正骑着自己的老马监工,没留意姜戈在打量他。
他自称谢弗,但是姜戈很清楚,他正是埃利斯·布里特。
姜戈的意式西部片风格闪回镜头他想起,埃利斯·布里特曾用烙铁烫了一个“r”在布鲁姆希尔达的脸颊上。
镜头回到姜戈和望远镜。
他放下望远镜。
贝蒂娜(不明就里):这是你要找的人吗?
姜戈:是的。
他收起望远镜,放回包里。
姜戈:另外两人呢?
贝蒂娜:他们在马厩旁边,惩罚打烂了鸡蛋的小乔迪。
姜戈:他们是用鞭子打小乔迪?
贝蒂娜点头。
姜戈:在哪边?
指给我看。
她指向一个棚屋,然后向右指。
贝蒂娜:你朝那个棚屋走,然后接着向那边走。
意思是:走到棚屋以后再向右走。
姜戈:去找那个白人,跟我一起来的那个。
他拍了一下贝蒂娜的屁股,让她快点儿。
然后他看着棚屋,迈步去找布里特兄弟。
闪回镜头这是卡鲁肯种植园里的一段回忆:布里特兄弟对布鲁姆希尔达施鞭刑。
鞭刑:一种用牛鞭抽打后背的惩罚方式。
小拉杰用靴子后跟在地上画了一条线。
让姜戈站在线后看着他妻子被鞭打。
大约翰·布里特用牛鞭抽打着布鲁姆希尔达美丽的后背。
站在线后面的姜戈哀求大约翰手下留情。
姜戈:求求你,大约翰,她再也不敢了!
她真的抱歉!
鞭子抽破了她的后背。
姜戈(尖叫):该死,大约翰!
小拉杰:哇噢,黑鬼,别激动,别坏了我们兴致。
姜戈跪下替布鲁姆希尔达苦苦哀求大约翰。
镜头回到姜戈。
他穿过草地,疾步向布里特兄弟走去。
闪回镜头大约翰·布里特居高临下,手中握着牛鞭,对跪着的姜戈说——大约翰·布里特:我喜欢你哀求的样子,孩子。
外景,马厩,日小拉杰·布里特把小乔迪,一个娇小的女黑奴(18岁),绑在一根枯树桩上。
大约翰·布里特踱着步,试着挥动了几下牛鞭。
小乔迪哀求谢弗/布里特兄弟放过她。
罗杰走过去坐在一个旧的马车轮子上,准备观看这场鞭刑。
大约翰·布里特:乔迪,别抱怨了。
你知道这是为你好。
黑鬼们都笨手笨脚。
你们会把看得见的东西都打坏,你们算是没救了。
现在只有鞭子才能治你们的笨。
小乔迪还是苦苦哀求。
镜头回到姜戈。
穿着浅灰蓝色绸缎套装的姜戈快步穿过草地,朝小乔迪和布里特兄弟走去。
八个小伙伴蹦蹦跳跳地跟着他。
是八只小型法国斗牛犬,它们咆哮着、吠叫着、在他脚边呼哧呼哧喷着鼻息。
姜戈毫不在意这些小狗。
镜头回到大约翰·布里特。
他已经准备好狠狠抽打小乔迪的后背。
大约翰:看你以后还会不会打烂鸡蛋。
姜戈转过拐角,走到马厩旁,站在他们身后。
他们没有看见姜戈。
大约翰向后扬起鞭子……这时…………姜戈喝止了他。
姜戈:约翰·布里特!
大约翰放下手,抬头看去。
马厩墙边靠着一面碎裂的穿衣镜,是从大房子里淘汰出来的。
布里特从镜子里看到了姜戈,这位身穿浅灰蓝绸缎套装、被法国斗牛犬围绕的黑人。
被绑在枯树桩上、双膝跪地的小乔迪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了同样的情景。
小拉杰循声向左看去。
大约翰朝姜戈转过身来,他还是没有认出这是谁。
姜戈瞪着他。
大约翰的笑容消失了。
他认出了姜戈。
罗杰也是。
小拉杰:姜戈?
……姜戈伸出手去,舒尔茨医生的大口径短筒手枪滑动装置把那把小枪送到他手中,他对准大约翰的铁石心射出一颗子弹。
大约翰面露惊恐……他跪倒在地……捂着心口,抬头看向姜戈。
姜戈:我喜欢你死的样子,小子。
大约翰听见了这句话……然后栽倒死去。
小乔迪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个刚巧路过的奴隶看到了这一幕。
小拉杰惊呆了……旋即恢复理智,他伸手去抓腰间的枪,但因为他不是枪手,所以在慌乱之中,虽然把枪从枪套里拔了出来,却掉在了地上。
枪走火了……砰。
子弹打在他自己的脚上,他疼得上蹿下跳。
斗牛犬听见枪声,四下逃窜。
姜戈捡起大约翰掉在地上的牛鞭,开始抽打小拉杰的脸颊和前胸。
更多奴隶聚拢过来。
姜戈把他抽倒在地,然后把鞭子扔在地上,捡起罗杰掉在地上的手枪,把(五颗)子弹全部打进罗杰身体里。
说奴隶们全都目瞪口呆一点都不夸张。
舒尔茨医生骑着马,拎着来复枪,很快赶来了。
他看见的是姜戈和两具死尸。
舒尔茨医生:他们是谁?
姜戈:这是约翰·布里特,那是小弟弟拉杰。
舒尔茨医生:埃利斯在哪儿?
姜戈:他在那片地里,正准备跑路。
埃利斯·布里特策马狂奔,想要逃走。
舒尔茨把他的连发来复枪放在眼前,枪口一直瞄着埃利斯。
舒尔茨医生:真的是他?
埃利斯越跑越远……姜戈:是的!
舒尔茨医生:你能肯定吗?
埃利斯越跑越远……姜戈:我不知道。
舒尔茨医生:你不知道你能不能肯定?
埃利斯更远了……姜戈:我不知道“肯定”是什么意思。
舒尔茨医生:就是你确定的意思。
姜戈:是的。
舒尔茨医生:什么是的?
姜戈:是的,我确定那是埃利斯·布里特。
砰!
德国人把布里特兄弟的老二从马上打下来。
尸体狠狠地压倒了一片棉花。
红色鲜血溅到白色棉花上。
舒尔茨和姜戈引起了全种植园的注意。
斯宾塞·贝内特(拎着来复枪),带着儿子、监工以及几个黑家奴怒气冲冲地赶过来。
舒尔茨把来复枪扔在地上,举起双手。
姜戈也扔掉手枪举起手。
舒尔茨向来势汹汹的众人说——舒尔茨医生:大家冷静,我们不会伤害其他任何人!
斯宾塞:你们这两个小丑到底是谁?
舒尔茨医生:我是金·舒尔茨医生,美利坚合众国刑事司法系统的合法代表。
我左边这位是姜戈·弗里曼(注3),他是我的副手。
我口袋里有一张得克萨斯奥斯汀巡回法院亨利·艾伦·劳德米尔克法官签署的委任状,要求逮捕约翰·布里特、埃利斯·布里特和罗杰·布里特,生死皆可——姜戈:——他们改名叫谢弗。
舒尔茨医生:就是你们所认识的谢弗。
但是这群屠夫的真实姓名叫布里特。
他们是通缉犯。
法律要治他们的谋杀罪。
我重申,这个委任状说生死皆可。
我和姜戈对他们的果断处决是合法的。
现在我意识到大家比较激动。
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们,在执法人员执行公务期间杀害他们的人,会被抓起来处以绞刑。
这的确使打算动用私刑的人群有了瞬间的平静。
在这戏剧性的停顿过后…………舒尔茨医生说——舒尔茨医生:我可以把委任状从我的口袋里拿出来给你们查看吗?
贝内特把连发来复枪扛在肩上,凑过去看。
斯宾塞:给我。
舒尔茨医生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委任状,递给种植园主。
贝内特看了看,认栽了。
舒尔茨医生:满意了?
贝内特的眼睛从委任状移到舒尔茨。
舒尔茨医生:我可以拿回来了吗?
贝内特把那张纸还给舒尔茨。
舒尔茨医生:我们没事了?
贝内特:滚出我的地盘。
舒尔茨医生:绝不耽搁。
(对姜戈)尽快把尸体搬到马上,我们离开这儿。
(时间省略剪切)布里特兄弟的尸体全部趴在那匹赏金猎人带来的闲马背上。
两位赏金猎人上马,准备出发。
在整个种植园的男女老少的注视下,白人和黑人正要骑马离开,这时“老爹”斯宾塞·贝内特堵在他们面前做最后的威胁。
贝内特:你在我这儿没人会动你和你的人。
但是你居然让黑鬼杀了白人,而且还是当着其他黑鬼的面,你们别想活着离开这个县。
记住我的话,舒尔茨,明天早上你和你的黑鬼会被脱光了痛打一顿,然后吊在我的门上。
舒尔茨医生:我很清楚,贝内特,你和你的手下杀人不眨眼。
但是记住我的话,老爹,你如果敢动我和姜戈一下,你就准备受死吧。
两人骑马离开了。
白人和黑人们看着他们远去。
外景,田纳西的一片湖,夜插入镜头:舒尔茨医生的马鞍袋,医生的手从里面拿出三管炸药。
插入镜头:医生的手把三管炸药绑在一起。
插入镜头:三管炸药被包在一块嫩黄色手帕里。
插入镜头:黄色炸药包被半掩在土里,有黄色露出地面。
(镜头切至)斯宾塞·贝内特趴在草地上。
斯宾塞·贝内特:就是那两个狗杂种。
斯宾塞的视角:我们看见湖边舒尔茨和姜戈安扎的营地。
他们俩都裹在睡袋里。
布里特兄弟的尸体在他们身边依次排开。
一堆营火发出暗淡的光。
镜头切回趴在地上的斯宾塞·贝内特和六个拿着来复枪的男人,他们从山坡上监视着营地。
他们偷偷地沿原路爬下山坡……大概二十四个打手骑在马上等他们,所有人头上都套着一个面粉袋,眼睛和嘴的位置挖了洞。
有的人手里举着火把,所有人都拿着来复枪或者猎枪。
斯宾塞骑上马。
“老爹”要在马上发布命令……斯宾塞·贝内特:除非他们先开枪,否则任何人不要开枪。
这样太便宜这两个小丑了。
我们要把那个黑鬼的好朋友用鞭子抽死。
而那块炭,我将亲手把他剥皮抽筋。
说完这一番杀气腾腾的话之后,他戴上面粉口袋。
他来回扯了半天口袋,然后在口袋里面说——斯宾塞·贝内特:妈的,我什么都看不见。
他伸手在眼睛的窟窿处撕了一下,想把洞弄大点,结果却把视野弄得更模糊了。
布拉德肖:我们准备好了吗?
斯宾塞·贝内特:等一下,我在弄这个眼睛窟窿。
(继续撕)妈的……更糟了。
他沮丧地从头上拿下口袋。
兰迪:我也他妈的什么都看不见。
雷德菲什:谁搞的这个破玩意儿?
O.B.:威拉德的老婆。
威拉德:那你他妈的自己做面具!
斯宾塞(对威拉德):没人说他不感激珍妮的劳动。
雷德菲什:如果要我剪一个袋子,我肯定剪得比这强。
O.B.:你呢,罗伯特,你能看见吗?
罗伯特:不是特别清楚。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扭头,我就看不太清楚……多少有点。
但是我一骑马,这个袋子就动来动去,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兰迪也扯下袋子。
兰迪:哦,见鬼,我越弄越看不见。
他又戴上……然后说——兰迪:是的,更看不见了。
他把袋子扯下来。
兰迪:有人带了多余的袋子吗?
泰里:没人带多余的袋子!
兰迪:我只是问问。
道格:我们骑马的时候得戴着这个吗?
斯宾塞:白痴,如果你骑马的时候不戴,那做来干什么。
雷德菲什比较胖(但不是最胖的)。
他扯下口袋来。
雷德菲什:我戴上这个屁都看不见!
气都喘不过来!
根本没法儿骑马!
威拉德:你们都去死吧!
我回家了。
我老婆忙了一天,弄了三十个袋子给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杂种!
我听见的就是抱怨,抱怨,抱怨。
从现在开始你们别想让我或者我老婆做任何事情!
威拉德骑马离开了。
O.B.摘下他的口袋,冲着威拉德喊叫。
斯宾塞:O.B.,我叫你别吵!
他们是睡着了,不是死了。
O.B.:但是威拉德走了。
斯宾塞:见鬼,威拉德!
听着,别忘了我们干吗要来这儿。
我们是来杀那边的黑鬼的。
我们得给他们点教训。
兰迪:我糊涂了,到底戴不戴口袋?
罗伯特摘掉口袋,说道——罗伯特:我们都同意戴口袋是个好主意。
但是——我说这话不是针对任何人——袋子可以做得更好。
所以要不然这次就不戴了,下次我们把袋子做好,再全副武装。
所有人都摘下口袋。
斯宾塞:等等,我没说不戴!
泰里:但是大家都看不见。
斯宾塞:所以呢?
泰里:所以最好是能看得见。
斯宾塞:见鬼,这是一次突袭!
你看不见,我看不见,那又怎么样?
最重要的是马能看见!
这是一次突袭。
斯宾塞套上口袋,所有人都很不情愿地跟着套上。
外景,湖,夜头上戴着面粉袋的穷凶极恶的骑手们向山坡骑去,同时喊叫着,咆哮着。
因为没人看得见,所以他们常常撞作一团。
雷德菲什从马上跌下来,摔了个屁股蹲儿。
他们把营地包围起来,睡觉的舒尔茨和姜戈毫无反应。
他们感到其中有诈。
但是因为没人看得见,所有人和所有马都一头雾水。
我们听见骑马围成一圈的笨家伙们戴着口袋说话的声音:“他们在哪儿,我看不见。
”“他们耍了我们。
”“是不是有人掉下来了?
”“他们到底在哪儿?
”“是的,雷德菲什从马上摔下来了。
他伤得不轻。
”他们全都弄不清状况……镜头突然推进到湖对岸的一棵大树,然后很快地剪切到树冠中,直到成为舒尔茨医生的特写,他正在看来复枪的瞄准器。
瞄准器里的视角:地面上露出的黄色炸药包出现在圆形视野里,马匹们围绕在它周围。
双人镜头:舒尔茨医生和姜戈埋伏在树上。
舒尔茨医生(德语):再会。
他开枪。
营地爆炸,把马和骑手们都抛了出去。
舒尔茨医生和姜戈举起来复枪。
舒尔茨医生:让他们好好享受!
姜戈:我什么都看不见。
舒尔茨医生:朝烟雾里面开枪。
两个树顶的杀手开始放枪。
烟雾里一片混乱。
马和人被马或人的尸体或者尸体的碎片绊倒。
被炸飞了胳膊和腿的人大声惨叫,受伤和受惊的马嘶鸣着。
有的人挣扎着想把自己头上的袋子扯掉,而马匹则惊慌地乱跳乱踩。
有的人被来复枪击中了。
其余没有被炸飞的人还坐在马背上,戴着口袋没在烟雾里,他们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人和马互相碰撞,导致更多的马摔倒,更多人摔落马背。
大概只剩十五个人还能待在马上,他们像斗败的小狗一样哀嚎。
斯宾塞·贝内特和其他打手一起狼狈逃窜……瞄准器视角:我们看见逃跑中的贝内特的后背正好出现在瞄准十字的中间。
姜戈用眼睛看着瞄准器。
他身边的舒尔茨对他说——舒尔茨医生:他跑了。
姜戈:我看到他了。
斯宾塞的马在狂奔,一块块草皮被马蹄连土掀起。
斯宾塞正在逃命……舒尔茨医生:他就要跑出射程了。
姜戈:我瞄准他了。
插入镜头:一只黑色的手指扣动了来复枪的扳机。
我们看见正在远去的斯宾塞·贝内特的后背,画外传来呼啸而至的子弹的声音。
现在是骑在马上的斯宾塞的正面,姜戈射出的子弹打穿了他的胸膛。
姜戈:我打中他了。
斯宾塞·贝内特从马上摔下来,死了。
姜戈手上拿着狙击步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看着舒尔茨医生。
舒尔茨医生:喜欢这个,是吧?
他指的是狙击步枪。
姜戈:我喜欢。
舒尔茨医生:好吧,我想,在他们疗治伤口的时候,我们应该趁机离开这个见鬼的田纳西。
他们从树上跳下来。
一组蒙太奇镜头:舒尔茨医生在一个大城市里给姜戈买了一个新马鞍。
姜戈把自己名字的首字母刻在上面。
两人还去了许多商店给姜戈添置行头。
全套装备都是姜戈自己挑选,舒尔茨给出意见。
穿戴一新的姜戈显得相当帅。
棕色的牛仔靴,绿色灯芯绒夹克,烟灰色衬衫,褐色紧身皮裤和浅棕色牛仔帽。
他有点像《手足英雄》(Flaming Star)里的猫王,也像《大淘金》(Bonanza)里的小乔·卡特赖特。
但是,他还是穿着艾斯·斯佩克的外套作为他的冬衣。
外景,乡间草地,风和日丽坐在新马鞍上穿着新衣服的姜戈骑马走在舒尔茨医生的身侧。
舒尔茨医生拎着一个野餐篮。
舒尔茨医生:我是当真的,小伙子,格林维尔对你来说太危险。
你是一个重获自由的奴隶,你应该在纽约,不应该在格林维尔,你甚至应该远离格林维尔四十英里以上。
你就不该待在密西西比的任何地方。
姜戈:她是我妻子,我的责任就是保护她。
如果我只有去格林维尔才能找到她的下落,那我就得去。
你刚才说应该先去哪儿?
舒尔茨医生:应该有某个档案所,那儿能查到她什么时候被卖,你知道她从哪儿来,卡鲁肯种植园,你知道她的名字……她叫什么?
姜戈:布鲁姆希尔达。
舒尔茨听见这个名字有点吃惊。
舒尔茨医生:布鲁姆希尔达?
姜戈点头。
舒尔茨医生:她以前的主人是德国人?
现在轮到姜戈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姜戈:是啊,你怎么知道?
她不是在卡鲁肯种植园出生的。
她被一个德国小姐冯·沙夫特抚养大。
她还能说一点德语。
舒尔茨医生:你老婆?
姜戈:是的,她小时候她的女主人教了她一些德语,这样她就能找个人说说德语了。
舒尔茨医生:简单地说,你的奴隶老婆会说德语,她的名字叫布鲁姆希尔达·冯·沙夫特?
姜戈:是的,很可爱,是吗?
舒尔茨医生:话说回来,(停下马)这个地方看上去挺适合野餐。
你说呢,这儿?
(时间省略剪切)外景,乡间草地野餐,风和日丽两个男人坐在一张摆满了食物的野餐毯上。
姜戈正在吃黄瓜三明治,喝茶。
姜戈:你怎么知道布鲁姆希尔达的第一个主人是德国人?
舒尔茨医生:布鲁姆希尔达是一个德国名字。
如果是主人取的名字,那他们就很有可能是德国人。
姜戈:你们国家很多人都叫布鲁姆希尔达?
舒尔茨医生:没那么多。
布鲁姆希尔达是德国流传最广的一个故事中的角色。
姜戈:真的吗?
有一个关于布鲁姆希尔达的故事?
舒尔茨医生:是的,有这么一个。
姜戈:你知道这个故事吗?
舒尔茨医生:所有德国人都知道这个故事。
你想听我讲吗?
姜戈点头。
舒尔茨医生:布鲁姆希尔达是一个公主。
她是众神之神沃坦的女儿。
总之,她父亲对她大发脾气。
姜戈:她做了什么?
舒尔茨医生:我记不清了。
应该是她在某件事情上违抗了他的意思。
所以刚开始他想要她魂飞魄散——姜戈:魂飞魄散……是什么意思?
舒尔茨医生:就相当于爆炸。
他比划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姜戈:唷,很疯狂。
舒尔茨医生:是的,但是像大多数父亲一样,过了一会儿,他便冷静了一些。
他还是很生气,还是想惩罚她。
只是不会再……把她炸掉。
所以他把她放逐到一座高山的顶上。
姜戈:布鲁姆希尔达在山上?
舒尔茨医生:这是一个德国传说,他们的故事里总有一座山。
于是,他把她关在山顶上,然后让一只喷火的巨龙去看守那座山,并且在她身边燃了一圈地狱之火。
布鲁姆希尔达将被永远困在里面,除非有一个勇气非凡的英雄来拯救她。
姜戈:有人来吗?
就在舒尔茨医生说话的当儿,他开始意识到一些在这场谈话开始时他并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舒尔茨医生:是的,姜戈,有人来了,他叫齐格弗里德。
姜戈:齐格弗里德救了她吗?
舒尔茨医生:是的,他救了她,而且非常英勇。
确实,他能取得胜利,他那把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宝剑功不可没,但是齐格弗里德能克服所有的障碍,并不仅仅是因为有这把剑,他能穿过地狱之火是因为布鲁姆希尔达值得他这么做。
这番话说完之后,两个男人啃了一会儿三明治。
姜戈:我明白他的感受。
舒尔茨医生:我想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用一把精致的茶壶给自己和姜戈添了些茶,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舒尔茨医生:听着,姜戈,我不怀疑你有一天会救出你的爱人。
但是为你着想,我恐怕不能让你去格林维尔。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看赏金猎人这个行当?
姜戈:杀白人,还拿钱,我还能不喜欢?
舒尔茨医生:我不得不承认,我俩是一对好搭档。
姜戈:我还以为,我杀了大约翰和罗杰,让你很生气呢。
舒尔茨医生:是的,在这件事情上,你过于热心了。
但这当然是件好事。
你愿意这个冬天和我搭档吗?
姜戈:和你搭档是指什么?
舒尔茨医生:你做我的副手,这次是认真的。
有许多在逃团伙等着我们去挣大钱。
这些人里面有的能值一千五百块到三千块。
对单枪匹马的人来说,三个以上的对手便很危险,但是有了助手就不一样了,可以制造交叉火力。
就像网鱼一样简单。
有很多这样的帮伙都在山上过冬。
姜戈:你是在跟我谈另一个协议?
舒尔茨医生:是的。
你和我在这个冬天搭档,直到雪融化。
我分给你赏金的三分之一。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教给你一些技能,你肯定用得上。
姜戈:你能教我怎么让托尼像弗里茨那样鞠躬吗?
舒尔茨医生:这事儿你用不上。
我们在冬天赚钱,等雪化了以后,我会亲自带你去格林维尔,查出他们把你妻子卖到了哪里。
我找人很在行。
同意吗?
从来没有白人为姜戈做过什么,尤其是只为他一个人。
所以他有些怀疑,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姜戈:你为什么关心我的事?
你为什么关心我能不能找到我妻子?
舒尔茨医生:老实说,我以前从来没给过谁自由。
现在既然我给了你自由,我隐约觉得对你负有责任。
你还不能独自行动,就这么简单。
你太嫩,容易受伤。
再说当一个德国人遇上一个真实的齐格弗里德时,他不能坐视不理。
作为一个德国人,我觉得有必要帮助你解救你心爱的布鲁姆希尔达。
姜戈接受了这个回答。
接下来是一组蒙太奇镜头,表现的是姜戈和舒尔茨在这五个月中搭档做赏金猎人的情景。
舒尔茨穿着他一贯的套装,姜戈则穿着那件很酷的绿色夹克,除非天气特别寒冷,而多数场景都特别寒冷,这样他就会穿上艾斯·斯佩克的生皮外套。
我们看见一段或多或少有些即兴的场景,舒尔茨医生正在教姜戈如何从腰间的枪套里拔枪射击。
这一段场景的最后,在姜戈多次的练习和失误以后,我们看见他已经相当娴熟了。
外景,山坡上,晴朗的白天我们看见姜戈和舒尔茨医生正在往山坡上步行。
托尼和弗里茨被绑在山脚下。
姜戈牵着一匹用来驮尸体的马(叫庞丘)。
舒尔茨医生挎着长长的装着狙击枪的枪盒。
他们来到山顶上,在那儿俯瞰一座小小的农舍。
朝下我们看见一个矮小的男人正在使劲推犁,他15岁的儿子给他当帮手,拉着前面的马。
居高临下的舒尔茨医生说——舒尔茨医生:趴下,别让他们看见你。
姜戈:那个农夫是谁?
看见又怎么了?
舒尔茨医生:鉴于我们是来杀他的,所以不能让他发现。
姜戈:什么?
那个推犁的矮子?
舒尔茨医生:那个推犁的矮子是司米提·巴考。
姜戈:司米提·巴考是个农夫?
