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村里有个精神病,被他女儿用链子锁起来。
那时我们常到他家门前的池塘里钓鱼,于是总会见到这个满面虬髯,黑乎乎脏兮兮的疯人在铁链子画成的圆圈里散步,他一手拿着烟,一手乱挥舞,嘴里七七八八的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有一天,他竟然挣脱了链子,跑到我们学校来,大家见了都吓的四散奔逃,有些胆大的跟随他,见他进了老师的办公室,一向严肃的校长还到饭堂里找了个半块烙饼给他吃。
临走时,他在学校的公共黑板上画了一只颇为漂亮的兔子。
后来我知道,他原来是万恶新社会里一名光荣的教师,却没办法养活一堆儿女和老婆,回家之后常常打孩子和老婆,老婆受不住,跑了,然后他就疯了。
我常常想,在他精神崩溃之时,他是不是常常会念及曾经的那些美好:和孩子一起嬉戏,牵着老婆的手,跨过一个小水洼……如今疯了,倒好了,没有养家的辛劳,没有不如意的烦心,有的只是属于他自己的,我们都见不到的美好世界。
当树看着眼前那片连绵的村庄时,他放肆的大笑,他眼前见的,可能也大抵如此美好吧。
树的悲剧不是因为他是疯子,而是因为他没疯之前。
没疯之前,树是谁?
是树哥!
跳上面的就进城;坐上小庄的摩托车,就去和他喝酒;结婚的高朋,拉树哥去帮忙;三子虽然讨厌哥哥,在他受伤时送了钱,结婚时借了车;省城里教奥数的陈艺馨,也能被他拉着手,要唠唠嗑,甚至还带着他见了自己的小三。
这一切说明什么?
难道树就是那种任人耻笑,毫无尊严的窝囊废?
我不相信。
当得知陈艺馨回城时,树眼里流露出来的那种失落的神情,都让他在精神上高过于他周边人。
这就是小梅选择他的原因。
树的哥哥被他爸爸勒死了,因为犯了流氓罪(而我们现在都知道,80年代的流氓基本上都是思想解放者),在树的婚礼上,他的哥哥跳了一段热情洋溢的舞蹈,唱了一曲热情洋溢的歌,在如此不搭的情景下肆意狂欢的,其实不是树的哥哥,而就是树,是树的曾经。
曾经的树会说会唱会跳会笑,曾经的树无限风光。
但是,那个不见笑容,异常严肃的父亲扼杀了这一切。
是父亲吗,抑或是其他人?
如今,就只剩下耸着肩膀,摸着脑袋,叼着烟,歪歪的走道,不被人待见的树哥。
如果树的