舒尔茨医生:不,司米提·巴考是一个以农夫身份藏匿起来的驿站马车劫匪,因为他的头值七千元赏金。
他把狙击枪递给姜戈。
舒尔茨医生:现在他是你的了,孩子。
姜戈趴在地上,一只眼瞄准狙击枪。
狙击枪瞄准器里的视角:农夫使劲推犁,与他的马和他的儿子一起辛勤劳作。
姜戈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但是他迟疑了。
舒尔茨医生:这位“我想杀白人赚钱”先生怎么了?
姜戈:他的儿子和他在一起。
舒尔茨医生:很好。
他有个亲人在身边,也许还能留个遗言,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了,他根本不配有这样的结局。
姜戈还是很迟疑。
舒尔茨医生:放下枪。
别担心,我没生气。
拿出司米提·巴考的通缉令。
姜戈从他褐色裤子的兜里拿出折着的通缉令。
舒尔茨医生:大声读。
把它当做今天的课程。
姜戈(读):“通缉,生死皆可。
司米提·巴考及其同伙。
谋杀和驿站马车抢劫。
悬赏七千捉拿巴考,悬赏一千五百块捉拿他的每个同伙。
已知的司米提·巴考同伙有丹迪·迈克尔斯、杰拉德·纳什和疯子克雷格·库恩斯。
”舒尔茨医生:很好。
不错。
那就是司米提·巴考。
如果司米提·巴考22岁就志在务农,他们用不着印那玩意儿出来(指通缉令)。
但是司米提·巴考只想抢劫马车,而且杀人不眨眼。
你想要干我这行来救你老婆?
这就是我的行当。
我杀人,然后用他们的尸体换现金。
他的尸体值七千块。
现在别再看了,杀了他。
姜戈开枪。
山坡下犁后面的矮个子倒下了。
男孩一开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的父亲中枪了。
他朝倒在地上的父亲跑过去。
舒尔茨医生:你得把那张司米提·巴考的通缉令收好。
姜戈:为什么?
舒尔茨医生:这是好运。
第一次赏金任务的通缉令应该收好。
他们朝山下走去,要搬走司米提·巴考的尸体,那匹驮尸体的马被牵在后面。
他们下山的当儿,看见司米提·巴考的儿子把奄奄一息的父亲抱在怀里,这个男人正在向他的儿子讲临终遗言。
舒尔茨医生:看见了吗,他们正在享受父子亲情一刻。
肯定是他们最真诚的一次。
外景,冰雪覆盖的森林,夜现在山峦都被冬雪覆盖了。
姜戈正在用他堆好的雪人练习快速拔枪射击。
他在雪人的心脏位置插了一个瓶子,瓶底露在外面。
他拔枪……朝瓶子开枪!
他拔枪……朝煤炭做的左眼开枪。
他拔枪……朝煤炭做的右眼开枪。
他拔枪……朝胡萝卜做的鼻子开枪。
舒尔茨医生来到他身后。
舒尔茨医生:我想不管怎样你确实比雪人动作快。
外景,冰雪覆盖的森林,另一夜一个叫做威尔逊—罗威帮的亡命团伙(五个人)正连夜穿行白雪皑皑的树林。
忽然他们连人带马受到了来自上方的枪击。
姜戈和舒尔茨在树上,正在朝下开枪。
外景,冬日的山地小镇大街,夜天上依旧下着鹅毛大雪。
舒尔茨医生和姜戈骑行在小镇大街上,后面牵着可怜的驮着五具尸体的庞丘。
当地的警长唐·格斯看着两个人骑马而来,他认识他们。
格斯警长:医生和姜戈,好久不见,那些家伙都是什么人?
舒尔茨医生:威尔逊—罗威团伙。
格斯警长:威尔逊—罗威团伙是些什么人?
舒尔茨医生从夹克兜里拿出一张通缉令,递给友好的警长。
舒尔茨医生:坏蛋查克·威尔逊和狠毒的博比·罗威,再加上他们的三个助手。
格斯警长:就把他们放那儿,他们哪儿也去不了。
他们要真走了,一定是上帝太爱他们了,那我们也无话可说。
快别待在冰天雪地里了,进来喝点咖啡。
内景,格斯警长的办公室,夜全身是雪的赏金猎人走进了警长办公室。
他们说着关于天气的玩笑话,警长给他们倒上咖啡。
两个雪人喝了一些热咖啡,然后开始谈正事。
舒尔茨和格斯谈赏金的事,姜戈读着墙上的通缉令。
当读到第三张沃伦·范德思和两千块赏金的时候,舒尔茨说了一声:“就这个了。
”姜戈把它从墙上揭下。
季节渐入深冬,我们看见两人已经成了一对真正的赏金猎人组合。
姜戈成了名符其实的赏金猎人。
外景,漂亮的草地,日积雪融化,春天到来了。
草地上,姜戈正在将舒尔茨扔到空中的五枚硬币假想成五个人来练习快速拔枪射击……姜戈飞速拔枪打中了三个硬币,然后又开枪击中另一个,最后倒在地上击中了余下的那一个。
他从地上仰看舒尔茨。
舒尔茨一边从地上捡起硬币,一边说——舒尔茨医生:你相当自信了是吗?
姜戈点头。
舒尔茨医生:你自信是应该的。
他伸出手,摊开手掌,硬币躺在他手心。
所有的硬币中间都有一个窟窿。
他把硬币倒在姜戈身上。
姜戈:还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去格林维尔?
舒尔茨医生拿出烟斗放进嘴里,说道——舒尔茨医生:你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去格林维尔。
他划燃火柴,点上烟斗,一边吐烟一边说——舒尔茨医生:格林维尔有没有准备好面对你,我不肯定。
他熄了火柴……银幕暗下来。
我们在之前的蒙太奇画面中看到的姜戈摆脱终身奴隶身份的场景。
姜戈穿着绿色的夹克,戴着牛仔帽,跨在托尼上,腰间挂着枪,成了自由人。
他不再是一个奴隶。
他是一个赏金猎人。
黑色字幕:一次从银幕上滑过一个字母:Mississippi(密西西比)(镜头切至)外景,密西西比的格林维尔镇,日格林维尔的整条大街都覆着五寸厚的黄色稀泥,马蹄、马车轮和奴隶的脚在上面蹚过,从镇的一头走到另一头。
我们看见姜戈和舒尔茨医生来到镇上,他们的马儿踏进泥里,走向密西西比格林维尔镇的大街。
全镇的建筑都与奴隶买卖有关。
奴隶身份的黑人男女和小孩随处可见。
被镣铐串起来的奴隶正在街道上行走,穿过格林维尔一条又一条泥泞的街道。
白人骑在马上押运他们。
载着黑人家奴和漂亮小黑妞的四轮马车,由白人驾驶着行过街道。
一个白人男孩(14岁)领着一群黑奴小孩走过。
一只牧羊犬帮他看守这群小孩。
几乎每个街区都有即兴的奴隶拍卖会。
银幕下方出现字幕:格林维尔奇克索县,密西西比舒尔茨医生看见这些人卖人的黑奴市场,既恶心又震惊。
姜戈既不恶心也不震惊,他一早就知道格林维尔的情况。
他骑着托尼,身上穿着时髦的衣裳,看着那些身上几乎只有锁链的黑人。
他想起了自己和之前那六个同伴被斯佩克兄弟牵着走在泥泞大街上的情景。
而现在,腰间挎着枪,兜里揣着钱,身上穿着时髦的套装,骑着马儿托尼,他觉得自己跟那些半裸的可怜动物截然不同,这样的感觉令他心底升起一丝寒意。
姜戈看见了格林维尔镇的火车停靠站,后面有一个巨大的奴隶围栏,就像一个畜栏。
停靠站这会儿没有火车。
镜头闪回早些时候,一辆火车驶进停靠站。
一节车厢里面姜戈混在一群赤身裸体的男性黑奴里,看着一辆火车靠站。
车厢顶部的一扇天窗动静很大地被打开了,两个白人奴隶贩子(拉斯和贾德)向下看着他们的货物。
贾德:我的老天,这些黑鬼臭死了!
拉斯:黑鬼很臭有什么奇怪?
(对下面的奴隶)你们这些家伙给我听着,好好听着,我只说一遍。
那边有一个奴隶围栏。
我们一会儿把门打开。
门开了以后,你们要跑到那个围栏里去,有多快跑多快。
要是有人敢跑错方向,就会挨打,打得很惨。
你们这些黑鬼最好识相,包括你们中间那些不懂英语的……你们这些家伙最好找准方向,跑得越快越好!
车厢的门滑开了,一百五十个黑人男子全速从火车里跑出来,向围栏跑去。
我们看见姜戈也在奔跑的队伍中。
他们都跑进围栏后,门关上了。
带着来复枪的牛仔像监狱看守一样把着门。
围栏里姜戈透过木栏远远地看见,他们打开了一个装着女黑奴的车厢。
她们也向画面外自己的围栏跑去。
姜戈很快就看到了跟其他女人一起奔跑的布鲁姆希尔达,她旋即从视野中消失。
镜头回到(现在的)姜戈。
姜戈和舒尔茨医生骑在马上,正观察着格林维尔。
舒尔茨医生:这简直是但丁笔下的景象。
姜戈:你应该换个角度来看。
舒尔茨医生:老实说,我不知道能不能忍受下去。
姜戈:你会为自己的忍受力感到吃惊。
(顿了顿)去哪儿?
舒尔茨医生:档案室。
(镜头切至)内景,档案室,日舒尔茨医生和姜戈走进摆着一排排簿册的档案室。
我们透过窗户看到库房,舒尔茨医生和姜戈走了进去,舒尔茨医生把他的名片递给一个长得像狄更斯的档案室职员。
舒尔茨开始依照字母顺序来查阅……银幕渐隐。
黑色字幕:布鲁姆希尔达内景,奴隶围栏,日之前我们看到的最后一个镜头:姜戈推开人群来到围栏边,看布鲁姆希尔达最后一眼。
布鲁姆希尔达和之前一样在远处跑着。
然后,和上次一样,她跑出了姜戈的视线。
外景,格林维尔大街,日镜头在布鲁姆希尔达前面。
她跟着两个白人黑奴贩子走出奴隶围栏。
她的光脚踩在大街的稀泥里,脚镣磨破了她的脚踝。
到此为止,关于布鲁姆希尔达的所有镜头都只出现在姜戈的回忆闪回镜头中。
也就是说,是他的视角和记忆。
这是唯一一次以布鲁姆希尔达的视角来讲述故事。
这个坚强却饱受惊吓的姑娘走进嘈杂熙攘的街市。
街上车水马龙。
布鲁姆希尔达并没有被带到影片开头那个三层看台的拍卖场(姜戈就是在那里被售出的)。
她被推上了一辆四轮平板马车。
她的贩卖者(克莱德)开始向十二个围观竞价的买家推销起来。
布鲁姆希尔达向下看着这十二个丑陋的白人围成的圈子,屏住呼吸,等着看谁会把她买下。
在这些丑陋的白人中,我们看见了哈默尼先生(迈克),他比其他人像样一些。
这是一位穿着得体、有品位的绅士。
他身边站着他那24岁的肥胖笨拙的儿子斯科蒂·哈默尼。
斯科蒂站在人群中,布鲁姆希尔达站在车上,他们的眼神相遇,斯科蒂用手肘推了推父亲。
贩卖者让她把胸露给这批人看,然后又展示她的后背,现出那些鞭痕,最后指了指烙在她脸上的表示逃跑过的字母“r”。
有一些买家,包括斯科蒂在内,看见鞭痕时表现出反感。
贩卖者向大家保证,黑人不像白人那样有疼痛感,这只会让女人更加服帖。
贩卖者克莱德:伙计们,如果你们的黑妞不服帖,你们是不会感到舒心的。
一个丑人出价。
布鲁姆希尔达吃惊。
更丑的一个人加价。
布鲁姆希尔达吓了一跳。
一个奇丑无比的人报出了一个高价。
布鲁姆希尔达大骇。
一个脑满肠肥的人出价。
一个脑满肠肥穿着海狸毛皮大衣的捕兽者出价。
几个交头接耳傻笑的兄弟出价。
一个骑骡子的75岁老印第安人出价。
哈默尼先生为他的儿子斯科蒂出价。
布鲁姆希尔达注意到了。
她和斯科蒂的眼神再次交会。
就在哈默尼先生继续出价时,他们相互对视。
旁白响起。
旁白(画外):八个月前的那天,迈克·哈默尼赢得了竞拍,作为送给儿子斯科蒂的生日礼物。
哈默尼先生祝贺他儿子。
四轮马车上的布鲁姆希尔达向下看着她的新主人。
稍后他们一起返回哈默尼家。
斯科蒂举起布鲁姆希尔达,把她送进马车后部。
他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白色口袋。
斯科蒂:这个给你。
她打开口袋,里面装着许多彩色的糖果。
斯科蒂:是软心糖豆,吃一个。
她拿起一个黄色的放进嘴里。
斯科蒂:好吃吧?
她点头。
我们看见他驾驶四轮马车离开格林维尔,布鲁姆希尔达坐在后面吃她的软心糖豆。
外景,乡间道路,日一辆四轮马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
布鲁姆希尔达坐在后面,斯科蒂驾车。
斯科蒂买下了她,但是却不敢跟她说话。
布鲁姆希尔达沾满泥的双脚摇摇晃晃地悬挂在车厢外。
她开始意识到她年轻的新主人是一个害羞的人。
布鲁姆希尔达:斯科蒂少爷?
斯科蒂:什么事,布鲁姆希尔达?
布鲁姆希尔达:我在后面很孤单。
我能到前面来跟你坐在一起聊天吗?
斯科蒂:我很乐意。
她爬到驾驶的位置坐下。
外景,哈默尼家,日这是一幢美丽的两层南方式楼房。
非常漂亮,但没有种植园。
房屋里有四名家奴。
布鲁姆希尔达是第五个。
四轮马车停在了楼前。
斯科蒂的母亲哈默尼太太(玛丽·路易斯)等着她儿子和那个新买的黑人姑娘归来。
太太上下打量这个黑人姑娘,对她说——哈默尼太太:你叫什么,孩子?
布鲁姆希尔达:布鲁姆希尔达。
哈默尼太太:跟我来厨房。
(对儿子)你留在这里。
内景,厨房,日哈默尼太太把布鲁姆希尔达带进了厨房。
两个原本在里面的家奴被女主人打发了出去。
哈默尼太太抓起布鲁姆希尔达的手腕,对她说——哈默尼太太:我想跟你说些事,小姑娘。
你见过了我的孩子斯科蒂。
你能看出来,没有白人女孩愿意和他玩,就算有,也没安好心。
这孩子已经24岁了,还没能成为男人。
这就是让你来这儿的原因。
对他好一点。
他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
好好陪他玩,他会非常乖。
否则,我会让你好看。
布鲁姆希尔达:我喜欢斯科蒂。
他只是害羞而已。
他需要的只是一点自信。
哈默尼太太:你会给他自信吗?
布鲁姆希尔达:我会尽我的最大努力,太太。
斯科蒂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哈默尼太太:他当然是,不是吗?
布鲁姆希尔达:嗯嗯。
母亲放开了姑娘的手腕。
旁白(画外):总的来说,哈默尼家那天就是给他们的斯科蒂少爷买了一个奴隶新娘。
两个孩子享受了一起玩耍的快乐时光。
我们看见斯科蒂和布鲁姆希尔达白天用捕虫网捉蝴蝶。
晚上,他们在一起捉萤火虫。
夜里,斯科蒂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布鲁姆希尔达看着她装满了萤火虫的果酱罐。
旁白(画外):作为斯科蒂的甜心,当没有客人在的时候,布鲁姆希尔达甚至可以和全家人一起吃饭。
我们看见他们的晚餐有炸鸡、土豆泥和肉汁。
旁白(画外):很快,她就成了家庭的一员。
哈默尼太太和布鲁姆希尔达在一起做缝纫。
哈默尼一家和布鲁姆希尔达在前院里玩槌球戏。
晚餐后,哈默尼太太给全家人弹钢琴。
哈默尼太太给布鲁姆希尔达和她儿子读一本故事书。
旁白(画外):斯科蒂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斯科蒂和布鲁姆希尔达手牵手走在南方的晚霞下。
布鲁姆希尔达和斯科蒂做爱,温柔地和他说话,让他感受到爱和安全。
旁白(画外):三个月的快乐时光过后,斯科蒂决定带布鲁姆希尔达去格林维尔度一个浪漫的周末。
斯科蒂和布鲁姆希尔达穿得非常漂亮,驾着一辆花哨的马车行驶在格林维尔大街上。
布鲁姆希尔达穿着一件精美的白色蕾丝连衣裙,配了一对白色蕾丝手套、一顶漂亮的淑女帽和白色遮阳伞。
斯科蒂对他的美丽黑妞很是骄傲,他穿着一套时髦的衣服,俨然一副种植园甜心老爹范儿。
旁白(画外):白人主子经常把他们的漂亮小黑妞带到格林维尔饱餐一顿或者游玩一番,一般有两个原因。
其中一个是,看看其他奴隶的嫉妒劲儿,总是能让黑妞们为自己享有的特权地位感恩戴德(得提醒她们别忘了这点)。
布鲁姆希尔达举着她的太阳伞,就像黑人版的黛西·米勒,她看着其他走在泥泞里的奴隶,他们也看着她。
内景,酒店大厅,夜布鲁姆希尔达和斯科蒂提着他们的行李走进了豪华的酒店大厅,在前台开了一个房间。
插入镜头:房间登记斯科蒂签了自己的名字。
前台服务员检查了登记簿里关于黑人女伴的信息。
内景,格林维尔,夜夜间的格林维尔和白天不同。
到了晚上,街上满是炫耀黑妞的富有的白人主子(就像斯科蒂那样)。
旁白(画外):另一个原因,格林维尔在晚上会有人向这些和黑妞谈情说爱的白人提供服务。
到了晚上,街道上的酒吧、酒馆和轻便马车就都被这些炫耀他们可爱黑妞的白人们占据了。
外景,艳后俱乐部,夜一幢三层楼房的远景,这幢楼房被用来开设私人俱乐部,取名为艳后俱乐部。
旁白(画外):但是这些跨种族消遣场所的佼佼者,则是仅对会员开放的艳后俱乐部。
插入镜头:金色牌匾,上面写着“艳后俱乐部”,旁边是埃及王后奈费尔提蒂的侧面像。
内景,艳后俱乐部餐厅,夜跨种族消遣游戏正在热烈进行(跨种族指的就是白种男人和黑种女人)。
斯科蒂和布鲁姆希尔达正在俱乐部的餐厅里享用美味的晚餐。
我们的视线穿过餐厅,看见一个强势的白人卡尔文·康迪,他跟几个白人和黑妞坐在一起,正看着布鲁姆希尔达。
斯科蒂:布鲁姆希尔达,我得告诉你——我不在乎我是不是会为此进地狱——我爱你。
如果爱你会让我进地狱……那么魔鬼先生,你好。
这番话实在有趣。
布鲁姆希尔达是对的,他需要的只是一点点自信。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
旁白(画外):然后……说起魔鬼,魔鬼就来了。
卡尔文·康迪来到他们桌前。
卡尔文·康迪:你好,我叫卡尔文·康迪,我是艳后俱乐部的主人。
我非常欢迎你们这对璧人来到我在世界上最心爱的地方。
斯科蒂站起来和卡尔文握手。
斯科蒂:非常感谢,是我们的荣幸。
我们喜欢这里。
卡尔文指着一把空椅子。
卡尔文·康迪:我能加入吗?
斯科蒂:请,求之不得。
卡尔文坐下。
布鲁姆希尔达看见他的微笑,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斯科蒂则像往常一样懵懂。
卡尔文·康迪:你做会员有多久了?
斯科蒂:我们这周末才刚刚加入。
卡尔文·康迪:我们这个小小的私人绿洲非常需要你们的光顾。
有些人可能会对高额的会费有所顾虑,但是我们有了这笔钱才能创造一个这样的港湾,来维持这种我们已经习惯的生活方式。
斯科蒂:说得好,钱花得很值。
他紧握住布鲁姆希尔达的手。
康迪看见了。
卡尔文·康迪:是我的荣幸,这是你在俱乐部的第一个周末,请来跟我和我的朋友一起用餐。
布鲁姆希尔达感到这个男人还是远离为妙。
但是斯科蒂已经被卡尔文·康迪这种人的彬彬有礼弄得忘乎所以。
她试着暗示他们不应该跟着他走。
他一句“别犯傻”就打断了她。
我们看见卡尔文把餐桌旁自己的朋友介绍给他们俩,然后他们加入了宴会。
卡尔文·康迪搂着一个名叫谢巴赫的狐媚的小黑妞,她的裙子比别人的都短一些。
他们畅饮聊天,白人们享受欢乐时光,但是卡尔文·康迪还是令布鲁姆希尔达感到不安,后来她向大家道别回去睡觉。
斯科蒂和他的朋友们兴致正高,他选择留下。
为此,布鲁姆希尔达离开时稍有不快。
如果不是这些白人让斯科蒂的自我感觉膨胀起来,他不会这样抛下她。
我们跟着布鲁姆希尔达走出俱乐部,顺着街道走回酒店。
旁白(画外):跟大家道别后,她上街向酒店走去。
她的白裙子沾上了泥污,但是她不在乎,这个夜晚已经被毁了。
什么浪漫的周末。
等她回到家中,把这一切告诉他妈妈,说他是如何忽视她,他妈妈会修理他的。
等下次他再让她帮他挠背的时候,她就挠掉他所有的疱疹。
镜头回到艳后俱乐部。
酩酊大醉的斯科蒂正在跟卡尔文和他的朋友们玩扑克。
旁白(画外):回到艳后俱乐部。
欢乐的夜晚还在继续,卡尔文·康迪提议了一个非常友好的纸牌游戏。
游戏进行中,卡尔文·康迪和斯科蒂·哈默尼玩到了一局赌注两千块的对博,斯科蒂手中是中张顺子。
卡尔文拿着牌,谢巴赫缠在他身上。
她对他耳语一番。
康迪(对谢巴赫):真的?
(对斯科蒂)你知道谢巴赫刚刚对我说什么了吗?
斯科蒂想着自己的好手气。
斯科蒂:什么?
康迪:她说她觉得你很可爱。
斯科蒂:是吗?
谢谢你,谢巴赫,我觉得你很漂亮。
谢巴赫又在康迪耳边说了些话。
康迪:谢巴赫说她想亲你一下,你愿意吗?
斯科蒂有些吃惊。
斯科蒂:这个,她是你的……我的意思是……康迪:哦,嘘,这是朋友间的友好亲吻。
去吧,甜心,给他尝尝蜜糖的滋味。
谢巴赫向斯科蒂走去,给了他一个非常热烈的深吻。
全桌的人都在看热闹。
然后谢巴赫回到卡尔文那边。
游戏继续。
康迪:好的,美男子,我看你是想在我的地盘上赢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如果你有好牌,现在是时候摊开了。
我加五百。
康迪扔出他的筹码。
斯科蒂:我看见你的五百了……(扔筹码)……我加四百。
(他推出他最后的筹码)叫牌。
这正是卡尔文·康迪等了一晚的。
卡尔文·康迪:别那么心急,孩子。
(稍顿)赌注还不够大。
斯科蒂:我全押上了。
卡尔文·康迪:那岂不是很糟。
斯科蒂不打算让这个笑面虎把这些赌注都骗走,尤其是他手上握着一把中张顺子。
斯科蒂:我以为像你这样有名望的南方绅士在你自己的俱乐部下个赌注应该不成问题。
卡尔文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扔在赌注里。
卡尔文·康迪:最后一次加码。
斯科蒂拿起那张纸,看上面写了什么。
卡尔文·康迪:这是谢巴赫的卖身契。
斯科蒂:什么?
我不想要她。
卡尔文和全桌的人都笑了。
卡尔文·康迪:你看起来绝对不像是不想要她。
更多的笑声。
卡尔文·康迪:在格林维尔,奴隶就是货币。
谢巴赫大概值八百块钱。
我把谢巴赫放在赌注里。
跟不跟?
斯科蒂:我没钱了。
卡尔文·康迪:我们不赌钱了,赌黑妞。
你有一个。
斯科蒂:我不能赌布鲁姆希尔达。
卡尔文·康迪:在奇克索,她就是钱。
押上她,要不就放弃。
来人,给他拿张纸,拿支笔。
有人照做了。
卡尔文·康迪:写一张卖身契,或者放弃。
斯科蒂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匆忙地拿起铅笔,写了一张布鲁姆希尔达的卖身契。
斯科蒂:给我看你的牌!
康迪放下了他的牌,他有一组同花。
斯科蒂顿时像被雷击中,为刚刚做的事情后悔不已。
斯科蒂:你出老千。
斯科蒂话音未落,房间里已是一片死寂。
卡尔文·康迪:你刚才说什么?
斯科蒂:我说你是个狗娘养的老千!
卡尔文平静地从桌边站起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大口径短筒手枪,扔到斯科蒂面前的桌上。
然后他拿出另外一把,扔在自己面前的桌上。
艳后俱乐部里鸦雀无声。
卡尔文·康迪:斯科蒂·哈默尼,在我自己的俱乐部叫我老千,作为一个南方绅士,我要求跟你决斗。
(对钢琴师)琴师,你能敲三个音吗?
(对斯科蒂)第三个音后,拿起枪杀我。
(对钢琴师)琴师,请……对于还没反应过来的斯科蒂来说,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斯科蒂:等等……不!
第一个音……斯科蒂:我不和你决斗!
我不想决斗!
卡尔文·康迪:那就滚出去,坐上你的马车,离开这里。
斯科蒂:好的。
让我带上我的女人。
卡尔文·康迪:你已经失去那个女人了,胖子。
第二个音……斯科蒂:等等!
……听着……康迪先生,我很抱歉说你是老千。
但是……求你了……我不能把布鲁姆希尔达给你。
卡尔文·康迪:最后一次机会,胖子,回家,睡另外的女人去。
(顿了顿)不然就拿起那支枪。
斯科蒂没法离开,他不能留下她自己回去。
他没法面对父母。
他又不能带走她。
不管怎样,他没法离开。
第三个音……卡尔文·康迪一枪打死了斯科蒂·哈默尼。
内景,酒店大厅,夜卡尔文·康迪和他的随从冲进酒店大厅来到前台……卡尔文·康迪:你好,奥利弗。
前台服务员(奥利弗):你好,康迪先生,晚上好。
卡尔文·康迪:晚上好,小奥利弗。
你能告诉我你的客人斯科蒂·哈默尼住在哪个房间吗?
内景,酒店房间,夜布鲁姆希尔达在床上睡觉……突然…………卡尔文拿着皮带冲进房间。
他掀走了盖在布鲁姆希尔达身上的被子。
布鲁姆希尔达赤裸地躺在被子下。
布鲁姆希尔达从床上跳起来。
内景,酒店大厅,夜康迪拿着皮带在楼梯上追赶赤裸的布鲁姆希尔达,追下楼梯,穿过大厅,追出大门。
所有的白人住客都在看热闹。
外景,格林维尔酒店,夜布鲁姆希尔达赤裸着跑出了酒店,然后摔进了格林维尔街道的稀泥中。
她躺在稀泥里向上看,卡尔文·康迪向下看着她。
卡尔文·康迪:欢迎来到糖果庄园。
镜头变焦,推到布鲁姆希尔达脸上。
旁白(画外):这是四个月以前的事。
(镜头切至)内景,格林维尔奴隶拍卖会,日回到那幢三层拍卖大楼的穹顶房间里。
姜戈就是在这里被卖出的。
大厅里挤满了白人卖家和买家以及黑人奴隶。
一个曼丁果奴隶(巴尼奥)半裸着站在拍卖台上。
卖家(谢尔比)向人群推销一番,然后大家开始竞价。
许多形形色色的丑陋白人对这个曼丁果大个儿出价,包括卡尔文·康迪。
舒尔茨医生和姜戈从第二层看台上用看戏剧的望远镜观察卡尔文·康迪。
从舒尔茨医生的视角,我们看见卡尔文·康迪和他那位总是穿着有点皱巴的三件套西装、戴着圆顶礼帽的黑奴保镖巴塞洛缪站在拍卖台下的人群中。
康迪的律师莱奥尼德·莫古伊来到他身边。
舒尔茨医生:他的名字叫卡尔文·康迪,他是糖果庄园的主人。
姜戈:糖果庄园?
训练曼丁果奴隶格斗的地方?
舒尔茨医生:你也知道?
姜戈:没有哪个奴隶没听说过糖果庄园。
舒尔茨医生:看起来,那儿就是你老婆待的地方,下面那个讨厌的绅士应该就是她的主人。
(时间省略剪切)舒尔茨医生和姜戈在拍卖大厅找了一个小房间来谈话。
舒尔茨医生:关于曼丁果格斗你知道多少?
姜戈:不是很多……一点点……卡鲁肯主人有几个会打架的黑人。
舒尔茨医生:你能装成一个曼丁果格斗专家吗?
姜戈:什么?
舒尔茨医生:你能毫无破绽地装成一个曼丁果格斗方面的专家吗?
姜戈:为什么?
舒尔茨医生:因为当一个人已经拥有了南方地区四大棉花种植园中的一个,而唯一能引起他兴趣的只有流着汗的黑人大个儿时,我们要想引起他的注意,最好是去跟他谈关于流汗的黑大个儿的事。
所以我的角色是一个来自杜塞尔多夫的大金主,来格林维尔做曼丁果格斗的生意,你的角色是我请来的专家,帮助我完成这件事。
姜戈:他们把这叫做“独眼查理”。
舒尔茨医生:“独眼查理”?
姜戈:这是对你买的奴隶专家的称呼。
如果你想养马,但是你对马一无所知,你就为你自己买一个懂马的“独眼查理”。
他会教你。
你想种烟草,但是对此一无所知,你买一个懂烟草的“独眼查理”。
舒尔茨医生:为什么把这叫做“独眼查理”?
姜戈:你知道,当我还在种植园的时候,我的工作不是历史学家。
舒尔茨医生:别急嘛。
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名字。
我问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么,你能毫无破绽地演一个曼丁果“独眼查理”吗?
不行的话不要逞能。
姜戈:你希望我扮演一个黑人奴隶贩子?
没什么比黑人奴隶贩子更贱了。
黑人奴隶贩子比黑人家奴管家还不如,伙计,那就已经够低贱了。
舒尔茨医生:好,就那么演!
给我看看你演的黑人奴隶贩子的样子。
姜戈明白了。
舒尔茨医生:你行吗?
姜戈:这个我行。
接下来怎么办?
舒尔茨医生:想办法让卡尔文·康迪本人邀请我到糖果庄园做客。
(镜头切至)外景,艳后俱乐部,夜舒尔茨医生和姜戈站在艳后俱乐部的街对面。
俱乐部是一幢普通的三层楼房,和其他漂亮的楼房一起伫立在密西西比格林维尔的一个富人区里。
他们打开俱乐部前的花园小门,走上前门台阶,摇响了门铃。
一个穿着法国女佣装的黑人女孩开了门。
“法国女佣”(美国南方口音的法语):你们好。
舒尔茨医生(被逗乐了;法语):你好,我的小黑妹。
我们来这儿找卡尔文·康迪。
她训练有素地笑着。
“法国女佣”:请进。
两人走进了这幢楼房。
一个漂亮的黑白混血女主人接待他们。
女主人(谈吐有礼):你们好,先生们,我是克里欧,有什么需要吗?
舒尔茨医生递给克里欧一张贵宾卡。
舒尔茨医生:是的,我是金·舒尔茨医生,这是我的助手姜戈·弗里曼。
一听见姜戈是一个自由人,她的视线便投向了他。
舒尔茨医生:我们来这儿是和卡尔文·康迪还有莱奥·莫古伊约好的。
克里欧:是的,我们正等着二位先生。
请随便坐。
我去通报康迪先生你们来了。
(指那个“法国女佣”)需要科科给二位准备一些美味的点心吗?
舒尔茨医生:现在不用。
克里欧:那么科科会在我去通报康迪先生时在这里招呼你们。
舒尔茨医生:非常乐意。
克里欧离开了。
姜戈在餐厅里踱步,不时朝里张望。
内景,餐厅(艳后俱乐部),夜这是豪华而美丽的餐厅区域。
用餐者清一色都是穿戴得体的白人,和穿着当日最流行的精致服饰的漂亮黑妞。
有的看上去是在约会。
有的是在度过一个特别的夜晚(生日、纪念日、特殊意义的晚餐)。
有的是两男两女在一起。
有的是一个男人和两三个甚至好几个女人一起。
白人的年纪从20出头到白发苍苍都有。
女孩的年纪从20来岁到13岁都有。
菜单上是法餐和以牛肉为主的美餐的结合。
那些盛装打扮、光彩照人的小黑妞吃着法式大餐,佐以精心调制的汤汁,然后拿起刀,切下厚厚的牛肉。
年纪小点的女孩通常吃冰淇淋、香蕉片和曲奇。
所有男人都喝威士忌或者葡萄酒,女孩们则都喝沙士(注4)。
舒尔茨医生轻轻地走到姜戈身边。
舒尔茨医生:你以前见过这场面吗?
姜戈摇头。
科科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科科(土腔土调):你们都来吃饭,好得很。
你们喜欢鲶鱼,我们有上好的鲶鱼。
他们放好多黄油。
你们喜欢沙鲆,我们有上好的沙鲆。
莱奥·莫古伊从俱乐部豪华的楼梯上走下来。
莫古伊:舒尔茨医生,很高兴又见到你。
舒尔茨医生:莫古伊先生,谢谢你帮我们安排了这次约见。
莫古伊先生:别这么说,这是我的工作。
(看着姜戈)这一定就是我常常听说的“独眼查理”。
舒尔茨医生:是的,这是姜戈。
姜戈,这是康迪先生的律师,莱奥尼德·莫古伊。
莫古伊:叫我莱奥。
卡尔文在台球室,跟我来。
你们想让科科跟着一起来吗?
舒尔茨医生:如果美丽迷人的科科愿意跟来就太好了。
科科脸红了。
莫古伊:你得小心,舒尔茨先生,你快把这个小妞的心偷走了。
他们向台球室走去,一边走一边交谈。
舒尔茨医生:你为康迪先生工作多长时间了?
莫古伊:卡尔文和我在寄宿学校认识的时候才11岁。
甚至可以说,我是生来要做卡尔文的律师的。
姜戈:甚至可以说,你是个奴才。
科科不敢相信这个穿着时髦的黑人刚才居然对莫古伊先生说了那样的话。
莫古伊:你刚才说什么?
舒尔茨医生:哦,没什么,他不懂规矩。
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在跟康迪先生见面前需要了解的吗?
莫古伊:是的,他有些亲法。
舒尔茨医生:有教养的人谁不是呢?
莫古伊:这就是为什么这里装饰得很有法国情调。
并且他更喜欢用Monsieur(先生)代替Mister。
舒尔茨医生(法语):随他的意。
莫古伊愣了一下,然后警告舒尔茨——莫古伊:哦,他不懂法语。
别在他面前说法语,那样会令他尴尬。
他们来到台球室的两扇滑动门前面。
莫古伊把门打开……他们走进了台球室。
内景,台球室(艳后俱乐部),夜里面有卡尔文·康迪和他的保镖巴塞洛缪(还是穿着皱巴巴的套装),还有瘦削、修长、性感的谢巴赫。
此时,两个曼丁果奴隶正在这个房间里做血腥的殊死格斗。
一位年长的欧洲人样貌的男子也在房间里,他支持的是卡尔文·康迪对立方的曼丁果奴隶。
他的名字叫阿梅里戈·瓦塞皮。
卡尔文背对着来访者,目不转睛地看着打架的黑人,没等人做介绍,他便说道——卡尔文·康迪:你为什么想做曼丁果的生意?
这样的问题是相当突兀且具有挑衅意味的。
舒尔茨医生显出受了莫大侮辱的样子,回答道——舒尔茨医生:你不打算让你的助手……(指莫古伊)……做一个得体的介绍吗?
康迪头也不回地对舒尔茨说——卡尔文·康迪: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
房间很安静。
舒尔茨医生:你想听实话?
(顿了顿)我很无聊,而这个看起来很有意思。
康迪认为这是真心话,他姑且接受了这个理由。
卡尔文·康迪:那快过来,这儿有一场比赛,很有意思。
舒尔茨医生向前走了几步,以便更清楚地观看这场野蛮的互殴。
个子大的曼丁果奴隶将个子小的那个欺负得很惨。
舒尔茨曾经教导过姜戈不出戏的重要性。
现在这位医生必须实践自己的教条。
这就意味着他不仅得看着两个人把对方往死里打,还得表现得非常过瘾。
卡尔文·康迪:大个子的黑鬼是我的,我今天才把他买回来。
他叫什么,莫古伊?
莫古伊:大弗莱德。
卡尔文·康迪:另一个黑鬼是我右边这位声名狼藉的意大利绅士阿梅里戈·瓦塞皮的。
(对阿梅里戈)你的黑鬼叫什么?
阿梅里戈:路易吉。
康迪看向一边的姜戈。
姜戈并没有走过来看格斗,倒是走到了房间的一个吧台边。
一个叫罗斯科的黑奴酒吧侍者守在那儿。
卡尔文·康迪:你怎么样,孩子?
你觉得黑鬼打架有意思吗?
姜戈:黑鬼打架全是一个样。
卡尔文·康迪:二位想不想来点本俱乐部的招牌饮品?
舒尔茨医生:非常乐意。
卡尔文·康迪(冲着酒吧侍者喊):罗斯科,两杯波利尼西亚采珠人,别舍不得朗姆酒。
罗斯科用椰子壳做的杯子兑饮料。
大弗莱德把路易吉打死了。
康迪和他的朋友欢呼。
卡尔文·康迪:再见,路易吉!
瓦塞皮先生,看来你欠我十块钱。
阿梅里戈付了这微不足道的赌金。
姜戈和舒尔茨拿到了用椰子壳装的酒。
他们都尝了一口。
舒尔茨不喜欢,姜戈很享受。
康迪开始注意姜戈。
卡尔文·康迪:你叫什么,小子?
舒尔茨医生:他叫姜戈。
卡尔文·康迪(对舒尔茨):你从哪儿把他挖出来的?
舒尔茨医生:一些偶然的事件让我们走到了一起。
卡尔文·康迪(对姜戈):我听说过你。
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小子。
(顿了顿)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成为一个曼丁果格斗专家的?
姜戈:我很好奇,是什么令你这么好奇?
巴塞洛缪放下他的台球杆,转身冲着姜戈。
巴塞洛缪:你说什么,伙计?
康迪把手放在巴塞洛缪的肩上,示意他平静。
卡尔文·康迪:别激动,巴塞洛缪,友好……友好。
舒尔茨医生:康迪先生,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很欢迎你直接问我。
卡尔文·康迪:医生,我是一个老练的奴隶贩子,你是新手。
我是在帮你弄清楚这个蠢蛋有没有骗你。
舒尔茨医生:无意冒犯,康迪先生,但我并没有向你征求意见。
我来找你是想买一个市场最高价的黑鬼格斗士。
你刚才邀请我观战,现在我们该谈生意了。
卡尔文·康迪:现在我们不是在谈生意,现在说的是我的好奇心。
据莫古伊说,如果我跟你做生意……(指着舒尔茨)……那我就是在跟你们俩做生意。
(指着姜戈)他出眼力,你出钱?
舒尔茨医生:你说的不太好听,但的确差不多是这么回事。
房间里没有任何白人会尊重一个需要黑鬼意见的白人。
康迪的注意力又投向姜戈。
卡尔文·康迪(对姜戈):那么,精明的小子,莫古伊说你已经看过我的黑鬼们了,并没有满意的。
镜头闪回:我们看见姜戈正在验看三个曼丁果黑奴。
镜头回到俱乐部。
姜戈:不值最好的价钱。
卡尔文·康迪: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你想从我这儿买厉害的黑鬼,那些就是我想卖的厉害黑鬼。
姜戈:他不想买你想卖的那些。
他想要你不想卖的那些。
卡尔文·康迪:我不想卖的我不会卖。
舒尔茨医生深思熟虑地插进话来——舒尔茨医生:你不会卖你最好的。
你甚至不会卖第二好的。
第三好的……你肯定也不愿意……但是如果我给出一个离谱的价钱,你就不得不考虑了……谁知道会怎样呢?
卡尔文·康迪:你的离谱是指什么?
舒尔茨医生:对于一个非常有天赋的格斗士……“那个对的黑鬼”……你认为值多少,姜戈?
姜戈:一万两千块。
卡尔文·康迪被这个数字打动了。
卡尔文·康迪:先生们,刚才你们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现在你们引起了我的注意。
(时间省略剪切)内景,餐厅(艳后俱乐部),夜康迪、莫古伊、姜戈、舒尔茨、巴塞洛缪、谢巴赫和科科在餐厅用餐。
所有男人都在吃厚厚的丁字牛排。
科科吃的是鲶鱼。
谢巴赫用手指剥开小龙虾的壳。
卡尔文·康迪:你喜欢这肉吗,精明小子?
姜戈看着卡尔文,点头。
卡尔文·康迪(对科科):你的鲶鱼怎么样,我的小露珠?
科科:非常好,康迪先生。
卡尔文·康迪(对舒尔茨):除了弗里曼,你和黑人打交道多吗?
舒尔茨医生:不多。
卡尔文·康迪:你要是够了解,就会知道这样的招待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感到优待了吗,科科?
科科:是的,康迪先生。
卡尔文·康迪:你感到被优待了吗,巴塞洛缪?
巴塞洛缪:是的,康迪先生。
他看向谢巴赫,她正在舔自己的手指头。
卡尔文·康迪:谢巴赫总是被优待,不是吗?
谢巴赫:是呀。
卡尔文·康迪:你呢,精明小子,你觉得呢?
姜戈(指谢巴赫):不如她。
用餐的人都笑了。
卡尔文·康迪: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全体一起回糖果庄园,你们跟着我们。
舒尔茨医生和姜戈眼神交会了一下……迄今为止……一切顺利。
舒尔茨医生:这个,不在我们的日程里。
但是我想我可以改一下,我们得走多远的路?
卡尔文·康迪:完全谈不上远。
还是在奇克索。
五个小时……最多。
在那儿你们可以看看我最好的货。
跟我和我的妹妹吃饭。
作为我的客人在糖果庄园过夜。
舒尔茨医生:求之不得。
姜戈和舒尔茨相视一笑。
(镜头切至)外景,密西西比乡野,日这是第二天,一大队人马向糖果庄园进发。
卡尔文·康迪、莱奥尼德·莫古伊、舒尔茨医生、姜戈和三个监工(比利·克拉什、汤米·贾尔斯和霍特·彼得斯)骑在马上。
巴塞洛缪(没穿工作服)驾着一辆装满供给的四轮马车。
五个在格林维尔拍卖会上新买的曼丁果奴隶(出现过的大弗莱德和巴尼奥,还有乔舒亚、西德尼·詹姆斯和塔特姆)朝他们的新家走去,胳膊下夹着小捆的个人物品。
他们看上去是威力无穷的斗士。
另外三个没有上衣的曼丁果奴隶(罗德尼、奇肯·沙利、切斯特)是从糖果庄园来的,没在格林维尔卖出去。
他们朝糖果庄园走回去,胳膊下也夹着小捆的个人物品。
这些可怜的人知道自己前途堪忧。
不是被卖给勒坎·迪基矿业公司,就是被迫参加一些根本赢不了的曼丁果比赛,比如大力士比赛,或者和斯通西弗的狗比赛。
罗德尼走在路上,抬头看着骑在马上的姜戈。
所有的奴隶都恨姜戈,因为他们认为他是一个黑人奴隶贩子。
那三个返回糖果庄园的人对他尤为痛恨。
镜头闪回:姜戈和舒尔茨一起验看,然后拒绝购买这三个人。
罗德尼瞪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姜戈。
姜戈看见了。
他演的是一个可憎的黑人奴隶贩子,他不能忍受这个。
他冲那个无助的人喊叫——姜戈:你的眼珠子有问题吗?
罗德尼的眼神避开了。
罗德尼:没有,先生。
姜戈:你想钉个鞋后跟进去?
罗德尼:不,先生。
姜戈:那就把你该死的眼珠子从我身上挪开!
再那样看我一眼,我就让你后悔!
在队伍的前进过程中,姜戈极力让自己演得逼真。
舒尔茨医生策马来到他身边。
舒尔茨医生:你喜欢做奴隶交易的买方吗?
姜戈:不是很喜欢。
舒尔茨医生:更喜欢另一方?
姜戈:我没这么说。
舒尔茨医生:我已经证实布鲁姆希尔达在糖果庄园。
姜戈:你肯定是她?
舒尔茨医生:他没有提她的名字,但是她是一个年轻女人,背后有鞭痕,说德语。
不是假定,在这个基础上,已经相当肯定了。
姜戈:你提出要买她了吗?
舒尔茨医生:我提出了我有兴趣。
但是正常来说,还没有见到人,我只能先感兴趣。
突然……卡尔文·康迪骑马来到他们身后……卡尔文·康迪:我打扰二位了吗?
舒尔茨医生:当然没有。
卡尔文·康迪(评价两人):我敢说你们俩正聊得非常愉快。
舒尔茨医生:你完全想不到姜戈是多么好的聊天对象。
卡尔文·康迪:哦,现在我对此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康迪冲着姜戈令人毛骨悚然地笑了一下。
观众这会儿应该注意到远处有狗叫声。
舒尔茨医生:什么时候到你的地界?
卡尔文·康迪:你已经到了。
糖果庄园前面六十英里的土地都是我的。
康迪被狗叫声扰得很恼火。
卡尔文·康迪:抱歉,绅士们。
(冲着后面的比利喊)比利·克拉什,到这儿来!
比利·克拉什,一个掉了两颗门牙的乡下监工骑马来到前面。
比利·克拉什:什么事,头儿?
卡尔文·康迪:去看看那边乱哄哄的到底怎么回事!
比利·克拉什:马上就去,头儿。
比利·克拉什纵马向前奔去。
卡尔文·康迪:你知道的,私底下说,做生意时恼人的还不是那些奴隶,而是你不得不去对付的白人垃圾。
就像这些骑马跟着我们的白佬。
这些愚蠢、迟钝、肮脏的杂种们一无是处,只会对付那些无力还击的黑鬼。
是啊,他们手上握着鞭子,但是这并没有让他们和黑鬼有本质区别。
别以为他们自己不知道。
这些狗杂种其实知道这一点。
但是你需要他们。
不然找谁来收拾这些黑鬼。
这些山地人是用来追踪逃跑黑奴的,他们是最次的,不过是些近亲交配的乡巴佬。
至于我们刚才说的那位黑妞,也不让人省心,但是那位德国女士还是很耐心地教会了希尔迪说德语。
姜戈亲耳听见了她的名字。
他的脸部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但是他的情绪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卡尔文·康迪:另外,这些近亲生的乡巴佬都不怎么说英语。
我几乎听不懂他们在扯什么狗屎。
你能教会一匹犁马煮咖啡,你也教不会这些蠢蛋用刀叉。
我跟你说,要不是能追逃跑的黑鬼,他们就和公猪身上的乳头一样没用。
比利·克拉什骑马跑回来。
卡尔文·康迪:到底他妈的怎么回事?
比利·克拉什:他们抓了一个逃走的人。
卡尔文·康迪:谁?
(镜头切至)外景,追捕者的棚屋,日四个山地人(他们追踪跑掉的奴隶)住在距离糖果庄园种植园四十英里的简易工棚里。
工棚旁边有一个像鸡窝一样的小狗窝。
追捕者们无一不是毛发浓密肮脏、胡子拉碴、粗鲁、身穿皮毛大衣。
他们的头儿是斯通西弗先生,另三个是斯图、莱克斯和杰克。
四个男人也许是兄弟、叔侄,或者父子,也可能只是老乡。
莱克斯拉着两只用皮带拴住的咆哮的德国牧羊犬。
斯图牵着一只咆哮的德国牧羊犬。
斯通西弗先生牵着领头的那只名叫玛莎的牧羊犬。
一个叫达塔尼昂的逃奴正趴在地上,身边围着四条疯狂的狗,冲他吠叫、咆哮。
只消看达塔尼昂一眼就知道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曼丁果斗士。
他的一只眼珠已经被挖走了。
脸上和脖子上都是被咬的疤痕(是在格斗中被人咬的,不是狗咬的),还被咬断了三根手指。
除此之外,他全身上下都是伤痕,就像被人从荆棘地里拖过一样。
第四个追捕者杰克没有参加这场闹剧,他在后景处,用一把大斧头劈木柴。
卡尔文·康迪、舒尔茨医生、姜戈和康迪的整个旅行队伍都盯着地上那个逃跑的奴隶,那五个新的曼丁果奴隶,还有那三个认识达塔尼昂的老曼丁果奴隶也目不转睛地看着。
卡尔文·康迪:天哪,达塔尼昂。
孩子,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逃走?
达塔尼昂:我打不动了,康迪先生。
卡尔文·康迪:你行的。
你也许赢不了了,但是你还能打。
——斯通西弗先生,让这些狗闭嘴,我脑子都被吵乱了!
斯通西弗先生冲玛莎大喊——斯通西弗先生:静一静!
玛莎!
玛莎,闭嘴!
玛莎,玛莎,别叫了!
(对其他追捕者)把这些狗拉开,它们一看到这黑鬼就发怒。
另两人将狗从倒在地上的黑人身旁拉开。
卡尔文·康迪:他跑了多久?
斯通西弗啐了一口烟草色的吐沫。
斯通西弗先生:一天一夜,再加上前天半晚。
卡尔文·康迪:他跑了多远?
斯通西弗先生:离领地差不多二十里,对一个瘸子来说挺远了。
卡尔文·康迪:莫古伊,达塔尼昂周五和谁对决?
莫古伊(指着自己身后):和这些新手里面的一个。
卡尔文·康迪: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个印第安瞎子,没人愿意往他身上投注一分钱。
(对达塔尼昂)孩子,你的所作所为使你现在就像泰迪熊的尾巴一样没用。
达塔尼昂开始哀求。
卡尔文·康迪:不,不,别哀求,别指望我心软。
你现在有麻烦了,孩子。
你得理解我经营着一项事业。
我在你身上花了五百块。
当我付出五百块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打五场比赛,然后再倒在地上装死。
你现在只打了三场。
达塔尼昂:我每一场都赢了。
卡尔文·康迪:是的,你是赢了。
但是上一场,你差点就输了。
卡尔文下马,向地上的逃犯走去。
卡尔文·康迪:但是事实总归是事实,我付了五百块,我想要五场比赛。
那我的五百块怎么办?
你能赔偿给我吗?
白人们(除了舒尔茨)都笑了。
整个场面使舒尔茨医生极度不适。
姜戈还好……他已经亲眼目睹太多类似事件。
三个返回的曼丁果奴隶,罗德尼、奇肯·沙利和切斯特,看着他们在劫难逃的伙伴为自己的逃跑付出代价。
五个新曼丁果奴隶看着卡尔文·康迪收拾达塔尼昂,想知道在他们的新归宿里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巴塞洛缪坐在四轮马车上看着被抓住的逃跑者,就像看一个可怜的畜生。
卡尔文又往前走了几步。
卡尔文·康迪:你知道赔偿是什么意思吗?
白人接着笑。
突然…………德国人说话了——舒尔茨医生:我来赔给你。
所有人都看向舒尔茨医生。
包括姜戈,他吃惊地看着医生。
卡尔文·康迪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这个好心的德国人。
卡尔文·康迪:你赔?
舒尔茨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他褐色的长钱夹。
舒尔茨医生:是的。
卡尔文·康迪:你帮一个扫帚都拎不动的独眼废物付五百块?
姜戈的声音非常冷。
姜戈:不,他不会。
所有人都看着姜戈。
姜戈:他只是厌烦了看你们玩弄他。
在这点上,我也一样。
但是我们不会为那个小黑崽付一毛钱,我们拿他来没用。
是不是,医生?
舒尔茨医生意识到,他是在做一件他一直教育姜戈要引为大忌的事——出戏。
医生把钱夹放回自己的大衣口袋。
舒尔茨医生(对康迪):他说的对。
那些追捕者抬头看着马上身穿绿色夹克的黑人,目瞪口呆。
就连在后面砍柴的那人也停了下来。
卡尔文·康迪:你得原谅斯通西弗先生惊讶的目光。
他一辈子没见过一个像你这样的黑鬼。
是不是,斯通西弗先生?
斯通西弗先生啐了一口。
斯通西弗先生:是的。
卡尔文向骑在马上的姜戈走去。
他抬头看着这个黑人,两人的目光都毫不示弱。
卡尔文·康迪:现在,既然你们不肯为这个小黑崽付一毛钱,你不介意我随便处置他吧?
姜戈:他是你的黑鬼。
卡尔文·康迪:斯通西弗先生……让玛莎和她的崽子们送达塔尼昂去黑鬼的天堂。
斯通西弗先生:玛莎……上!
另两个追捕者也放开了手中的德国牧羊犬。
狗向跪在地上的达塔尼昂扑过去……曼丁果奴隶都被放开的狗吓得够呛。
狗向达塔尼昂发起进攻……我们能听见这进攻……康迪狐疑地盯着姜戈……姜戈原本也没指望什么好事,但是看到的事实却惨过他的想象,不过,他还是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个逃跑的奴隶被食肉动物的牙齿撕成了碎片……其他的曼丁果奴隶都被面前的景象吓破了胆。
追捕者们继续纵狗行凶。
舒尔茨医生从没见过一个人被狗撕碎,他显得很不喜欢这一幕。
卡尔文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看了看舒尔茨医生,然后又看着姜戈。
卡尔文·康迪:你的老板看起来不像是喜欢看黑鬼打架这种血腥运动的人。
达塔尼昂的惨叫声和玛莎的咆哮声继续从画外传来。
姜戈:不,他只是不习惯看一个人被狗咬死,仅此而已。
卡尔文·康迪:但是你很习惯?
姜戈:是啊,他是德国人,我比他更适应美国人的行事风格。
康迪先生,我们骑了五小时马来看你的货品,你要是准备好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因为就现在而言,如果他是一个样品,可激不起我的兴趣。
卡尔文……眨了眨眼……康迪先生一言不发地转身背对姜戈,爬上马,然后看着他。
卡尔文·康迪:跟我来。
整队人马离开了,狗还在继续撕扯达塔尼昂。
外景,糖果庄园的土地,日人马已经接近了糖果庄园。
卡尔文·康迪和他的妹妹拥有密西西比州第四大棉花种植园。
队伍行近了,开始看见棉田和采棉花的奴隶们。
观众们也许以为糖果庄园是一个人间地狱,就像奥斯维辛集中营、安德森维尔监狱、尤马监狱,或者塞尔乔·科布奇的意式西部片中的某个墨西哥监狱……而事实是……糖果庄园非常美丽。
有棉田,还有长着绿色攀援植物的大树。
这里充满了大自然的气息和绚丽的色彩,全部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
地里的一个采棉者多比抬起头来,看见了身穿绿色灯芯绒夹克、头戴俏皮牛仔帽、骑在托尼身上的姜戈。
他拍了拍另一个采棉者(奥韦尔)的肩膀,指了指姜戈。
突然间,在地里弯腰工作的所有人都直起身来,看这个骑在马上的黑人。
姜戈用眼光回应他们的注视。
外景,奴隶村,日车队人马经过了奴隶们居住的棚屋村。
所有奴隶都在他们经过时驻足观望,然后(非常正式地)向骑马走过的康迪先生鞠躬行礼。
他就像国王面对自己的臣民,老板面对自己的劳工,父亲面对自己的孩子,牧羊人面对自己的羊群。
在地上玩耍的孩子们跳起来,奔向马上的卡尔文。
康迪叫出这些孩子的名字,拿出一袋软心糖豆撒给他们。
孩子们趴在地上寻找颜色鲜艳的糖豆。
这是卡尔文·康迪感觉最自在也最开心的时候。
然后…………姜戈骑马经过。
车队人马从奴隶村向种植园里的监工及其家人居住的白人村走去。
除了脸孔从黑色变成了白色,几乎是一样的村落。
他们也看见了姜戈……哇噢!
车队人马向通往种植园正门的道路走去,所有人都把种植园主的房子叫做“大房子”。
大房子左边是一个巨大的用木头搭建的竞技场,是为周五晚上的黑奴格斗而建。
所有的家奴(在大房子里为康迪家人工作的黑奴),和白种工人(监工和雇农)从房子里出来迎接车队人马。
他们向领头的卡尔文·康迪先生打招呼,就好像他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亚历山大大帝。
车队人马在大房子前面停下,弄得尘土飞扬。
卡尔文寡居的妹妹拉拉·利·康迪-菲茨维利是一个40多岁、红发略带金色的南方美女,她走出大房子的门廊,前来迎接她哥哥。
就在拉拉·利的上方,三楼的阳台上,走出来了……斯蒂芬,他看着卡尔文和走近的车队人马。
谁是斯蒂芬?
斯蒂芬是一个很老的黑人,秃顶,两侧各有一簇白色卷发,就像狄更斯笔下的人物——如果狄更斯写过战前南方的黑人家奴的话。
斯蒂芬从小就是卡尔文家的奴隶。
并且(几乎)在每一方面都是糖果庄园最有权力的人。
就像巴兹尔·拉斯伯恩演的那些流氓角色一样,邪恶且诡计多端,总想为自己的利益去操纵权力。
这些用来形容斯蒂芬都恰到好处。
巴兹尔·拉斯伯恩似的黑人家奴。
这个老人看着车队和滚滚的烟尘。
然后……从飞扬的尘土中……出现了骑着托尼和弗里茨的……姜戈和舒尔茨。
糖果庄园的所有居民都看见了姜戈,看见了他的穿戴,看见他骑着马,一时间都有点懵。
拉拉·利和她哥哥一样既惊讶又好奇。
站在高处的斯蒂芬向下看着穿绿夹克的黑鬼,第一眼的感觉是恨。
斯蒂芬拄着拐杖向楼下走来。
队伍里的所有人还都骑在马上。
卡尔文看见斯蒂芬一跛一跛向他走来,向他深鞠一躬。
卡尔文·康迪:你好,斯蒂芬!
斯蒂芬:好好,你好,我的臭小子——骑在那匹老马上的黑鬼是谁?
卡尔文·康迪:哦,斯蒂芬,为什么脾气这么坏,你想我了?
斯蒂芬:是啊,我想你,就像想念我鞋子里的石头。
我问你,那个骑在马上的黑鬼是谁?
姜戈的声音(画外):嗨,雪球。
斯蒂芬抬头看骑着托尼的姜戈。
姜戈:如果你想知道我是谁,或者我的马叫什么,你问我。
斯蒂芬:你刚才叫谁雪球,马仔?
我要毫不留情地把你从那马上拖下来——摔在地上。
卡尔文·康迪:哇噢,哇噢,哇噢,斯蒂芬,别动气。
姜戈是个自由人。
斯蒂芬翘起拇指点了点姜戈。
斯蒂芬:这个黑鬼?
卡尔文·康迪:就是这个黑鬼。
让我为你们介绍一下。
姜戈,另一个跟你一样厚颜无耻的黑鬼,斯蒂芬。
斯蒂芬,这是姜戈。
你俩应该相互厌恶。
斯蒂芬享受着在糖果庄园的所有黑人中他一人独有的特权地位。
斯蒂芬:卡尔文,你为什么要讨好这个黑鬼?
卡尔文·康迪:姜戈和他这位穿灰衣的朋友舒尔茨医生是我们的顾客,而且他们是我们的客人,斯蒂芬。
你——你这个老家伙……得对他们友好。
你明白吗?
斯蒂芬: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得——卡尔文·康迪:你不用知道,你明白吗?
斯蒂芬:好,好,好,我明白。
卡尔文·康迪:好。
他们在这儿过夜。
去准备两个客房。
斯蒂芬(指着姜戈):他会住在大房子里?
卡尔文·康迪:斯蒂芬,他是一个奴隶贩子。
和别人不一样。
斯蒂芬(怀疑地):住大房子?
卡尔文·康迪:你有问题吗?
斯蒂芬:我没有问题,只要你不介意等这个黑杂种走了以后把床、床单和枕头都烧了!
卡尔文·康迪:这是我的事,要烧也是烧我的东西。
你现在的任务是,招待好客人。
我希望你现在就照做,马上准备好房间。
老人抬头看着主人。
斯蒂芬:好的,康迪先生。
斯蒂芬一瘸一拐地向客房走去,嘴里还嘟囔着。
拉拉·利和她的随身女仆,一个名叫科拉的胖保姆,来到骑在马上的哥哥面前。
卡尔文·康迪:舒尔茨医生,这位迷人的南方淑女是我孀居的妹妹,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拉拉·利·康迪-菲茨维利。
拉拉·利以南方淑女的礼仪鞠了一躬。
舒尔茨医生摘下礼帽,点头回礼。
舒尔茨医生:我是金·舒尔茨医生,这是我的助手姜戈(姜戈脱帽)。
这是我们的马,弗里茨和托尼。
弗里茨和托尼都行了礼。
舒尔茨医生:见到这位大美人是我们巨大的荣幸。
拉拉·利: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这些迷人的绅士。
你们不是本地人,对吗?
舒尔茨医生:我们确实来自远方,杜塞尔多夫,确切地说。
卡尔文·康迪:他们俩是做黑鬼格斗生意的。
所以我邀请他们来看看我的货品。
拉拉·利:我们会一起用晚餐,是吗?
卡尔文·康迪:我邀请他们来的一半原因是,我想你会跟我一样好奇,妹妹。
拉拉·利抬头看着姜戈,微笑。
突然间,三个白人骑马而来,一个年纪稍大,两个是强壮的年轻人。
年长者是监工的头儿,艾斯·伍迪,另两个是他的助手布朗和金格·贝尔斯·科迪。
艾斯穿着干农活的衣服,布朗和金格·贝尔斯·科迪招摇地穿着很酷的牛仔装。
卡尔文·康迪看着三个骑手行近,他转身对舒尔茨医生和姜戈说——卡尔文·康迪:你们知道,我十一年前开始做黑鬼格斗生意,这是一项全新的事业。
那边骑在马上的人给我的成功帮了大忙。
艾斯和他的助手停下马,马蹄踢起阵阵尘土。
透过尘土,艾斯、布朗和金格·贝尔斯·科迪正在打量姜戈和舒尔茨。
卡尔文·康迪:你好,艾斯。
(对舒尔茨和姜戈)这是我的监工头儿兼黑鬼的格斗教练,卓越的艾斯·伍迪。
他又指着艾斯·伍迪身侧的两个人影。
卡尔文·康迪:那是布朗,那是金格·贝尔斯·科迪。
(对艾斯)艾斯,这是金·舒尔茨医生和姜戈·弗里曼,他们是来买黑鬼的大金主。
所以我把他们带来这里,让你向他们展示一下我们的斗士们。
艾斯摘下帽子,骑在马上行礼,对他们表示欢迎。
艾斯·伍迪:欢迎来到糖果庄园,先生们。
布朗和金格·贝尔斯·科迪在马上冲姜戈扮鬼脸。
艾斯的注意力转移到五个刚从格林维尔走到这儿来的曼丁果奴隶身上。
艾斯·伍迪:这些是新来的?
卡尔文·康迪:是的。
艾斯·伍迪:有几个?
(他数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卡尔文·康迪:五头壮实的公牛。
艾斯·伍迪:卖了几个?
卡尔文·康迪:还剩三个。
艾斯看了一下从拍卖会上回来的都有谁。
莱奥·莫古伊插了一句话——莫古伊:我已经给勒坎·迪基的人发了电报,他们明天来。
艾斯转向布朗。
艾斯·伍迪:把他们带走,关在围栏里,明天再说。
布朗骑着他的马连喊带赶地把三个人轰进了奴隶围栏。
艾斯骑在马上冲五个新来的曼丁果奴隶大弗莱德、巴尼奥、西德尼·詹姆斯、塔特姆和乔舒亚大喊——艾斯·伍迪:你们站好,排成一行!
他们照做了。
艾斯从马上下来。
科迪依然骑在马上,围着黑人转圈。
每个人,包括姜戈和舒尔茨医生,都看着这场表演。
艾斯·伍迪在这排人前面来回踱步,审视着他们。
康迪舒舒服服地坐在马上。
卡尔文·康迪:你看怎么样?
艾斯·伍迪:我看你找这些人来也就是耕耕地。
康迪眼珠子转了转。
卡尔文·康迪:他们怎么了?
艾斯·伍迪:等等……别急,你买都买了,让我看看。
并没有发现宝贝的艾斯·伍迪还在继续打量这些人。
艾斯·伍迪:好吧,那个人呢,你把他买下了吗?
卡尔文·康迪:哪个?
艾斯·伍迪:什么哪个?
我指的那个。
卡尔文·康迪:事实上,这个是被莫古伊先生买下了。
艾斯·伍迪(对莫古伊):你买了他?
莫古伊:是的。
艾斯·伍迪:为什么?
莫古伊:我看好他的前景。
艾斯·伍迪:他的前景?
你知道的,莫古伊先生,我没像你们一样受过教育。
请告诉我前景是什么意思?
莫古伊:未来的希望。
艾斯翘起拇指指着奴隶,很困惑。
艾斯·伍迪:你对他的未来抱有希望?
莫古伊:是的。
艾斯·伍迪:我可没有。
艾斯朝那个奴隶走去。
艾斯·伍迪:你叫什么?
那个曼丁果奴隶回答——西德尼·詹姆斯:西德尼·詹姆斯,先生。
艾斯·伍迪:再见,西德尼·詹姆斯。
艾斯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枪来,直截了当地朝西德尼·詹姆斯的肚子上开了一枪。
所有人都无比震惊。
尤其是另外四个站在他身边的曼丁果奴隶。
西德尼·詹姆斯在地上扭动,捂着他血流不止的内脏尖叫。
直到科迪给他脑袋上也来了一枪,结束了他的痛苦。
莫古伊摇着头。
“又这样。
”他想。
康迪身边的姜戈和舒尔茨骑在马上看着。
艾斯抬头看着老板。
艾斯·伍迪:康迪老板,你买了哪些?
卡尔文·康迪:在我看来,那边的大弗莱德是最好的。
艾斯·伍迪(指着弗莱德):这个?
卡尔文·康迪:是的。
艾斯·伍迪(对弗莱德):你是弗莱德?
吓坏了的弗莱德回答——大弗莱德:是的,先生。
艾斯·伍迪:很高兴认识你,弗莱德,我是艾斯·伍迪,我在这儿说话还是管用的。
我没弄错吧,弗莱德,你是已经打过了吗?
卡尔文·康迪:我昨晚让他和阿梅里戈的一个黑鬼打了一场。
艾斯·伍迪:老阿梅里戈好吗?
卡尔文·康迪:他的黑鬼死了。
艾斯·伍迪(对弗莱德):是吗?
你赢了?
大弗莱德:是的,先生。
艾斯·伍迪:狠揍了他?
卡尔文·康迪:揍死了。
艾斯·伍迪冲着大弗莱德笑得很灿烂。
艾斯·伍迪(对弗莱德):真的?
卡尔文·康迪:他也挨了十几下重击,但最终还是把那家伙打死了。
艾斯·伍迪(对弗莱德):真的?
大弗莱德:是的,先生。
艾斯·伍迪:干得好,孩子。
继续赢比赛好吗?
大弗莱德:好的,先生。
艾斯对科迪轻轻点了点头,科迪从大弗莱德背后向他开了枪。
康迪做出很沮丧的表情。
剩下的三个曼丁果奴隶都吓得跳开老远。
卡尔文·康迪:这又是为什么?
艾斯·伍迪:昨晚是他赢的最后一场比赛。
艾斯的眼光向其余的曼丁果奴隶投去。
艾斯·伍迪(对曼丁果奴隶):你们中有天赋的会发现这儿并不糟糕。
那些没有天赋的自求多福吧。
艾斯抬头看着马上的科迪。
艾斯·伍迪:把他们带到竞技场。
让他们做俯卧撑。
第一个趴下的,射脑袋。
(对曼丁果奴隶)欢迎来到糖果庄园,伙计们!
科迪把受惊过度的曼丁果奴隶朝竞技场赶去。
康迪向舒尔茨倾身,说道——卡尔文·康迪:我们在每批五个斗士中一般只留下两个。
但是这两个总是很幸运。
艾斯·伍迪重新跳上马。
卡尔文·康迪:你知道吗,伍迪先生,我在想你是不是不信任我的判断?
艾斯·伍迪只是微笑看着他老板。
艾斯·伍迪:你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判断,康迪老板……真的。
他骑马离开了。
斯蒂芬瘸着走了回来。
卡尔文·康迪:啊,我的斯蒂芬,房间准备好了?
斯蒂芬:都为你的客人和他的黑鬼准备好了。
康迪摇头,做出无奈的表情。
卡尔文·康迪:斯蒂芬,你无可救药。
(对舒尔茨和姜戈)绅士们,请跟斯蒂芬去你们的房间。
你们在那儿可以休息几个钟头。
然后我们喝点柠檬水,我给你们看好一些的货品。
舒尔茨医生:好极了。
舒尔茨医生和姜戈下马。
康迪看向一个8岁左右的名叫蒂米的黑人小马童。
卡尔文·康迪:蒂米,把他们的马牵走,安置在马厩里,给它们一些燕麦。
姜戈把马缰绳交给小男孩。
姜戈:这是弗里茨,这是托尼。
你好好照顾它们。
蒂米:是,先生。
姜戈从他的马鞍袋里掏出一个苹果交给男孩。
姜戈:到了马厩以后,把这个给托尼。
他又伸手到马鞍袋里拿出了另一个。
姜戈:把这个给弗里茨。
蒂米把马牵走了。
两个客人跟着斯蒂芬向他们的房间走去,舒尔茨医生装出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舒尔茨医生:哦,康迪先生,关于那个我们提到过的黑丫头?
卡尔文·康迪:黑丫头?
舒尔茨医生:我记得你说过她会说德语?
卡尔文·康迪:噢,是的,希尔迪,她怎么了?
舒尔茨医生:可不可以在货品展示之前让她到我房间来一下?
卡尔文·康迪:没什么不可以。
(对斯蒂芬)斯蒂芬,你把他们送到房间之后,把希尔迪找来。
我希望她洗干净,好闻一些,然后把她送到舒尔茨医生的房间。
斯蒂芬不得不说出一个坏消息。
斯蒂芬:事实上……康迪先生……有些事我还没有告诉你。
卡尔文·康迪:什么事?
斯蒂芬:希尔迪在热箱子里。
这句话引起姜戈、舒尔茨和康迪的注意。
卡尔文·康迪:她为什么在那儿?
斯蒂芬:还能为什么,她在受罚。
卡尔文·康迪:她做错了什么?
斯蒂芬:她又逃走了。
卡尔文·康迪:天哪,我不在的时候多少人逃走了?
斯蒂芬:两个。
卡尔文·康迪:她什么时候逃的?
斯蒂芬:昨天晚上。
今天早上被抓了回来。
卡尔文·康迪:斯通西弗的狗把她咬得有多惨?
姜戈的手伸向了他的手枪。
如果他们放狗去咬了他的天使,他就马上把这些狗杂种都干掉。
斯蒂芬:她很幸运,他们都忙着去找达塔尼昂了。
布朗和科迪找到了她。
她受了一点小伤,但她那是自找的,跑过灌木丛的时候被划伤了。
姜戈的手从枪上移开。
卡尔文·康迪:她在箱子里待多久了?
斯蒂芬:你在想什么呢,一整天!
还有十天。
卡尔文·康迪:把她放出来。
斯蒂芬(难以置信):放出来?
为什么!
卡尔文·康迪:因为我这么说了,这就是为什么。
希尔迪是我的人。
舒尔茨医生是我的客人。
根据南方的待客礼节,我要用她来招待他。
斯蒂芬:可是,康迪先生,她之前想逃跑啊。
卡尔文·康迪:天哪,斯蒂芬,家里有一个会说德语的黑鬼意义何在,如果你不让她来招待一个德国客人?
我知道现在不是很方便,但是把她放出来。
(对科拉和拉拉·利)拉拉·利,你和科拉能把她洗干净然后送到舒尔茨医生面前吗?
监工汤米和霍特·彼得斯来到热箱子前。
比利·克拉什到井边去打了一桶水。
姜戈看着他们向热箱子走去。
舒尔茨医生朝姜戈看去,留意姜戈看这一幕的神情。
斯蒂芬意识到姜戈在注意热箱子和热箱子里正在受刑的人。
热箱子是一个躺在地上的牢固的大铁箱,用于监禁。
他们把钥匙插进锁里,两个男人抬起沉重的铁门。
我们看见:赤身裸体的布鲁姆希尔达躺在像棺材一样沉在地里的铁箱子中,正在饱受炙烤的煎熬。
布鲁姆希尔达被突如其来的日光照得睁不开眼。
这时……比利·克拉什把一桶水泼在她身上。
姜戈看着这一切。
姜戈的视角:从他的较远较开阔的视角,我们看见赤裸的布鲁姆希尔达(不明所以地)从一个洞里被拖出来。
复仇的音乐响起,我们看见姜戈的脸出现在莱昂内式的特写镜头中。
斯蒂芬破坏了这一气氛。
斯蒂芬(对姜戈):你是跟我来还是愿意躺到那个箱子里去?
姜戈转身背对赤裸的布鲁姆希尔达,然后跟着斯蒂芬和舒尔茨医生走上了大房子的台阶。
内景,大房子,日斯蒂芬领着客人走上大房子壮观而豪华的楼梯,然后向客房所在的走廊走去。
斯蒂芬带舒尔茨医生来到他的客房,舒尔茨走进房间,关上门。
斯蒂芬把姜戈带到隔壁房间,打开门,把他领进去。
内景,姜戈的客房,日客房里有一张大床,上面铺着羽毛褥垫,抽屉柜上放着漂亮的大水罐和水盆。
一个小床头柜上有一盏台灯,还有一个小摇铃。
斯蒂芬:这是你的房间。
那张床也非常舒服。
姜戈向窗户边走去,他拨开窗帘向外看。
布鲁姆希尔达已经不在那儿了。
他朝窗外看的当儿,可恶的斯蒂芬在后景处喋喋不休。
斯蒂芬:你想用什么随便,反正你走了以后这些东西都会烧掉。
当货品准备好以后,我会找人来叫你。
姜戈坐在床上。
斯蒂芬转身离开。
姜戈:先别走。
斯蒂芬:没空跟你废话,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姜戈:老黑,我说站住的时候你就站好。
这句话本身和说话时的语气都使斯蒂芬僵直地站住了。
他转过身来。
姜戈:这个小桌上的摇铃……是叫你用的吗?
如果我摇响它,你会为我做事?
斯蒂芬:我或者别人。
姜戈走过去拿起摇铃。
(轻细的)铃声响起。
斯蒂芬(不耐烦地):你想要什么?
姜戈:我想要你倒点水在那个盆子里,我要洗洗。
斯蒂芬忿忿地照做了。
姜戈关上了客房门,只剩他们俩在房间。
斯蒂芬把水倒好之后,姜戈从床边站起来。
姜戈:给我。
斯蒂芬把盛满水的盆子递给他。
姜戈接过盆子。
然后把水泼到斯蒂芬脸上。
这个湿淋淋的老奴隶拿这个自由人毫无办法。
姜戈:怎么,斯蒂芬,你不喜欢?
姜戈举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这个老头脸上,把他扇倒在地。
姜戈:我摇铃就是为这个。
站起来。
老头胆怯地、慢慢地、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刚站起来,姜戈又一巴掌把他拍到地上。
姜戈坐回床边,看着腿边的老头。
姜戈:我太了解像你这样的家奴了。
跟你的主人玩你的狗把戏,你时不时就会跟他没大没小,只要看起来有趣,他转转眼珠子就不跟你计较了,所有的白人都会觉得这很好玩。
同时,你让这儿所有的黑鬼都希望并且主动识相地站到你这边来。
这一次,老雪球,你听好了。
你要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就在他们给我们看曼丁果奴隶之前,给这个狗屎种植园的所有人看一场好戏,看看我怎么把你屁股踢开花。
我会扒掉你的裤子,解下我的皮带,当着种植园所有黑鬼的面抽你的光屁股。
看看那以后,你还能不能在这儿耍威风。
斯蒂芬:卡尔文不会让你那么做的。
姜戈:哦,是的,他给了你特权……真是不错啊。
你再回敬我一句,看看会怎样。
斯蒂芬躺在地上,默不作声。
姜戈:这就对了。
现在滚出去吧。
斯蒂芬带着仅存的那点自尊,站了起来。
姜戈在他离开之前又说——姜戈:我摇这个铃的时候,你最好跑过来。
你——而不是别人。
只要我在这个地方,你就是我的黑奴,雪球。
斯蒂芬离开了。
姜戈躺在床上,用胳膊挡住眼睛。
姜戈和舒尔茨的房间之间有一扇门。
这扇门打开了,舒尔茨站在那儿。
舒尔茨医生:这么做明智吗?
姜戈没有把胳膊从眼睛上挪开。
姜戈:他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他们没有再多说什么。
内景,走廊(大房子),日拉拉·利敲门,然后她、科拉和伤痕累累但是梳洗干净(穿着一件女仆制服)的布鲁姆希尔达出现在舒尔茨医生的门前。
舒尔茨医生打开门。
舒尔茨医生:你们好,女士们。
拉拉·利:舒尔茨医生,请让我向你介绍,希尔迪。
希尔迪,这是舒尔茨医生,他说德语。
舒尔茨医生(对布鲁姆希尔达):他们告诉我你也说德语。
布鲁姆希尔达(德语):我很高兴能用德语跟你聊天。
舒尔茨假意迎合拉拉小姐的惊讶。
舒尔茨医生:太惊人了。
(德语)请进,小姐。
她走进房间,拉拉·利正想说什么,舒尔茨说了句“非常感谢”,然后就在她眼前关上了门。
拉拉小姐看了看她的保姆,两个女人尴尬地离开了。
内景,舒尔茨的客房(大房子),下午晚些时候关上门后,舒尔茨转向这位虚弱、害怕、不知所措的女孩。
他冲着她愉快地一笑。
舒尔茨医生:他们叫你希尔迪,但是你的真实名字叫布鲁姆希尔达,是吗?
布鲁姆希尔达:是的,你怎么知道?
舒尔茨医生:因为教你德语的人一定会给你取一个德国名字。
我能给你倒杯水吗,布鲁姆希尔达?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见她的名字正确并带着德国口音被叫出来,对这位惊恐的女孩还是有一点安慰作用的。
镜头切至姜戈。
在隔门的另一边,姜戈正听着,等待自己出场的机会。
镜头回到布鲁姆希尔达和舒尔茨医生。
舒尔茨医生平静地给这个女孩倒了一杯水,他开始用德语与她对话,下有英文字幕。
舒尔茨医生(德语):我知道你已经很久没说德语了。
所以我会慢慢说。
我现在跟你讲德语的唯一原因,是要防备康迪的人在偷听我们。
我和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经历了很多艰险,行走了许多路途,才找到了你——来解救你。
他递给她一个盛满清水的高脚杯。
她疑惑地看着他:解救我?
舒尔茨医生(德语):请喝。
她心不在焉地喝水。
舒尔茨医生(德语):现在是我和我们共同的朋友想把你从这儿永远地带走。
布鲁姆希尔达(德语):我没什么朋友。
舒尔茨医生(德语):你有的。
布鲁姆希尔达(德语):谁?
舒尔茨医生(德语):我不能告诉你。
我们共同的朋友很有戏剧天分,他想要给你惊喜。
布鲁姆希尔达(德语):他在哪儿?
他指着那扇隔门。
舒尔茨医生(德语):就站在那扇门后。
她的脑袋朝门的方向转过去。
他看着那个年轻女人。
舒尔茨医生(德语):请答应我你不会尖叫。
她点头。
舒尔茨医生(德语):说,我保证。
布鲁姆希尔达(德语):我保证。
舒尔茨医生向隔门走去,然后轻轻地敲门。
门把手转动了。
门慢慢地打开,出现了……她的丈夫姜戈,但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牛仔装束。
他对妻子微笑,说道——姜戈:嗨,我的小麻烦。
显然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昵称。
布鲁姆希尔达瞬间昏厥过去…………她先是手腕软了,所以杯子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很快她整个人晕倒在地上。
两个男人看着瘫在地上的女人,然后相互对视。
舒尔茨医生:你这个耍嘴皮子的。
一组蒙太奇镜头:镜头渐变为稍后的时间,我们看见舒尔茨医生和姜戈向布鲁姆希尔达解释他们在那里做什么,他们装成什么人,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听见一个女人轻柔甜美的口哨声。
这本身不是一个快乐的调子。
但是很动听,有乐观的气息……镜头渐变到奴隶围栏。
没有在格林维尔售出的不幸的罗德尼、切斯特和奇肯·沙利正在沉思中,这是他们在糖果庄园的最后一晚,他们躺在奴隶围栏中仰望星空。
同样的口哨声在这一幕继续。
罗德尼看见所有参与奴隶买卖的人,姜戈、舒尔茨医生、康迪、巴塞洛缪、莫古伊、艾斯·伍迪、布朗和科迪,以及监工,穿过种植园向竞技场走去,一路上欢声笑语。
罗德尼感到对这些人的仇恨在他心里燃烧,就像一根滚烫的烧火棍。
而这些都不过是徒劳的愤恨。
镜头渐变至正在大房子的餐厅里拿着餐具布置餐桌的布鲁姆希尔达。
只有她一个人在干这活儿。
我们听见的口哨声就是她在干活儿的时候吹响的。
突然,斯蒂芬出现在黑暗的后景中。
斯蒂芬:你在吹什么,丫头?
布鲁姆希尔达停了下来,然后吃惊地转向斯蒂芬那边。
斯蒂芬:你在吹什么?
布鲁姆希尔达:没什么。
斯蒂芬:怎么会没什么,我都听见了。
你在吹什么?
布鲁姆希尔达:我不知道。
我以前听过的,我不知道名字。
斯蒂芬:挺好听的。
她什么也没说。
斯蒂芬:这是在夸你。
布鲁姆希尔达:谢谢。
斯蒂芬从阴影里走出来,来到布鲁姆希尔达身边亮一点的地方。
斯蒂芬:我只是觉得,两天前你还在这儿生不如死,搞得要逃跑。
你倒是逃了,却被我们抓了回来。
我们把你脱光了放在热箱子里烤了十个小时。
现在不过两天而已,你就能在干活儿的时候唱歌了。
我想说,我没觉得你有什么可唱的。
……我只是说说。
他观察着布鲁姆希尔达对他说的话有什么反应。
布鲁姆希尔达:我干完了,可以退下了吗?
斯蒂芬:可以。
她向房子的其他地方走去。
他看着她离开。
内景,餐厅(大房子),夜那天晚上,姜戈和其他许多白人(卡尔文·康迪、拉拉·利、莫古伊和舒尔茨医生)围坐在餐桌边。
服侍他们的是之前我们在糖果庄园见过的那些黑人(斯蒂芬、科拉,还有舒尔茨医生喜欢的布鲁姆希尔达)。
还有一众家奴侍立一旁。
这些家奴知道姜戈是个奴隶贩子而且还能上桌吃饭,他们对他都非常鄙夷。
就连布鲁姆希尔达听见他像个奴隶贩子那样说话也吃了一惊,尽管他们预先提醒过她要注意伪装。
我们听见他们正在谈生意。
舒尔茨医生:你看,康迪先生,他们全是很棒的货品,毫无疑问。
但是目前看来最好的三个,是萨姆森、戈尔迪和爱斯基摩·乔。
——顺便问一下,为什么他叫爱斯基摩·乔?
卡尔文·康迪:谁知道这些黑鬼的昵称都是怎么来的。
他的名字叫乔……也许有一天他说过他很冷……谁知道呢?
舒尔茨医生:这不重要。
我们都知道萨姆森是你最好的,你绝对不会卖他,我也很理解,他是冠军料。
卡尔文·康迪:三个都是冠军料。
姜戈一边嚼着他的牛肉,一边反驳——姜戈:萨姆森是冠军料。
另外两个也就是还不错。
桌边的家奴们眼见姜戈顶撞卡尔文·康迪,全都呆住了。
包括布鲁姆希尔达在内。
她正在倒调味肉汁。
姜戈那番话一出,震惊的她把牛肉汁给拉拉·利的土豆泥倒多了。
拉拉·利:希尔迪!
布鲁姆希尔达赶忙向后退去。
康迪没有生气,他似乎在思考这一分析,然后做出了自己的评估。
卡尔文·康迪:爱斯基摩·乔能打败萨姆森吗?
不能。
他能拿下戈尔迪吗?
多半也做不到——戈尔迪是我见过的最会使阴招的格斗士。
只要你不让他和这两个打,爱斯基摩·乔就是所向无敌的。
姜戈:也许。
家奴们听见姜戈这么说又惊呆一次。
舒尔茨医生:你得明白,康迪先生,虽然我在奴隶格斗比赛方面是个新手,但是我在欧洲巡回马戏团待过。
所以,说到表演,我还略知一二。
我需要的不只是一个大个儿的黑鬼。
他得有足够的派头,得有表演技巧。
我希望把他打造成一个黑人大力神。
我说过:“我愿意为那个对的黑鬼付最高的价钱。
”现在我不是说爱斯基摩·乔是错误的黑鬼……但是他是不是毫无问题呢……所有人都在等卡尔文的答复。
他利用这一时刻啜饮了一口冰镇薄荷酒,然后说道——卡尔文·康迪:舒尔茨医生,我得让你知道,黑奴格斗比赛中没人比卡尔文·J.康迪先生更重视表演技巧了。
但是我们也绝不能忘了黑奴格斗比赛中最重要的东西。
(顿了顿)一个能赢比赛的黑鬼。
这是你必须要考虑的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和第五位的事。
你得有了并且确信自己有了这么一个黑鬼,才能去实施你的宏大计划。
但是,既然我享有这个桌上最年长者的身份——因为比莫古伊大一岁而得到的这份荣誉——请允许年长的智者给你一个忠告,重要的事情先做。
布鲁姆希尔达端了一碗青豆角走过来。
舒尔茨医生用德语和她说了些什么愉快的事。
她笑了,也愉快地说了些什么。
卡尔文·康迪:看得出来,你们相处不错。
舒尔茨医生咧开嘴笑。
舒尔茨医生:我很开心。
(有意停顿一下)康迪先生,你不能想象四年没说母语是什么感觉。
卡尔文·康迪:天哪,我不能想象在波士顿住两周。
餐桌上每个人都轻笑起来。
舒尔茨医生:用母语对话的快乐真是难以言传。
布鲁姆希尔达是一个非常迷人的聊天伙伴。
布鲁姆希尔达正为莫古伊端着那碗青豆角。
拉拉·利注意到姜戈和布鲁姆希尔达的表情,以及他们都在尽量避免看着对方。
斯蒂芬端着给康迪先生新倒的冰镇薄荷酒走进房间。
拉拉·利:我不知道,医生。
也许你能用德语说尽甜言蜜语,但是似乎这个黑妞更青睐姜戈。
拉拉·利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中了要害,但是当她话音一落,姜戈、布鲁姆希尔达和舒尔茨三个人都不自觉地一抖。
而且…………斯蒂芬看见了。
舒尔茨继续滔滔不绝地说话来掩饰他刚才的失态。
除了斯蒂芬,其他人都没有察觉。
布鲁姆希尔达端着她的青豆角离开餐厅,向厨房走去。
斯蒂芬看着她离开,再瞟了一眼姜戈,然后把薄荷酒递给康迪,最后看看桌上其他人还需要什么。
卡尔文·康迪:斯蒂芬,你太及时了。
二十年来,我从未在这所房子里喝完过一杯酒。
斯蒂芬:一个喜欢冷饮的人总是喜欢“冷”饮。
传来大家此起彼伏的轻笑声……卡尔文·康迪:你听见我讲那个在波士顿待两周的笑话了吗?
斯蒂芬(假装愤怒):你不知道我在盯着上菜的事儿吗?
卡尔文·康迪:那怎么了?
斯蒂芬:你觉得我在那厨房里,会无聊到无事可干,来听你讲这个没意思的笑话吗?
又是众人的窃笑声……卡尔文·康迪(假装生气):什么?
他们都笑了!
斯蒂芬:他们当然会笑,他们的父母教育他们有礼貌。
到别家去做客,如果主人觉得有意思,你就得笑。
他们不笑就太无礼了。
众人笑……他们这出戏唱得一如既往地物有所值。
卡尔文·康迪:现在是真的好笑,(对桌上的人)是吗?
斯蒂芬:你希望他们怎么回答?
别再为难你的客人了。
(对全桌)请大家别笑了,你们在讲礼貌,我明白,你们是好心,但是只会纵容他。
众人笑……白人们继续笑,斯蒂芬转身回到厨房里。
内景,厨房(大房子),夜斯蒂芬走进厨房后,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盯住布鲁姆希尔达,向她走去。
斯蒂芬:你认识那个黑鬼?
她大吃一惊。
布鲁姆希尔达:谁?
斯蒂芬:别跟我装傻,你知道是谁。
布鲁姆希尔达:餐厅那个?
我不认识他。
斯蒂芬:你不认识他?
布鲁姆希尔达:不认识。
斯蒂芬:你不会骗我吧?
她摇头。
斯蒂芬满腹狐疑地看着她。
斯蒂芬: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镜头回到餐桌边。
还在讨价还价。
姜戈:爱斯基摩·乔是一个高素质的黑鬼,这是无可置疑的。
但如果是我出钱,我不会为他付一万两千块的。
舒尔茨医生:你会付多少?
姜戈:好吧,如果我够慷慨的话,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慷慨……九千块……也许。
康迪的律师插话。
莫古伊:但是真正的问题不在于他花费多少,而是他能挣多少。
舒尔茨医生:姜戈?
姜戈:在一年的时间里,七八场比赛——在密西西比以外的地方,没人知道他来自糖果庄园的地方——弗吉尼亚……佐治亚——一切顺利的话……两万到两万一千块。
卡尔文·康迪:正是,精明的小伙子,你说得没错。
怎么你都是赚。
还不用说这个常胜黑鬼一年中让你在这项血腥运动中是多么风光了。
但是让我提醒你一下我们之间这桩买卖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找你要卖我的黑奴,而是你找我要买。
现在这个精明小子出价九千,倒也算得上公道。
如果我想以这个价钱卖掉爱斯基摩·乔,我哪天都能做到。
但是正如你在格林维尔所说的,医生,我不想卖掉他。
是你提出的一万两千块的离谱价钱才让我动心的。
舒尔茨医生思考着卡尔文·康迪的话,然后突然说——舒尔茨医生:你知道吗,康迪先生……你的话很有说服力。
康迪对此评价报之一笑。
此时,舒尔茨突然狠狠地一拍桌子,说道——舒尔茨医生:为什么不呢?
康迪先生,成交,爱斯基摩·乔,一万两千块!
桌边的白人都很高兴。
舒尔茨医生接着道——舒尔茨医生:不管怎样,这是一大笔钱。
你有莫古伊先生,我有我的律师,他是一个爱挑刺儿的人,叫塔特尔。
我需要他为我起草一份法律合约,这样我才能安心地出钱买你的人。
我还得亲自选一个医生来为爱斯基摩·乔检查身体。
所以说,五天后我会带着塔特尔先生一起回来,到时候我的塔特尔先生和你的莫古伊先生就能仔细讨论出更完善的细则了。
卡尔文·康迪:好极了。
(冲厨房喊)斯蒂芬,该上甜点了!
斯蒂芬、科拉、布鲁姆希尔达和其他家奴从厨房出来,收拾桌上的脏碗碟。
布鲁姆希尔达向卡尔文走去。
布鲁姆希尔达:我能撤下您的盘子吗,康迪先生?
卡尔文·康迪:好的,希尔迪。
她把脏盘子摞到一起。
康迪在她干活时抬头看她。
卡尔文·康迪:希尔迪,你喜欢在一幢大房子里的大餐厅工作吗?
布鲁姆希尔达:我非常喜欢,康迪先生。
卡尔文·康迪:比在那个热箱子里受刑或者钻荆棘丛强多了,是吧?
布鲁姆希尔达:是的。
康迪问布鲁姆希尔达这些问题的时候,姜戈紧张起来。
斯蒂芬注意到了这一点。
斯蒂芬决定试一下姜戈的反应。
斯蒂芬:你知道吗,康迪先生,医生也许有兴趣看看希尔迪“被剥了皮”的后背。
在他家乡可看不到这么多黑鬼。
卡尔文·康迪(对舒尔茨):你和希尔迪独处的时候,你们只是在聊天吗?
你有没有脱她衣服?
舒尔茨医生:我们只聊了聊天。
卡尔文·康迪:那你没见过她后背?
舒尔茨医生:没有。
卡尔文·康迪:那斯蒂芬的提议很好,你会想看看的。
希尔迪,脱掉你的裙子,给我们看看你后背。
姜戈听着这些。
布鲁姆希尔达本能地看了一眼姜戈。
斯蒂芬也注意到了。
拉拉·利:卡尔文,我刚给她穿好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卡尔文·康迪:可是,拉拉·利,舒尔茨医生从杜塞尔多夫来,他们那儿没有黑鬼。
他是一个医生,我肯定他会对黑鬼的忍痛能力非常吃惊的。
希尔迪背上挨了差不多十五鞭,拉拉挨一下就得晕过去。
这些黑鬼非常能忍,毫无疑问。
拉拉·利:卡尔文,我们正在吃饭——还是甜点呢。
没人想看她鞭痕累累的后背。
姜戈继续看着事态如何发展。
斯蒂芬看着他。
康迪放弃了。
卡尔文·康迪:好吧,好吧,拉拉。
也许在饭后,喝白兰地的时候。
布鲁姆希尔达——被遣走了——端起卡尔文的盘子走回厨房。
斯蒂芬又看了一眼姜戈,然后尾随布鲁姆希尔达回到厨房。
内景,厨房(大房子),夜在厨房里,当着其他家奴的面,斯蒂芬对布鲁姆希尔达说——斯蒂芬:我想你说过你不认识他?
布鲁姆希尔达转过身来。
布鲁姆希尔达:嗯?
斯蒂芬向她靠近,其他家奴安静下来,看着这一幕。
斯蒂芬:我说,你说过,你不认识他?
布鲁姆希尔达:我不认识。
斯蒂芬:不,你认识。
布鲁姆希尔达:斯蒂芬先生,我不认识他。
斯蒂芬: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眼泪开始在她眼眶里打转。
布鲁姆希尔达:我没有说谎。
斯蒂芬:你为什么哭?
布鲁姆希尔达:因为你吓到我了。
斯蒂芬:我为什么会吓到你?
布鲁姆希尔达:因为你很厉害。
情势变得很紧张,厨房里安静下来,餐桌上的对话声音传了进来。
我们听见舒尔茨医生在隔壁房间说话。
舒尔茨医生(画外):……今天下午和希尔迪的德语交谈让我身心愉快。
斯蒂芬听见这个,他有了主意。
他看着布鲁姆希尔达。
斯蒂芬:你待在厨房里。
斯蒂芬向厨房门口走去,打开门,看见舒尔茨医生正在向康迪提出要购买布鲁姆希尔达。
斯蒂芬知道这两个小丑(姜戈和舒尔茨)有所盘算,现在他总算弄明白了。
内景,餐桌(大房子),夜舒尔茨医生:你之前说你愿意出售希尔迪?
卡尔文·康迪:我是说过。
舒尔茨医生:那么我可以提出另一项交易吗?
斯蒂芬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打断了舒尔茨医生。
斯蒂芬:——康迪先生?
卡尔文·康迪:斯蒂芬,你打断了舒尔茨医生。
斯蒂芬(对舒尔茨医生):哦,我很抱歉,医生。
我最近耳朵不太灵光了。
(对康迪)康迪先生,我想跟你去厨房说点事。
卡尔文·康迪:什么,你让我离开我的座位?
斯蒂芬:如果你愿意的话。
是甜点出了问题。
斯蒂芬:甜点怎么了?
斯蒂芬:我还是单独告诉你吧。
卡尔文·康迪:不就是蛋黄派吗,还能闹出什么事来?
斯蒂芬俯身对他耳语。
斯蒂芬:到书房见我。
这句完全不相干的话,意思是斯蒂芬要说的事情和蛋黄派毫无关系。
“到书房见我”是他们之间的暗语。
卡尔文·康迪:我的好朋友斯蒂芬,我马上就来。
斯蒂芬走了。
康迪站起来对客人们说——卡尔文·康迪:你们看到了,他们的厨艺是很精湛的,但偶尔还是免不了要大人去监督一下。
请允许我失陪一会儿。
康迪离开了。
内景,书房(大房子),夜这是卡尔文·康迪充满男性气息的私人空间。
墙壁书架上摆满精装书。
他猎来的动物的头(鹿、野猪)高挂在墙上。
屋里还有舒服的红色皮椅以及一个酒吧台。
镜头剪切到这个房间时,斯蒂芬坐在其中一张红色皮椅上,正拿着一只白兰地杯喝着白兰地。
卡尔文走进房间,看见斯蒂芬坐在椅子里喝白兰地,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上去,一到这个房间,卡尔文和斯蒂芬一生的友谊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里没有别人,主人和奴隶的外衣都脱掉了,糖果庄园头号和二号人物可以推心置腹毫无保留地交谈。
卡尔文·康迪:怎么回事?
斯蒂芬:这些混蛋不是来买曼丁果奴隶的。
他们想要那个女孩。
卡尔文·康迪:你说什么?
斯蒂芬:他们在耍你,这就是我的意思。
他们根本就不是冲着肌肉大个儿来的,他们是为了那女孩。
卡尔文·康迪:哪个女孩,希尔迪?
斯蒂芬:是的,希尔迪。
这些黑鬼们早就认识。
卡尔文·康迪:他刚买下了爱斯基摩·乔。
斯蒂芬:他给你钱了吗?
卡尔文·康迪:还没有,但是——斯蒂芬:——那他就什么也没买。
但是他刚才正打算买,买他原本就打算来买的那个人,我打断了他而已。
谢谢你,斯蒂芬——别客气,卡尔文。
卡尔文·康迪: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他们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事儿来买一个被抽烂了背,根本不值五百块的黑鬼?
斯蒂芬:他们这么做是因为姜戈爱着希尔迪。
她很有可能是他老婆。
至于那个德国人为什么要对这个傲慢混蛋的老婆感兴趣,我倒是真不知道。
卡尔文·康迪:既然他们就想要她,扯那些曼丁果奴隶来骗人又是为什么?
斯蒂芬:因为四百块钱你根本不屑一顾,但是一万两千块就能得到你的信任了。
卡尔文思考着…………和以往一样,斯蒂芬是对的。
卡尔文·康迪:这些浪费时间的狗杂种!
(厉声)狗娘养的!
你看着,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斯蒂芬,我们要在糖果庄园上来一次严厉执法!
斯蒂芬:卡尔文……我不是说我不喜欢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你为什么不坐下来让我们好好谈谈。
卡尔文·康迪:我让一个黑鬼和一个同情黑鬼的家伙混到了我的餐桌上,把我整个种植园的人当猴耍!
斯蒂芬:冷——静——下——来,坐下,我们商量一下。
郁闷的卡尔文最后瘫坐在椅子上。
斯蒂芬:听着,你知道,我也知道,他们俩心怀鬼胎。
我们以前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
他们不希望你知道他们有多想要那个姑娘。
但是这两个家伙大老远赶来,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说了那么多谎话来买她,他们一定是志在必得。
依我看,没什么不一样的,他们想买一个黑鬼,你想卖一个黑鬼。
唯一变了的是谁占主动的问题。
(稍顿)现在我们得到了主动权。
所以我们马上回去,拆穿他们的把戏。
内景,餐厅(大房子),夜餐桌边的客人听着拉拉·利·康迪-菲茨维利装腔作势地说话……直到……卡尔文·康迪从厨房门走进房间。
拉拉·利没注意到哥哥态度大变,脱口说道——拉拉·利:你们来了?
我还以为你和那个老乌鸦跑了。
康迪盯着舒尔茨和姜戈,他们感觉到主人态度有变。
卡尔文·康迪:那事情就大了,不是吗,拉拉·利?
拉拉·利,我刚才朝窗户外看了一下,艾斯·伍迪在那儿跟几个不老实的奴隶贩子买黑妞,你帮忙去看一眼好吗?
这小子对曼丁果奴隶很精通,对黑甜心们可不在行。
拉拉·利向大家打了个招呼,离开了房间。
她一走出去,巴塞洛缪就带着他锯短了枪身的猎枪来到舒尔茨和姜戈的身后。
卡尔文·康迪:两位先生能转身看看后面吗?
舒尔茨和姜戈照做,看见巴塞洛缪用猎枪指着他们。
卡尔文·康迪把胳膊从背后亮出来,他手上拿着一把可怕的大锤子。
卡尔文·康迪:把你们的手平放在桌上。
他们把手放在桌上。
卡尔文·康迪:你们的手要是敢从那个龟甲桌面上离开,巴塞洛缪的子弹就会从他枪管里跑出来。
今晚上这里有太多谎话……但是这一句……你们一定要相信。
(顿了顿)莫古伊先生,你能帮忙把这两个家伙腰上的枪拿走吗?
莫古伊先生照做了。
康迪手上拿着锤子继续发话——卡尔文·康迪:说到哪儿了?
哦,对,我想你们刚才是想跟我提出购买布鲁姆希尔达的事,是吗?
舒尔茨医生:是的。
卡尔文·康迪(对斯蒂芬大喊):斯蒂芬!
把希尔迪带出来!
斯蒂芬粗鲁地抓着布鲁姆希尔达,从厨房门来到餐厅,他手里拿着一支大口径短筒手枪,顶着她的太阳穴。
姜戈和舒尔茨大吃一惊。
卡尔文·康迪: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们不是来买曼丁果奴隶的。
你们来糖果庄园的原因,是你们想要布鲁姆希尔达。
但是你们不想让我知道你们很着急。
于是,你们就扯什么爱斯基摩·乔的废话来浪费我的时间。
(对斯蒂芬)斯蒂芬,让她坐到那把椅子上。
斯蒂芬让这个姑娘坐在莫古伊之前坐的那把椅子上。
被解下武器的姜戈和舒尔茨双手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康迪的下一步行动。
康迪依然拿着锤子,继续说——卡尔文·康迪:照我看来,没什么变化。
你们还是要买一个黑鬼,我也想卖。
那么既然如此,舒尔茨医生,你还记得吧,在格林维尔,你亲口说过:“愿意为一个对的黑鬼付离谱的价钱。
”我问你:“什么叫做离谱?
”而你回答:“一万两千块。
”现在,考虑到你们俩走了那么大老远的路,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扯了那么多谎,来买我左边这位可爱的女士,那么布鲁姆希尔达就是“对的黑鬼”。
如果你们想带着布鲁姆希尔达离开糖果庄园,价钱就是一万两千块。
舒尔茨医生:我看你谈生意的风格是不行就拉倒。
康迪握着锤子继续说——卡尔文·康迪:根据奇克索县的法律,布鲁姆希尔达是我的财产。
我对我的财产可以任意处置。
他一锤子重重地敲在餐桌上,把每个人都吓了一跳。
卡尔文·康迪:如果你们认为我要价太高,那我就用这把锤子把她捶死。
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
他一锤子敲碎了布鲁姆希尔达坐的椅子的扶手。
卡尔文·康迪:要么接受要么闭嘴,舒尔茨。
你想要救这个黑婊子,你就得付我出的价钱。
舒尔茨医生:我能把手从桌上拿开,去掏我的钱夹吗?
卡尔文·康迪:可以。
舒尔茨医生把他的棕色长钱夹从灰色外套口袋里掏出来,说道——舒尔茨医生:来得容易,去得快。
他把钱夹从桌面上滑到康迪面前。
种植园主把钱拿出来,飞快地数了数,然后看着坐在桌边的舒尔茨,说——卡尔文·康迪:跟你交易很愉快。
(时间省略剪切)内景,餐厅(大房子),夜插入镜头:卡尔文在布鲁姆希尔达的卖契上签字。
莫古伊作为见证人签字。
布鲁姆希尔达站在姜戈身边,看着主人签署她的自由文件。
舒尔茨医生自己坐在一边,他非常恼怒。
卡尔文·康迪那边的所有白人都很开心,他们举杯庆祝康迪的成功。
拉拉·利、艾斯·伍迪、布朗和科迪也来庆祝。
对于一个生意老手来说,这笔刚刚完成的交易也堪称传奇。
他刚以一万两千块的价钱卖了一个背上鞭痕累累、脸上烙着“r”字——不值五百块——的黑妞。
斯蒂芬和大家一样开心和得意。
其他家奴端上了蛋黄派,然后忙着给白人们倒咖啡。
康迪端着一小碟蛋黄派向坐着的舒尔茨走去。
卡尔文·康迪(对舒尔茨):要蛋黄派吗?
舒尔茨看了看蛋黄派,看了看康迪。
舒尔茨医生:不要。
卡尔文·康迪:你还在气我占了你的大便宜吗?
舒尔茨医生:实际上,我在想今天那个被你喂了狗的可怜鬼,达塔尼昂。
我在想大仲马会怎么看这件事。
卡尔文把两份文件递给医生,布鲁姆希尔达的卖契和自由文件。
医生查看文件时,卡尔文说——卡尔文·康迪:大仲马?
舒尔茨医生:亚历山大·仲马。
他写了《三个火枪手》。
我想你一定是他的崇拜者。
你给你的奴隶起了那部小说里主角的名字。
如果亚历山大·仲马今天在这儿,他会怎么看这件事。
卡尔文·康迪:你觉得他不会认可?
舒尔茨医生:不,他不会真心认可。
卡尔文·康迪:软心肠的法国佬?
舒尔茨医生:亚历山大·仲马是黑人。
舒尔茨站起来,把文件放进他的后兜里,看着他的两个伙伴姜戈和布鲁姆希尔达,说道——舒尔茨医生:我们办好了,走吧。
(对康迪)康迪先生,通常我会说aufwiedersehen。
但这句话的意思是再见,而我不想再见你了,所以对先生你,我说,拜拜。
舒尔茨向门口走去。
卡尔文在他身后说——卡尔文·康迪:等一下,医生!
舒尔茨医生:什么事?
卡尔文·康迪:这是南方的习俗,当交易完成后,双方要握手,表示友善。
舒尔茨医生:我不是南方人。
他转身要走。
卡尔文·康迪:你在我的住所里,医生。
我恐怕得坚持。
这使得舒尔茨转过身来。
舒尔茨医生:坚持什么?
坚持让我走之前跟你握手?
那我恐怕得坚持不握手。
卡尔文向德国医生走去。
卡尔文·康迪:你知道我怎么看你吗?
舒尔茨医生:你怎么看我?
我不知道。
卡尔文·康迪:我认为你是个糟糕的输家。
舒尔茨医生:我认为你是个坏透的赢家。
卡尔文·康迪:不管怎样,在奇克索县,只有双方握手了才算是交易完成。
就算这些文件都签好了,你不跟我握手,它们也不过是废纸。
舒尔茨医生:如果我不跟你握手,你就不要那一万两千块了?
我不这么认为。
舒尔茨看着姜戈和布鲁姆希尔达。
舒尔茨医生:走吧。
卡尔文·康迪:巴塞洛缪,如果这个德国人跟我握手之前,她想走,你就杀了她。
舒尔茨看着姜戈……然后看着康迪…………然后他脸上带着微笑,眼里闪了一下光,问康迪——舒尔茨医生:你真的想跟我握手?
姜戈明白了。
卡尔文·康迪:一定要。
舒尔茨医生微笑着。
舒尔茨医生:好吧,既然你非要。
姜戈想拦住他……德国人向康迪走去,伸出手……康迪也向舒尔茨伸出手……突然舒尔茨的大口径短筒手枪从袖子里滑出来……砰!
他一枪打中了卡尔文·康迪的心脏。
康迪面露惊恐,血从他的心脏流出,他向地上倒去。
所有人都震惊了。
舒尔茨看着姜戈。
姜戈看着他。
舒尔茨医生(对姜戈):我很抱歉,我没忍住。
舒尔茨医生被巴塞洛缪的猎枪崩飞出去。
所有人回过神来,开始攻击姜戈和布鲁姆希尔达。
(渐隐)(镜头渐显)我们看见姜戈光光的脚底板。
一根绳子绑着脚脖子,显然他被倒吊着。
镜头顺着他赤裸的身体向下移动,从他的腿(我们看见他的手腕被绑在他的大腿上),到他的光屁股,到他满是鞭痕的后背,到他的后脑勺,他距离谷仓的木地板只有三英寸。
内景,谷仓,下午8岁的马童蒂米正在用一块湿抹布给昏迷的姜戈擦脸。
谷仓里就他们俩。
姜戈逐渐苏醒过来……蒂米(叫他别出声):假装还昏迷着。
姜戈:布鲁姆希尔达在哪儿?
蒂米:谁?
姜戈:希尔迪,前两天逃走的那个奴隶姑娘,他们曾把她关在热箱子里。
蒂米:我不知道什么姑娘。
姜戈: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德国白人呢?
蒂米:哦,他死了。
他的尸体就在那边。
姜戈挣扎着扭动身体,他看见他的朋友金·舒尔茨的尸体就躺在肮脏的谷仓地板上。
这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令姜戈悲愤交加。
这时,监工头儿艾斯·伍迪走进谷仓。
看见艾斯,蒂米飞快地跑了出去。
艾斯捡起空水桶,朝逃跑的男孩扔去。
艾斯·伍迪:快滚,小子!
姜戈倒吊的身体轻轻晃动着,大头朝下看着艾斯·伍迪。
艾斯·伍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蝶形领结,倒令他有点像怀亚特·厄普。
艾斯·伍迪:你们都是赏金猎人,是吗?
姜戈在想:“他怎么知道?
”艾斯·伍迪:我就知道你们俩有可疑。
我在你们的马鞍袋里找到了通缉令和账本。
我得说,我从来没听说过有黑人做赏金猎人。
一个黑人杀白人还领赏金?
你觉得这个工作怎么样?
姜戈倒挂着回敬他。
姜戈:我非常在行。
艾斯·伍迪笑了。
艾斯·伍迪:小子,这儿的人都讨厌你。
艾斯·伍迪把一个小小的挤奶凳拉过来坐下,跟倒吊的姜戈离得很近。
艾斯·伍迪:老板在这儿很受爱戴,现在他死翘翘了,所有人都恨死你了。
艾斯·伍迪解开他的黑色西装外套,我们看见他不但腰里挎着枪,肩上还斜挎着一个刀鞘,里面插了一把单刃长猎刀。
他拔刀出鞘。
艾斯·伍迪:是的,老板死了。
可怜的卡尔文。
他妈的可怜的卡尔文。
我们再过几个小时就要烧了他。
日落的时候。
应该还挺美。
但是……我认为你是不能参加了。
艾斯把长猎刀扔了出去…………刀扎在谷仓的木地板中,离姜戈的脸只有四英寸。
艾斯·伍迪慢慢地从挤奶凳上站起来,然后慢慢地向姜戈走去,他从地上拔出猎刀,走回挤奶凳,又坐下来。
坐下后,他又说——艾斯·伍迪: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是那个制造麻烦的德国杂种。
你只是想要你的女人,然后撒丫子跑路。
我很理解。
但是这里那些悲痛的人需要有人来负责。
我想他们认为你要是没来这儿,老板就不会死。
你知道,他们有道理。
他又把刀扔出去…………这次刀扎在离姜戈两英寸的地面。
他又走过去拔起刀,然后坐回小凳上。
然后他又说——艾斯·伍迪:说到如何让一个奴隶忏悔他犯的错误,相信我,我知道书里说过的所有花招。
还有许多家伙在尝试和创造各种方法。
但是我……我总觉得最好的办法是现成的。
他又把刀扔出去……姜戈的头向回躲闪…………刀子扎在地板上,扎在姜戈的头刚才的位置。
艾斯·伍迪站起身,向猎刀走去,把刀从木头地板上拔出,然后直起身来,就站在这个倒吊的裸体男人身边。
艾斯对这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男人悄声说道——艾斯·伍迪:你知道,黑佬,在糖果庄园,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差事。
过去的这十一年,我给卡尔文训练曼丁果奴隶,赚的钱比以前的全加起来还多,而且还能赚更多。
(稍顿)接着,你们来了。
把我从我的安乐椅上拉了下来。
你觉得拉拉小姐还会像她哥哥那样对曼丁果奴隶的生意感兴趣吗?
嗯……我不这么认为。
在我看来,就是你们坏了我的好事。
如果这事发生在你身上,姜戈,你也会忍不住要杀人。
他一把抓住姜戈的生殖器,拿起猎刀,把利刃顶在姜戈的阴囊上。
姜戈像鱼竿上的活饵一样在绳子上扭动。
艾斯·伍迪:那刀刃顶在你蛋上的感觉如何,黑佬?
这是刚磨过的刀。
那可是真快。
姜戈扭得更厉害了……艾斯·伍迪:是的,黑鬼,我要阉了你。
(吸了一口气)数三下。
姜戈尖叫。
姜戈:不!!!
艾斯·伍迪:一……姜戈:别这么做!!!!
艾斯·伍迪:别动,小子。
二……姜戈:不!!!!!
这时斯蒂芬出现在谷仓门口,那儿有一套打铁的家什。
他胳膊下夹着一捆姜戈的衣服。
斯蒂芬:监工头儿,拉拉小姐在找你。
她想跟你谈一下老板葬礼的事。
哦,她改了主意,不想阉姜戈了。
她要把他交给勒坎·迪基的人。
艾斯·伍迪的手还牢牢抓着姜戈那话儿,他说——艾斯·伍迪:她再晚说一分钟就迟了。
艾斯·伍迪低头看着姜戈,两个人都没有想到有此转机。
艾斯·伍迪(对姜戈):真失望。
(对斯蒂芬)她在哪儿?
斯蒂芬:她在大房子的厨房里。
艾斯转身离开,斯蒂芬向打铁家什那边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走去,然后拿起火里一支长长的拨火棍。
姜戈的衣服被扔到火炉旁。
艾斯·伍迪:你会照看我们的朋友吗?
斯蒂芬一边拨弄拨火棍,一边说——斯蒂芬:是的,先生,你知道我会的!
老雪球和光屁股的黑鬼要好好聊聊。
他把拨火棍从火炉里拿出,已经烧透了,另一端通红。
斯蒂芬:雪球在确认这根棍是不是准备好加入我们的谈话了。
伍迪咯咯笑着走出谷仓。
斯蒂芬拿着一根通红的拨火棍,和被倒吊的赤裸的姜戈单独在一起。
斯蒂芬:我敢打赌你和那个德国佬以为轻而易举就能成事——是不是?
你们发现希尔迪在老板这儿。
你们就想到去格林维尔——找老板。
(吸气)这是个好主意。
我想你们可能没料到会那么简单。
你们见到莫古伊,他听信了你们的鬼话。
你们不费任何力气就被邀请来糖果庄园。
你们在前来种植园的一路上,都没有受到任何怀疑。
接着,你们就到了糖果庄园——骑着你们的马来到了大房子。
(稍顿)你们在那儿遇上了我,当时就该知道你们没胜算了。
他把通红的拨火棍杵到姜戈的乳头上。
不像其他那些电影主角,姜戈没有默默忍受痛苦。
这可是真他妈疼,他把嗓子都叫破了,身体还痛苦地扭动着。
斯蒂芬:你那个健谈的白人朋友还一无所知,他还以为自己能为所欲为。
但是像你这样的“独眼查理”,你总是能比白人先察觉到事情不妙。
他用拨火棍去烧姜戈另一边乳头。
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味儿。
斯蒂芬做出嗅味儿的夸张表情。
斯蒂芬:该死的黑鬼,你闻起来挺香。
他拿着拨火棍来到姜戈身后。
斯蒂芬:你知道,当你坐在大房子客房里那张羽绒床褥的大床上——在你把我扇到地上后——你提到了我的黑屁股,你说你要踢烂它。
你还记得吗,精明小子?
他把烧得通红的拨火棍戳在姜戈的光屁股上。
姜戈惨叫!
斯蒂芬笑了。
斯蒂芬走过去把拨火棍放回炉子里。
他翻看姜戈的衣服,拽出那条褐色的裤子。
他把裤子扔到被倒吊的姜戈面前的地上。
斯蒂芬:你走的时候可以穿上这个。
斯蒂芬向倒吊的姜戈走去,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抚弄他的生殖器。
斯蒂芬:刚才几个小时大家谈论的都是你。
这些一辈子没聪明过的人突然想出了许多花样来弄死你。
现在,他们中大部分人都赞成阉了你。
这看起来是个好主意,可事实是,被割掉蛋以后,大多数人都会失血而死。
所以我说:“把他送到勒坎·迪基那儿比什么都惨。
”然后他们又说:“拿鞭子抽死他。
”“把他扔给曼丁哥奴隶。
”“拿他喂斯通西弗的狗。
”然后我又说:“那些有什么特别的?
我们天天都这么干。
真的,我们把黑鬼送到勒坎·迪基那儿比什么都惨。
”他停止玩弄姜戈的生殖器。
斯蒂芬:所以拉拉小姐想到了这个把你卖给勒坎·迪基矿业公司的好主意。
作为勒坎·迪基矿业公司的奴隶,从现在开始,直到你死的那天,你都将挥舞着大锤,每天,从早到晚,把大石头敲成小石子。
相信我,你干起来跟听起来一样有意思。
我们把毫无用处的曼丁果奴隶卖给他们,就像跟你们一起回来的那三个,每个卖二十块。
他们大概能撑六个月。
像你这样皮包骨头的黑鬼,我看也就两三个月。
斯蒂芬转身离开。
姜戈:布鲁姆希尔达在哪儿?
斯蒂芬:她现在很好。
拉拉小姐心肠很软。
她把她给了比利·克拉什。
他对她很好。
虽然比利·克拉什又丑又臭,但是不会再有人骚扰她了。
斯蒂芬一瘸一拐地走了。
(镜头切至)外景,糖果庄园,下午勒坎·迪基矿业公司的马车队来到了种植园,其中有一辆囚犯笼车,一个叫弗洛伊德的白佬驾驶着笼车,另一个叫罗伊的白佬骑着头马,还有一个叫亚诺的白佬骑马殿后,另有一匹马驮着采矿用的炸药。
三个白佬都有浓重的澳大利亚口音,他们停下马车队,交谈。
罗伊:这儿乱套了。
有混蛋把大老板杀了。
我们带上黑鬼马上走。
三个在格林维尔没有卖出的曼丁果奴隶,罗德尼、奇肯·沙利和切斯特被监工汤米·贾尔斯和布鲁姆希尔达的新主人比利·克拉什押到囚犯笼车那儿。
三个奴隶各带着一包从格林维尔回来时就带着的私人物品。
切斯特戴着一顶帽子,奇肯·沙利嘴里叼着一根玉米穗做的烟斗。
驾笼车的弗洛伊德向他们走来。
弗洛伊德:你们这几个黑鬼排好队。
他们照做了。
弗洛伊德:你们叫什么?
切斯特:切斯特。
奇肯·沙利:奇肯·沙利。
罗德尼:罗德尼。
弗洛伊德:我是弗洛伊德,这是罗伊,那是亚诺。
(指着切斯特的包裹)这是什么?
切斯特:是我的东西。
弗洛伊德:扔地上。
三个人都把自己的包裹扔在了地上。
弗洛伊德把切斯特的帽子摘下来扔出去,他还把奇肯·沙利嘴上的烟斗抢下来丢到地上。
弗洛伊德(对奇肯·沙利):你没什么时间抽烟了。
(对三个奴隶说)你们现在归勒坎·迪基矿业公司所有了。
到笼子里去。
这比三个人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们爬上了笼车。
弗洛伊德把笼子的门锁上。
领头的澳大利亚人罗伊给比利付了购买奴隶的现金,这时,我们听见艾斯·伍迪大喊——艾斯·伍迪(画外):等会儿,我们这儿还有一个人要给你们。
艾斯·伍迪从谷仓里押着上身赤裸、赤足(和电影开始时一样)的姜戈走出来。
姜戈只穿着那条旧的褐色裤子,双手被绳子绑住。
罗伊:我们不能要这个瘦骨嶙峋的家伙。
艾斯·伍迪:我们和迪基先生有协议,会定期送受罚的奴隶过去。
罗伊:没人跟我说有什么协议。
艾斯·伍迪:那是迪基先生不信任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罗伊:听着,没人跟我说什么——艾斯·伍迪:——行了,你听我说,白皮,这个黑鬼杀了老板康迪。
我们希望他受到惩罚。
我知道你们想要我们的黑鬼。
除非你能滚回你的矿上,告诉迪基先生你是怎么样又是为什么破坏了我们之间良好的生意关系,否则你就赶快带上这个黑鬼,然后闭嘴!
罗伊:好吧,把他关进笼子里。
姜戈看见了笼子里那三个曼丁果奴隶,他们也看见了他。
姜戈想阻止艾斯·伍迪。
姜戈:哇噢,哇噢,哇噢,你不能把我关那里面。
他们会杀了我。
你们那个——把大石头砸成小石子——计划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这才是你们的目的,不是吗?
你把我跟那些黑大个儿关在一起,他们半路就会杀了我。
我是说,如果这是你们的计划,那你们就那么做吧,但是我不认为你们是这么想的。
艾斯知道姜戈是对的,所以他转身面向罗伊和弗洛伊德。
艾斯·伍迪:他不能和他们关在一起。
弗洛伊德:为什么?
艾斯·伍迪:他们会杀了他。
弗洛伊德:我不在乎。
艾斯·伍迪:我们在乎!
他杀了我们的老板,我希望他能在矿上被折磨至死!
罗伊:亚诺,你骑马走在最后,看着这个黑鬼,让他跟上。
亚诺:哦,我会看着他。
亚诺拿绳子绑住姜戈的手腕,然后把绳子另一端绑在他的马鞍头上。
勒坎·迪基矿业公司的马车队离开了糖果庄园。
外景,密西西比乡间道路,日马车队行进在美丽的奇克索县的土路上,罗伊骑着头马,弗洛伊德驾驶笼车,罗德尼、切斯特和奇肯·沙利在笼子里随车颠簸,亚诺骑马殿后,姜戈被牵着走在他后面。
姜戈(对亚诺):嗨,小子!
亚诺不理他。
姜戈:我叫你呢,白人小子!
亚诺:闭上你的嘴,黑鬼,你说的我都不想听。
姜戈:他付了你多少钱?
亚诺:谁?
姜戈:勒坎·迪基。
亚诺:管我赚多少呢。
你该操心的事多着呢。
姜戈:我不操心,我只是好奇。
我是说,我现在是勒坎·迪基矿业公司的财产了,是吗?
亚诺:是的。
姜戈:我知道我能挣多少钱。
你赚多少呢?
我的意思是,比如今天他们给你多少?
亚诺:听着,黑鬼,不是你想的那样。
迪基给我们出从澳大利亚来这儿的路费。
我们赚的钱能寄一点回家,剩下的还要还他船票钱。
姜戈:你来这儿多久了?
亚诺:差不多两年了。
姜戈:你还没有还清他的钱?
亚诺(戒备地):没,没有呢!
姜戈(笑):你也是个奴隶,白佬。
他们拿一张船票的价钱就把你买了。
至少没人要我还船票钱……哈哈哈哈……亚诺(冲他嚷):你闭嘴!
亚诺手里握着他的短马鞭,他扬起鞭来想抽姜戈。
姜戈对他说——姜戈:你愿不愿意挣一万一千块?
亚诺:什么?
姜戈向他走近两步。
姜戈:你愿不愿意挣一万一千块——确切说是一万一千五百块?
骑马领头的罗伊冲亚诺嚷道——罗伊:该死的罗伊,别跟那个黑鬼说话了,快跟上!
姜戈:继续跟着,骑慢点。
他们跟上队伍,姜戈走在亚诺的马旁。
姜戈:在那个糖果庄园里,有一万一千五百块钱就在那儿等着呢,你们刚才都错过了。
亚诺:你别瞎扯了,黑鬼。
我们不是强盗。
姜戈:这就是这笔钱的好处,钱不是非法的。
你不能去偷,只能去挣。
亚诺:有话快说。
姜戈:这一万一千五百块在等着你回到糖果庄园,它是杀死或者活捉司米提·巴考及其团伙的赏金。
亚诺:谁是他妈的司米提·巴考?
姜戈:司米提·巴考是巴考帮的头,这是一帮抢劫驿站马车的杀人团伙。
捉拿他的赏金是七千块,还有他的三个同伙丹迪·迈克尔斯、杰拉德·纳什和疯子克雷格·库恩斯,每人一千五百块。
现在四个人都在糖果庄园……笑得正得意呢……因为他们可以逍遥法外。
(顿了顿)但是他们得意不了多久的。
你和你的伙伴们能拿到那笔钱。
亚诺:谁来付这笔钱?
姜戈:法院。
亚诺:法院?
姜戈:得克萨斯奥斯汀法院。
哦,顺便说一句,法院根本不在乎你怎么杀他们。
你可以从他们背后开枪,可以从山坡上往下开枪,可以朝他们后脑勺开枪,可以趁他们睡觉的时候开枪——都无所谓。
法院才不关心你是怎么做的,只要你把事办成。
亚诺:我们杀了人,他们就付钱?
姜戈:不是,你杀完人,然后拿尸体去跟他们结账,明白吗?
亚诺:好吧……这些小丑们犯了什么事来着?
姜戈:抢劫马车的时候杀了无辜的人。
我口袋里有通缉令。
姜戈伸手摸他的裤子口袋,拿出一张折好的司米提·巴考的通缉令,就是之前舒尔茨医生告诉他收好能带来好运的那张通缉令。
他把它递给亚诺。
亚诺:这是什么?
姜戈:我告诉你了,这是司米提·巴考及其团伙的通缉令。
亚诺看着那张通缉令。
姜戈:怎么了,你不识字吗?
亚诺:我识字,我没戴眼镜。
我今天没带在身上,因为我没想到押几个黑鬼用得上看字。
姜戈:前面那个领头的家伙呢?
亚诺:罗伊?
姜戈:罗伊识字吗?
亚诺:听着,黑鬼,别麻烦了,我能识字。
我只是没戴我的眼镜。
(镜头切至)外景,密西西比美丽的乡间景色,黄昏勒坎·迪基矿业公司的马车队停在了路边。
笼车里,罗德尼、奇肯·沙利和切斯特坐在笼子里,他们透过栅栏看着他们完全弄不清楚的新状况。
笼子里的三个人看到(却听不见)稍远处矿业公司的三个澳大利亚雇员和姜戈正在讨论什么。
被绑着双手的姜戈正在给三个男人看一张纸。
插入镜头:司米提·巴考的生死皆可的通缉令。
罗伊拿着通缉令看,姜戈说——姜戈:我根本就不是他妈的什么奴隶。
我说话听起来像奴隶吗?
我是一个赏金猎人。
昨天,我作为一个自由人和我的白人搭档金·舒尔茨医生一起骑马来到糖果庄园。
我们从得克萨斯一路追踪巴考团伙来到奇克索县,发现他们潜藏在糖果庄园。
我们想抓住他们,可是事情弄砸了。
我的搭档被杀了,卡尔文·康迪也死了。
那儿所有人都想让我顶缸,所以我就落到这儿了。
(对罗伊)你知道我不在货单上吧?
你们都知道我原本不该在这儿。
但是这四个人还在那儿。
他们还是被通缉的罪犯。
一万一千五百块还在那儿等着。
他们绝对想不到你们会杀个回马枪去挣这笔钱。
姜戈的话非常有说服力。
罗伊:你想怎么样?
你告诉我们他们是哪几个人,然后让我们放了你?
姜戈:我不会告诉你们他们是谁。
但是,你给我一把手枪,一匹马,从那一万一千五百块钱里面分五百块给我,我就指给你们看他们是谁。
他已经让这些贪婪的混蛋们都上了钩……他只需要再轻轻推一把。
姜戈:你们肯定想去问问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们问那几个曼丁果奴隶。
你们要把我关进那笼子,他们肯定杀了我。
你们认为这是为什么?
你们问问他们我是不是糖果庄园的奴隶,问问他们我是不是昨天和一个白人骑马来到这儿的。
(镜头切至)罗伊和弗洛伊德走到笼车那边去向三个曼丁果奴隶问话。
他们向那边走去时,罗伊还在仔细看通缉令。
罗伊(大声读):“通缉,生死皆可。
司米提·巴考及其团伙。
谋杀和驿站马车抢劫。
悬赏七千捉拿巴考,悬赏一千五百块捉拿他的每个同伙……”这的确是一张通缉令。
弗洛伊德:就算通缉令是真的,也不代表其他屁话都是真的。
罗伊:一个黑鬼口袋里为什么会有通缉令?
弗洛伊德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罗伊:那个黑人说的像真的。
他们向笼车走去。
罗伊直截了当地问三个曼丁果奴隶——罗伊(指着身后的姜戈):这个黑鬼是昨天骑马来的糖果庄园?
笼子里这些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罗伊从腰带上拔出手枪,上膛,枪口对着笼子。
罗伊:我再问一遍,记住,我不喜欢听人说谎。
他是糖果庄园的奴隶,还是昨天刚和一个白人骑马来的?
切斯特:是的,他和一个白人从格林维尔拍卖会回来就一直骑马跟我们走在一起。
罗伊:这个黑鬼是那个白人的奴隶吗?
罗德尼:他不是奴隶。
弗洛伊德:你肯定吗?
罗德尼:非常肯定。
罗伊开始认真地思量这一万一千块意外之财的可能性。
罗伊:糖果庄园发生了什么?
奇肯·沙利:一通枪战,主人被打死了。
罗伊:谁打死了他?
奇肯·沙利:那个德国人。
罗伊:他为什么那么做?
奇肯·沙利:那个黑鬼和德国人假装他们是奴隶贩子,可他们不是。
罗伊:他们是什么?
罗德尼:赏金猎人。
弗洛伊德开始相信了。
弗洛伊德:妈的,罗伊,这把大了。
(对奴隶们)你们知道谁是司米提·巴考吗?
罗伊(冲弗洛伊德吼道):他们才不会用自己被通缉的名字,白痴!
(镜头切至)罗伊和弗洛伊德向姜戈和亚诺走去。
罗伊:好吧,黑鬼,咱们成交。
亚诺一惊。
姜戈:我还有条件。
罗伊:什么?
姜戈:我们到那儿,时机一到,你让我帮忙杀他们。
罗伊拿出一把大刀,切断了姜戈手腕上的绳子。
罗伊(笑):你做成了一笔交易,老黑。
姜戈打断他。
姜戈:是你做成了一笔交易,伙计。
罗伊这次真的笑了。
姜戈和另外两个澳大利亚人也笑了。
罗伊:你是个够意思的黑鬼!
笼子里罗德尼、奇肯·沙利和切斯特看着白人把绑着姜戈手的绳子割断了,还看见他们一起大笑,他们在想:“这个黑人是谁?
”回到大笑的这四个人这里。
罗伊:我们把那匹驮包裹的马给你。
姜戈:马鞍袋里装的是什么?
弗洛伊德:炸药。
姜戈:我才不骑背着炸药的马!
罗伊(窃笑):嗯,我明白。
亚诺,把那些炸药从马上卸下来,放进黑鬼笼子里。
亚诺照做,他把马背上的四包炸药拿出两包,向笼车走去,打开囚笼的门,把炸药放进去。
笼子里的黑人很不喜欢这样。
亚诺把剩下的炸药也拿出来,扛在肩上,又向笼车走去。
姜戈向他的新马走去,然后说——姜戈:我的手枪呢?
罗伊:弗洛伊德,你用车上的那把来复枪,把你的枪解给他。
弗洛伊德解下他的枪带和枪,团成一团,走过去递给姜戈。
姜戈接过枪。
弗洛伊德提醒姜戈留神。
弗洛伊德:别掉地上了。
我上个月刚调了准星,现在准着呢。
姜戈手里拿着枪带。
姜戈:知道这个很好。
姜戈还没有把枪从枪带里拿出来,就朝着弗洛伊德的胸口开了两枪……罗伊转身……姜戈从枪套里拔出枪…………砰……罗伊额头中枪,倒地身亡。
亚诺想拔出腰间的枪。
姜戈打中了亚诺肩头的马鞍袋……轰隆!!!
亚诺被炸得粉身碎骨……爆炸的气浪把姜戈掀翻在地……笼车里罗德尼、切斯特和奇肯·沙利被爆炸吓得够呛。
笼子外面烟尘飞扬,霎时间什么都看不见了……然后……一阵风吹散了烟尘…………姜戈站在两个澳大利亚人的尸体和亚诺的残骸中间。
他没有穿鞋和上衣,但是弗洛伊德的手枪和枪带都挎在他的腰间。
他的目光锁定了笼子里的三个人……他向笼车走去,把套笼车的马解开,把马鞍卸下,爬上了光光的马背。
他俯身去够弗洛伊德放在笼车座位旁边的来复枪。
他用手抓住马的鬃毛,一脚踢在马肚子上。
驮着新主人的马儿立刻活跃起来。
显而易见,姜戈能够娴熟之极地驾驭马儿,而马儿也完全释放了姜戈的野性。
姜戈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向下看着笼子里的三个人…………接下来……他单手操纵来复枪,一枪轰了笼子的门。
他看着三个人,特别是罗德尼,说——姜戈:把炸药扔过来。
罗德尼抓起装满炸药的马鞍袋,扔给马上的姜戈。
姜戈把炸药袋挂在马脖子上,掉转马头,没说一个字,径直朝糖果庄园的方向奔去。
三个自由了的曼丁果奴隶看着他远去。
“这个黑人是谁?
”(镜头切至)南方美丽的紫色天空和橙色的落日镜头从天空下移,我们远远看见给卡尔文·康迪送葬的队伍。
这位已故主人的棺材正被抬着送上糖果庄园的山坡,墓地所在的地方。
一名白人牧师走在送葬队伍的前面。
紧接着是八名护柩者抬着卡尔文·康迪的棺材,他们分别是斯蒂芬、莫古伊、巴塞洛缪、艾斯·伍迪、布朗、科迪和他最好的两个曼丁果斗士萨姆森和戈尔迪。
第一位送葬者是拉拉·利,她穿着华贵的黑裙,戴着黑色宽檐帽和黑色面纱。
她身边是跟她寸步不离的黑人保姆(科拉),正在哭哭啼啼。
科拉:天空可真美,拉拉小姐。
康迪先生也会觉得好看。
拉拉·利:啊,善良的科拉,愿主保佑你。
(镜头交替剪切)姜戈骑马行进在返回糖果庄园的路上。
上身赤裸的黑人骑在赤裸的马背上,他一手握着来复枪,一手攥住一把马鬃毛,策马奔驰在美丽的落日天空下,就像一个印第安人。
外景,追捕者的棚屋/工棚,日落时分同样是那个美丽的天幕,也同样是那座简陋的棚屋,斯通西弗先生、莱克斯和斯图正在玩一种山地人的纸牌游戏,和扑克牌游戏差不多,只是出牌规则不同。
然而他们赌的不是筹码,而是“黑鬼的耳朵”(是的,是奴隶的耳朵)。
观众们再看见糖果庄园的奴隶们时,就会发现他们有的缺一只耳朵。
年纪最大的杰克自己待在一旁,正在给自己做的一个精致的鸟笼钉钉子。
外景,棚屋外的树丛,日落时分插入镜头:马蹄走着走着停了下来。
姜戈的光脚跳到地上。
内景,狗窝,日落时分四只狗都趴着……这时,玛莎听见了什么,它抬起头来……光膀子的姜戈悄悄地从树丛那边走过来。
玛莎站起来,在黑暗中竖起耳朵听,使劲地嗅,它的三个伙伴还是趴着。
姜戈躲在一棵树旁,他看见棚屋的门,一把长柄斧子插在劈柴墩上,还有一只狗正在狗窝前盯着他的方向。
玛莎叫起来。
其他三只狗警觉地站起来。
姜戈消失了。
内景,追捕者的棚屋,日落时分他们在里面听见了狗叫声。
斯通西弗先生:杰克!
杰克正在做他的鸟笼。
杰克:嗯?
斯通西弗先生:去看看玛莎怎么了。
没有加入纸牌游戏的杰克把锤子放在一边,站起来去查看那些狗(这些家伙对他们的狗非常在意)。
外景,追捕者的棚屋狗叫声越来越响,我们看见劈柴墩上那把斧头的特写,姜戈的手拎起了斧子。
杰克打开棚屋门……他看见在他面前一百英尺的地方,姜戈拿着斧子站在那儿。
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姜戈……扔出了斧子……杰克……被斧子砍在脸上。
扔出斧子后,姜戈全速向杰克跑去。
另外三人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姜戈已经来到杰克面前,一把将斧子从他脸上拔出来。
拿着斧子的姜戈追着砍杀另外三个追捕者,很快,莱克斯和斯图也被他砍倒了,只剩下斯通西弗先生还在。
但是斯通西弗先生已经抽出了他巨大的折叠刀,准备与姜戈决一死战。
我们知道斯通西弗先生很擅长耍刀,他的搏斗风格和他的狗一样,进攻进攻进攻。
姜戈用斧柄防守。
这位山地人高手用刀划伤了赤膊的姜戈。
两个男人在打斗中都丢了武器。
接下来他们就靠蛮力拼死一搏。
斯通西弗先生比姜戈个儿大。
但是姜戈想要救布鲁姆希尔达,更不用说报复整个糖果庄园的杂种了,他必须先拿下斯通西弗先生。
这个过去一直生活在白人奴役之下的黑人,和这个拿黑人喂狗的白人,正在做殊死的搏斗。
姜戈用胳膊勒住了斯通西弗先生的脖子,但是那个山地人极其强壮,竟把姜戈顶了起来。
就像死死抓住公牛的牛仔一样,姜戈牢牢地扣住对手的脖子。
姜戈抓起此前杰克钉鸟笼用的锤子,然后照准斯通西弗的头狠砸下去。
斯通西弗败下阵来。
姜戈接着砸他的头。
斯通西弗跪在了地上。
姜戈再砸。
这个山地人仰面倒下。
姜戈继续猛砸,好让他再也站不起来。
这时,追捕者都死了。
只有狗还在外面狂叫。
外景,葬礼,夜卡尔文·康迪的葬礼正在进行。
牧师念悼词。
外景,追捕者的棚屋,夜半裸的姜戈身上溅满了血,他走出棚屋,从窗台上拿起一个水盆,向水井走去。
玛莎和另三只狗疯了一样地叫。
他压了几下水泵,水流进盆子。
他开始清洗身上的血迹,一边洗,一边大声说——姜戈:你在干什么,小子?
蒂米从灌木丛中的藏身之处走出来。
蒂米:我只是路过。
姜戈:想帮把手吗?
蒂米:没问题。
姜戈:我的女人希尔迪和比利·克拉什在一起。
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蒂米:当然知道。
姜戈:你能告诉我吗?
蒂米:我会有麻烦吗?
姜戈:我杀光所有人以后就不会有了。
蒂米从来没听过黑人这么说话。
他相信他。
蒂米:我带你去。
然后……姜戈转身看了看狂吠的狗。
他又转回来问蒂米——姜戈:你知道毒蘑菇长什么样吗?
蒂米:当然。
姜戈:去采一些给我。
插入镜头:蒂米采毒蘑菇。
插入镜头:姜戈在追捕者的棚屋里用一只木勺子搅一罐炖牛肉。
蒂米用上衣兜着一堆毒蘑菇走了进来。
姜戈接过毒蘑菇,他用斯通西弗先生的折叠刀把毒蘑菇切成小块。
他把小块的毒蘑菇扔进牛肉里,然后用勺子搅匀。
外景,玛莎的狗窝,夜姜戈把那罐毒牛肉向狗窝顶上扔过去。
罐子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生气的狗终究还是狗,它们一拥而上。
姜戈微笑看着它们狼吞虎咽吃下那罐毒牛肉。
姜戈:狗杂种,你们还以为是在吃黑人吗,吃吧。
姜戈把蒂米举起来放到没有鞍子的马上。
姜戈:先做第一件事,小子。
带我去找我的马。
外景,葬礼,夜葬礼正在无聊致死地走过场。
内景,马厩/打铁作坊,夜蒂米把姜戈带到糖果庄园的马厩前。
姜戈直接向托尼所在的那间畜栏走去,跟它打了个招呼。
托尼很高兴见到他。
姜戈喂给它一个苹果,是在路上给它摘的。
他转身看见舒尔茨医生的尸体躺在地上。
舒尔茨的马弗里茨也在马厩里。
姜戈:给弗里茨和托尼配上马鞍。
蒂米傻盯着。
姜戈:快点,小子!
蒂米赶紧忙起来。
姜戈向舒尔茨医生的尸体走去,从医生衣服的后兜里拿出了布鲁姆希尔达的卖契和自由文件。
他也找到了舒尔茨藏在袖子里的大口径短筒枪,把枪别进绑在脚踝上的枪套里。
蒂米给马儿装马鞍,他问——蒂米:你为你的朋友难过吗?
姜戈从尸体那儿站起身来。
姜戈:是的,我很难过。
蒂米一边装马鞍一边又说——蒂米:我知道你的感觉。
我也失去过一个白人朋友。
他掉进湖里淹死了。
姜戈没有纠正舒尔茨医生和一个白人朋友的区别,因为他说什么蒂米也不会明白。
他向依然放在火炉旁边的那堆自己的衣服走去。
他穿上自己的靴子。
然后直接套上绿色夹克,最后戴上帽子。
外景,葬礼,夜葬礼结束了,所有人相互拥抱握手,准备离开。
内景,比利·克拉什的棚屋,夜比利·克拉什正在床上强奸布鲁姆希尔达。
她没有哀号,也没有发出一声呜咽,但是她的眼睛一直在流泪。
比利一边干她,一边说——比利·克拉什:老板死了,这儿会变成一个好地方的。
你他妈别哭了行吗!
他沮丧地停了下来。
布鲁姆希尔达:我忍不住。
比利·克拉什:我会对你很好的。
布鲁姆希尔达:我忍不住,我很难过!
他从她身上下来,然后冲她嚷嚷。
比利·克拉什:去死吧,你是个黑鬼!
黑鬼的日子就是难过!
认命吧!
(平静下来)你了解我的,希尔迪。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物。
但是你知道我一直对你很好。
我不想揍你,别逼我!
现在我去拉屎。
你自己静一静。
他到屋外去上厕所,把布鲁姆希尔达一个人留下。
镜头推成躺在床上的布鲁姆希尔达的特写。
她是为姜戈而哭,为自己而哭…………然后……她听见撞击声,还有嘴被捂住发出的“唔唔”声。
透过比利·克拉什用来做墙壁的木板的缝隙,她看见一个人倒在地上。
然后,她看见另一个人向门口走来。
布鲁姆希尔达的特写:她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屋门。
细微的敲门声响起。
布鲁姆希尔达(轻声):谁?
门的另一侧传来说话声。
姜戈(画外):嗨,小麻烦。
她从床上跳起来,然后飞快地打开门……他就站在外面。
她扑进他怀里。
外景,葬礼,夜两个年老的掘土的奴隶正在往卡尔文·J.康迪先生的棺材上倒第一铲土。
仪式的参加者开始离开墓地。
葬礼是一个私人仪式,只有康迪家人、一些监工和奴隶参加。
除了牧师,没有别人从城里来。
送葬的奴隶陆续往住所返回,他们向拉拉小姐说再见。
拉拉小姐跟他们一一道别。
我们都认识的康迪家的那几个人下山向大房子走去。
外景,比利·克拉什的棚屋,夜姜戈和布鲁姆希尔达。
死掉的比利·克拉什躺在后景处,斯通西弗的折叠刀深深地插在他胸口。
姜戈把布鲁姆希尔达的文件给她。
姜戈:这是你的卖契和自由文件。
不管我发生什么事,拿着这些逃到北方去。
布鲁姆希尔达:你会怎么样?
姜戈: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说说。
现在去马厩,小蒂米给你的马装好了马鞍。
你的马叫弗里茨,是一匹很棒的马。
你骑上马在大房子旁边等我。
布鲁姆希尔达:那你呢?
姜戈:别担心我。
我会到大房子边上来找你和蒂米的。
他把她送走了。
姜戈抬头看见从山坡上下来、走向大房子的那群人。
外景,回大房子的路,夜已故的卡尔文·康迪的家人亲友准备回大房子去喝一杯。
这些人包括:拉拉·利(没有武器),穿着黑色丧服。
科拉(没有武器),搀着拉拉小姐的胳膊走在她旁边。
斯蒂芬(没有武器),穿着他家奴制服中那套黑色天鹅绒套装,走在拉拉小姐的另一边,握着她另一只手。
艾斯·伍迪(腰上别着枪),穿着他的怀亚特·厄普风格的黑色丧服,戴着蝶形领结,自己走在一边。
莱奥尼德·莫古伊(腰上别着枪),自己走在一边。
巴塞洛缪(没有武器),穿着紧身的商务套装,戴着帽子,自己走在一边。
布朗和金格·贝尔斯·科迪(都在腰上别着枪),都是牛仔打扮,他们走在一起。
最后是萨姆森和戈尔迪(没有武器),卡尔文·康迪最值钱的两个曼丁果斗士,他们穿着从巴塞洛缪那儿借来的套装。
这几个人向大房子走去,准备在葬礼后喝上一杯。
他们走进了大房子前方的草坪,向正门走去。
骑着弗里茨的布鲁姆希尔达和骑着托尼的蒂米,来到大房子边的一个小屋子旁。
他们看见了那些参加完葬礼回来的人,后者都穿着黑色丧服,向大房子的门前台阶走去。
布鲁姆希尔达和蒂米停下来。
那群敌人并没有朝他们的方向看。
康迪的家人亲友向大房子正门走去……这时……大房子的正面突然爆炸了!
那些人都被掀翻在地。
布鲁姆希尔达和蒂米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场面。
木头、石头、灰泥、尘土、玻璃、烟雾、火药弥散在空气中。
康迪家那伙人开始回过神来。
没人被炸死,连受重伤的都没有(除非你算上耳膜),他们只是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他们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纷纷抬起头,想在烟尘中看个究竟。
烟尘散去了一些,我们看见大房子的正门已经被堵住了,但是台阶还在。
很酷的音乐响起。
斯蒂芬在烟雾中看见了什么,他眯起眼睛看。
艾斯·伍迪在烟雾中看见了什么,他眯起眼睛看。
布朗和科迪在烟雾中看见了什么,他眯起眼睛看。
烟雾和尘土里出现了一个人影,正向他们走来。
艾斯·伍迪定睛看着那个人影。
莫古伊也看见了。
照顾拉拉小姐的科拉也看见了,接着拉拉小姐看见了。
人影正要走出烟雾和尘土。
地上的艾斯·伍迪想要伸手去抽腰上的枪。
接着他看到那个人左手拿着一件什么东西……这是弗洛伊德的连发来复枪,那人举起枪,对准了艾斯。
艾斯·伍迪的手从枪上拿开。
人影从烟雾中走了出来,这是穿着姜戈行头的姜戈。
斯蒂芬、艾斯·伍迪、莫古伊、拉拉·利、巴塞洛缪、科拉、布朗、金格·贝尔斯·科迪、萨姆森和戈尔迪……没人相信站在那儿的是姜戈。
他站在大房子正门台阶上最高一层,向下看着康迪家那伙人(他们全都躺在草坪上),连发来复枪被他很随意地拎在左手上,右手则很随意地扶着腰间的枪。
康迪家那伙人躺在草地上,抬头看着姜戈,情绪中交织着惊讶、恐惧和憎恨。
看着这一幕的布鲁姆希尔达的一个富有浪漫色彩的特写。
姜戈看着这十个七零八落倒在草地上的敌人,他们也都看着他。
穿着帅气的绿色夹克的黑人发话了。
姜戈: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艾斯·伍迪,你在想,为什么在我有机会阉掉这个黑鬼的时候没动手呢?
是不是?
艾斯·伍迪:我是该那么做。
姜戈:是的,你应该这么做。
他用连发来复枪指着散坐在地上的人。
姜戈:所有人都站起来!
现在轮到姜戈发号施令了。
他们很快地站起来。
姜戈用来复枪指着他们,并没有开枪,他在享受这些人对他的憎恨。
接着……他把来复枪扔到一边。
他的右手顺着腰间的枪带滑到枪套里,然后摆出一决胜负的姿态。
所有人都发觉了姜戈的意图。
包括布鲁姆希尔达和蒂米。
姜戈站在台阶最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人,说道——姜戈:所有黑人都站到离白人十步远的地方去。
姜戈看着斯蒂芬,斯蒂芬也看着他。
姜戈:不包括你,斯蒂芬。
你待在原地。
黑人们,科拉、巴塞洛缪、萨姆森和戈尔迪从白人身边走开十步,避开了枪战。
拉拉·利不敢相信科拉竟会离开她。
科拉一副“我很抱歉,拉拉小姐,但是我没对那个黑人做过什么”的表情。
姜戈看着斯蒂芬,拿出舒尔茨的隐藏式大口径短筒手枪。
姜戈(对斯蒂芬):看看你拿这个是不是像你摸我那儿一样得心应手?
他把舒尔茨的手枪扔过去。
姜戈(对所有人):有没有人给拉拉小姐一把枪?
布朗把他那两把枪中的一把给了拉拉·利。
布朗(对姜戈):我能至少帮她上个膛吧。
姜戈:行。
布朗扳开枪的撞锤,然后递在她手上,枪口对着地面。
布朗(对拉拉·利):好的,拉拉小姐,开枪之前,枪口对准地面。
到时候以最快的速度抬起来。
拉拉·利·康迪-菲茨维利还不太明白她到底在面对什么情况,她面对的是谁,她手上是什么,以及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姜戈(对六个人说):开始游戏吧,乡巴佬们。
音乐激昂起来。
除了拉拉·利之外,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姜戈、艾斯·伍迪、斯蒂芬、莫古伊、布朗、科迪。
在一边看的人有:巴塞洛缪、萨姆森、布鲁姆希尔达、科拉、戈尔迪、蒂米。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可是没人愿意开始这场游戏……直到……艾斯·伍迪伸手去拿枪套里的枪,斯蒂芬举起他的小手枪。
但是他们没能开枪。
姜戈一看到面前六个人有动作,他右手拿着弗洛伊德的手枪,左手扳动撞锤,右手扣动扳机,迅如闪电地把面前站着的五个白人还有斯蒂芬全部射中。
他们全部东倒西歪地摔在草地上。
根本没有什么枪战,他们和我们(观众)完全没有料到姜戈的速度。
镜头闪回:姜戈正在舒尔茨医生面前展示他迅疾的拔枪速度和精准的枪法。
舒尔茨医生(微笑):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叫你吗,小子?
“南方第一快枪手。
”镜头回到对决现场。
姜戈站在大房子台阶的最高处,看着躺在糖果庄园前院草地上的这些已经死了或者垂死的人。
目击者都无法消化刚才看到的一切。
康迪家那伙人都中枪躺在草地上。
但是有几个还活着。
我们听见了拉拉·利、科迪和莫古伊的哀嚎声。
而姜戈是看到了。
这个黑人伸手从背后拿出一支炸药管。
他把炸药管向草地上的尸体堆扔去。
然后他拿手枪瞄准射击。
炸药爆炸。
炸药解决了康迪家剩下的几个没死的人,顺便还炸飞了几条胳膊大腿。
草地上安静了。
姜戈把手枪放回枪套。
姜戈走下大房子的正门台阶,对他刚才在康迪家卷起的狂风暴雨极为满意。
他把舒尔茨医生的小手枪从斯蒂芬尸体的手里拿出来,放进自己口袋里,然后向布鲁姆希尔达和蒂米等他的地方走去。
他一边向他们走去,一边说——姜戈:嗨,小麻烦。
布鲁姆希尔达:嗨,大麻烦。
姜戈:下来,小子。
蒂米从托尼身上下来。
姜戈爬上托尼,对布鲁姆希尔达说——姜戈:我告诉你了我不会有事。
布鲁姆希尔达:是的。
姜戈:妞儿,你得相信我。
布鲁姆希尔达:我会记住的。
姜戈向下看着蒂米。
姜戈:谢谢你,小子。
他伸手在马鞍袋里掏出个苹果,扔给了蒂米。
姜戈:这个给你。
祝你好运,蒂米。
(他指着北方的天空)北极星,是那颗。
他看着骑着弗里茨的布鲁姆希尔达。
姜戈:你得跟上我,知道吗?
布鲁姆希尔达:你不等我?
姜戈:不等。
布鲁姆希尔达:你不会的。
姜戈(微笑):不等。
布鲁姆希尔达(微笑):你不会。
他们亲吻。
姜戈从布鲁姆希尔达所在的高山上,从地狱之火中,从所有巨龙的看守下救出了她,他骑上托尼,他们离开了糖果庄园。
(全剧终)注释注1:“r”是“runaway”(逃跑)的首字母。
注2:“姜戈”的英文是“Django”。
注3:Freeman,意为自由人。
注4:Sarsaparilla,一种碳酸饮料。
凭良心说《被解放的姜戈》(Django Unchained)还是相当好看的,不论剧情还是表演都充满了娱乐性,有一贯的昆汀style标签。
但若与昆汀的其他作品比较,这部电影的表现便相当平庸:疯不够疯,血腥限于血腥,不及美学;邪不够邪,从主题到叙事执行到镜头安排都标准正统;范也不够范,既没有科恩兄弟在《大地惊雷》中震撼人心的的侠义道,也没有埃尼奥·莫里康内(Ennio Morricone)《黄金三镖客》中的神级配乐。
总而言之,看得人差那么一口气。
之所以如此,我想主要原因可以归纳为编剧和画面效果两个方面。
编剧上,一是剧情走势过于中正,从头到尾按部就班,昆汀以往作品中所体现出的“疯劲”严重不足。
那么昆汀一般是怎么个“疯”法呢?
昆汀的第一部作品是《落水狗》(Reservoir Dogs),讲八个劫匪抢钻石的故事,但重点不在抢劫本身,而是抢劫之后劫匪之间的彼此猜疑和相互残杀。
每个人背后的真正动机目的和在紧急状况前的表现都相当出人意料,画面的血腥度与人物的疯狂度较着劲地不断攀升,作为观众对情节的投入度也随之节节高。
《低俗小说》(Pulp Fiction) 的疯则是体现在极端风格化的对话与奇妙的环状叙事手法。
从杀手朱尔斯对圣经的引用,到文森特和黑帮老大女人的舞蹈比赛,再到黑帮老大和拳手的和解,人物在不同片段中的角色位置飘忽不定,情节的每一个转弯都出人意料,然而同时首尾相接一气呵成。
《杀死比尔》(Kill Bill) 的疯劲很接近于《低俗小说》的路数,女杀手单枪匹马寻仇,风格化的拍摄手法搭配动画式的夸张视觉演示。
而相对的,在《被解放的姜戈》中,大情节走向基本为时间顺序,除少数细节(比如小镇夜袭)安排巧妙外,全片从头到尾并无意外,谁死谁活谁胜出,政治正确得乏味。
二是场景安排撞到了昆汀的短处而非长处。
回顾一下昆汀的编剧/导演史,他从《落水狗》到上一部的《无耻混蛋》(Inglorious Basterds)都以群戏见长。
所谓群戏,在情节安排上要求多线索与多进程的交织;在拍摄上要求镜头机位角度在全局与聚焦间的取舍与剪辑;在表演上则要求同场景演员之间的配合与碰撞。
群戏好看就好看在这些不同视觉力量的对抗,它非常考验导演的运筹能力,因为任何一个环节的错误与遗漏都会造成整个片段的失败,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群戏也意味着导演在人物内心情绪表现上的相对松懈,因为在众多人物出场的片段中,视觉重点集中于人物关系的展开,集中于不同势力、方面的牵制而由牵制表现出的镜头情绪紧张度。
群戏中每一个演员每一条线索都很重要,尽管也有主次之分,但并不必须一个灵魂人物领头。
即使有灵魂人物的存在,这个人物也是通过与一个个辅助人物一条条辅助线索的交手中逐步脱颖而出的。
换句话说,群戏高潮的到来是海浪式的,是随着剧情发展与对手表演的紧密烘托而不可逆转地一波波震荡而来,而非单枪匹马刺穿重围,故而并没有某个人物的内心戏需要担纲。
《落水狗》中的八名罪犯各个心怀鬼胎,小算盘拨拉地哗哗响,有凶狠的杀人不眨眼,也有兄弟间的深情厚谊,说不上谁才是绝对主角;《无耻混蛋》中小酒馆接头一场戏各方势力都相当重要,紧张的气氛和着黑色幽默,枪林弹雨和血浆飞溅中的小高潮看得人心跳加快瞠目结舌。
而这不过出现在电影的一半处,后面一场接一场的复杂群戏越来越疯,越来越好看。
相对的,我们来看看《被解放的姜戈》是怎么进行剧情安排的。
姜戈(Jamie Foxx)是个美国南方种植园上的黑奴,美国内战前两年,姜戈因与妻子从种植园逃跑而被庄园主双双贱卖。
机缘巧合,德国裔赏金猎人舒尔茨(Christoph Waltz)救下了他,二人合作靠追杀逃犯获取赏金,直到姜戈决定深入密西西比州的糖果庄园营救被卖去的妻子。
影片的前半部分描绘姜戈与舒尔茨的江湖闯荡,重点在于姜戈怎么从一个黑奴成长为一名快枪手的。
直到了后半段,二人闯关糖果庄园,行骗沉迷于黑奴角斗取乐的庄园主坎迪(Leonardo DiCaprio),群戏的部分才真正开始,龙虎斗也才终于渐入佳境,变得好看起来。
那么前面姜戈与舒尔茨闯江湖为什么不够好看?
是节奏太缓慢缺乏打斗戏吗?
不是,这一段他们统共杀了9名逃犯,血浆四溅了三场戏。
那是因为人少不够热闹吗?
显然更不是。
类似讲述二人缉凶的《大地惊雷》连闯关杀逃犯的大动作戏都没有,却并不代表这直线顺序安排的小场景二人戏就不好看。
《被解放的姜戈》在进入糖果庄园的群戏前之所以缺乏力度,是这一段缺乏焦点,在情节上没有一个紧绷的弦来制造期待与悬念。
而在缺乏戏剧悬念的情况下,姜戈的个人成长就必须成为情节推动的依托。
换句话说,前面这一部分走的其实该是内心戏路,观众必须在这长长的铺垫中认识姜戈,理解舒尔茨,才能认同后面糖果庄园里的义无反顾跟舍生取义。
而要做到这一点,演员的表演就异常重要。
这就不得不提这部电影的另一个弱项:演员表演水平分布不均。
Jamie Foxx的姜戈和Christoph Waltz的舒尔茨凑到一起,风头就全归舒尔茨了。
Jamie Foxx只有物理性的比划,缺乏人物个性的多方面展示。
这个姜戈显得呆头呆脑,除了搭救妻子,行事相当一根筋。
本来演员表演的呆板并不一定就意味着电影本身的失败,如果姜戈只是群戏中的一分子,那么他的单一层次很可能就是一块大拼图中的合理一片;但实际上姜戈与舒尔茨的互动却是推动第二部分的关键,他除了必须解释自身的演变,从“奴”到“人”的心路历程,还必须与舒尔茨有更进一步的精神交流,这才能造出巨浪,推动后面糖果庄园的大风暴。
Jamie Foxx显然没能达成这个目标。
另外电影中糖果庄园的群戏表演也很值得单书一笔。
Leonardo DiCaprio的坎迪,Christoph Waltz的舒尔茨和Samuel Jackson的老管家史蒂芬形成了一个相当有风采的三角结构。
坎迪傲慢,舒尔茨狡猾,史蒂芬阴险,这三个人彼此牵制,绵里藏针地客套、炫耀、试探就很有意思。
Christoph Waltz的表演极为松弛,是这个三角形中能量最大的一角。
松弛意味着空间,而空间为情绪层次提供了可能。
相对而言,坎迪这个人物形象就比较单一,傲慢且愚蠢。
DiCaprio演得虽不过分夸张,但依然紧张有余,松弛不足,人物身上有更多DiCaprio自身的影子,而非人物本身。
Samuel Jackson的老管家是最有发挥余地的角色,他演得相当犀利,但表演与他在《1408》中的凌厉劲如出一辙,也是一种单层次的戏剧感。
从视觉效果上看,尽管《被解放的姜戈》也在政治正确的大前提下屏幕上血浆横飞,死尸成堆,但放肆的杀戮并不代表这片子拍出了“疯”劲。
《无耻混蛋》除了篡改历史,更重要的是对历史进行了戏虐的视觉表演。
电影讲到硝酸胶片易燃,便突如其来插入解说片段,一秒钟变纪录片;在展示电影院里德国高官云集时,竟然画箭头表明谁是谁,还“叮”一声配个箭头音。
“疯”是疯在对视觉手法运用的随心所欲上。
再看昆汀最为人称道的《低俗小说》,主观镜头与客观镜头的穿插也转换得随心所欲,比如文森特要给吸毒过量的黑帮老大女人注射肾上腺素一幕,视角从女人失去知觉的脸转到左胸上的红点、针头、文森特的双眼和旁观者的双眼。
这种视角的游移与穿越,拉长了动作发生的时间,进一步加剧了本就紧张的气氛,也逼迫观众不由自主地拉高情绪,看得人来劲。
《被解放的姜戈》则是标准的线性进程,在缺乏剧情紧张度的情况下,电影中景特写的切换都规规矩矩,按部就班,只有糖果庄园晚餐女奴与姜戈的关系被老管家察觉一处才有所激动。
但即使这一幕,剪辑也很有限,是非常标准的连续蒙太奇,很难激发超一般的情感投入和视兴奋。
其实相对简单场景中拍摄结构和视觉表现力的缺乏,是编剧出身的昆汀的一贯弱项。
我们可以对比一下科恩兄弟在《大地惊雷》中牙医出场和《被解放的姜戈》中舒尔茨(也作为牙医)出场的力度。
《大地惊雷》中是飘雪的小树林,主人公的老警探和小姑娘在陌生的印第安林地里本就紧张,这时两匹马从树林后缓慢踱出,其中一匹上坐了一只巨大的黑熊。
镜头在小姑娘和老警探的背后、侧景、表情、视线间来回切换,随着马背上黑熊的逼近,紧张的情绪绷到顶点。
这一幕中马背上的黑熊就是一个绝妙的视觉焦点,为本就紧张的画面增加了诡异,是静态的纯视觉冲击,无需任何对话提示,观众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调动了起来。
《被解放的姜戈》中舒尔茨的出场则相对拖沓,先表现一群黑奴被两名奴隶贩子驱赶夜行,之后奴隶贩子发现对面有动静,紧张地勒令队伍停下。
这时舒尔茨的马车从黑暗中现身,插入一个马车前行的主观镜头,再切回奴隶贩子枪上膛,人戒备。
随后奴隶贩子喊话,舒尔茨正式进入镜头,边勒马边解释此行目的。
这个场景中舒尔茨的马车顶上有一颗硕大的模型牙齿,晃晃悠悠地搞笑。
当然舒尔茨出场的安排本就是喜剧性的,先前的紧张铺垫与后面的喜剧色彩形成对比;但仅就烘托出场力度而言,科恩兄弟的简洁画面与刀锋般凌厉的剪辑显然更胜一筹。
综上,尽管《被解放的姜戈》不失为一部好看的娱乐电影,但带了昆汀style的期待则难免不看得缺一味。
就连一贯的精彩配乐也因为向莫里康内致敬,大量使用弦乐、鼓与号,反而让人不由自主地与《黄金三镖客》相对比,倒增加了二者差异的明确性。
为什么莱昂纳多要演一个这么残暴的角色,他不是这个戏路来着好吧莱昂纳多的确残暴过,还是双面残暴(The Man in the Iron Mask (1998)),因为他一会儿是草菅人命的路易十四,一会儿是温柔善良的菲利普孪生兄弟,又亲手杀死了自己亲爹的达达尼昂,D'Artagnan,对,跟那个被狗咬死的黑奴一个名字,这不是一个容易撞车的名字其实Christoph Waltz开着那辆小马车刚出场的时候我就认错人了,因为那个留胡子的样子实在太像John Malkovich了(在mask里面演了三剑客里面达达尼昂之外的留着胡子的阿多斯),当然Walts也在2011的三个火枪手里面演反派但那片子实在太烂了。。。
直到这个最近拿了小金人的家伙最后妖娆的看着书架前开始讲大仲马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尼玛肯定是故意的。。。
我甚至怀疑找来莱昂纳多演这个农场主是不是只是昆汀想还原一下十来年前杀死亲爹的桥段而已。。。
只不过亲爹的名字给了个黑奴。。。
非常的讽刺。。。
但很符合他一贯的腹黑传统本来我以为再一次被骗了,因为我又在怀疑大仲马是不是黑人。。。
因为被骗是个习惯,就像我当年觉得希特勒不会死在一个法国小电影院里一样。。。
就像我想不到Mr Orange是卧底一样。。。
但是我看到昆汀自己拽着杰米溜小道儿的时候我会知道这家伙肯定会把自己干掉的。。。
但事实上大仲马就是黑人,虽然有个白皮肤,就像格里芬也是黑人一样。。。
侠义的白人或者说高加索人连犹太人也进不去,而黑人血统就是这样,带着一点儿你就是黑人,好吧,仿佛不是现在为了高考中考加几分去凑少数民族那样。。。
火枪手和西部片的枪手应该不一样,因为Musketeer的枪只能射一轮,接着就要带着剑上去砍了,这就是为什么说火枪手还总是说他们剑术了得一样。。。
为什么要向火枪手致敬呢。。。
所以,就像所有之前的电影一样,我知道电影是在讲什么,但是按照习惯总是找不到一个中心思想。。。
由此的感觉自己非常的渺小,因为总是不知道他要去破坏哪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因为那些在一般人眼里应该仿佛是不可破坏一样,everyone chained,Django Unchained。
PS: 奴性仿佛也是电影暗示的一个思考方向(莱昂纳多敲头骨那段),但是种族问题的确轮不到中国人来讨论,在非常浅显的层面或许我还是能理解黑人同学为什么看这个片子这么来劲的原因的
很讨厌姜戈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尤其是当舒茨医生要救那个不愿意再角斗的老奴隶时姜戈为显示自己的冷酷与特别的个性阻止了舒茨医生结果老奴隶被庄园主放狗 活活咬死从这一刻起我希望姜戈死对主人公无以复加的讨厌如果当时被咬的是他的妻子他还会冷酷的阻止吗本篇电影最最敬佩的舒茨医生一颗星给舒茨医生 一颗星给配乐
据说,因为暂停之后重新上映而导致《被解放的姜戈》在大陆的票房惨败的事件,已经成为了美国加州大学电影系的教案实例之一,用以警告好莱坞的电影制作者,中国大陆的电影市场总是存在着不可预料的风险的。
该事件是酱紫滴:2013年04月11日,这本来是《被解放的姜戈》的原定上映日。
当天,影片正在放映期间,被中影局叫停了。
根据北京一个朋友的描述。
当天一早10点多钟,他去三里屯美嘉影院看第一场的《姜戈》,开始了刚刚一分多钟,片名才出,字幕未尽,歌声乍起,忽然就停止了放映。
然后,工作人员就进来说,中影局和院线都来电话说要推迟放映,所有已售出的电影票均做退票处理。
当是时,说看了几分钟的《姜戈》之后突然停止放映的微博消息,全国各地,比比皆是。
说实话,一部电影在开映几分钟后能够举国乍然停止放映,也算是中国电影史上值得载入史册的事件了。
不说别的,单说电话通知,一个突然的决定在几分钟内就能从中影局传递到散布在全国各地的电影院。
我没别的话说,只能说:威武!
当天不久,中影局向各个影院发布了停映的原因,该原因简单明了,只有四个字:技术原因。
(当然你也可以说是两个字)简单的原因后面跟着严肃的要求:凡是下载《被解救的姜戈》的数字密钥,私自放映的影院,将会受到严厉处罚。
既然有技术原因,那岂不是应该想放也放不出来么?
还担心什么私自放映呀?
而事实呢,4月11日当天的零点已经有影院在点映场顺利放映过了《姜戈》全片,也有极少数顽固的影院,可能是怕对不起早起又走了很多路的观众,愣是把早上第一场给坚持放完了……这些点映和漏网的场次,很难统计,但至少有近100场。
毕竟当日《姜戈》在全国的票房总额还有近3万元。
然后,在没有通知何时能够重新上映的情况下,一个多月之后的5月16日。
《姜戈》重新上映了,而这次上映的版本较之前的版本少了4分多钟。
看来确实是“技术原因”嘛,你把一个长度为165分钟的电影剪辑成162分钟,难道不需要技术吗?
好哦,那从现在开始我在这篇文章里面飚脏话。
编辑就问我了,你疯了,不知道这是要在报纸上发表的吗?
我就解释说,是技术原因呀,毕竟用电脑打字是需要一点技术的好吧?
那么,剪掉的是什么呢?
是裸露镜头和血腥的枪战镜头。
说起来,《姜戈》在美国也是限制级(R)的影片。
而到了中国后,我们没有分级制度,所以要求剪掉一些看起来比较过分的镜头也无可厚非。
但是,这事件奇怪的地方在于,在同意上映之前,这电影肯定是已经被审查通过了的呀?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它突发性的被停止放映呢?
无制度、不解释、超强硬。
这是我所能总结的中影局审查的三原则。
所谓无制度,我国的电影拍摄的题材、范围的限制是没有明确规章可依的,言外之意,你只能自己揣度什么是可以拍的什么是不能拍的。
这种需要揣度的无制度的制度,是困扰当代大陆电影制作者的最大的紧箍咒。
无数的导演都曾多次公开说过,如果中影局的审查制度有明确的条文可以参考也罢。
那么,制度明确是个什么状况呢?
举个例子,美国当年的电影审查制度,其中有一条说,不允许男女唇间接吻时间超过30秒,于是希区柯克在《美人计》里让加里•格兰特和英格丽•褒曼拥抱着,每当接吻时间达到20多秒时就把嘴唇分开说两句话,然后再接吻,如是,全部的亲热时间达到了2分钟,这在当时的美国造成了轰动。
当然,希区柯克算是非常聪明的钻了制度的空子,可是从中也能看到审查制度明确对于电影制作者究竟意味着什么。
所谓不解释,就是你拍了之后,人家说,不允许上映,你问,为什么?
人家说,技术问题。
事实上,人家没有学秦侩说,莫须有。
你就应该感动了好吧?
而所谓超强硬,就是只要人家说不允许,就是不允许,人家的一句话,管你是几千万的投资还是上亿的票房,说没有就没有了,而你无权起诉也无处申诉。
你无可奈何,人家无法无天。
哦,不是,不是无天,因为人家就是天。
你问,这是为什么呢?
来看看《被解放的姜戈》吧,你说,当年美国南方的白人那么残暴无理、毫无人性的对待黑人奴隶,到底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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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影片中是記錄下一個二千年前後時期的歌手怎麽以一首歌紅遍全球在講她的生平因為歌首首歌聲動人,感人心弦,像是在講大家的生活中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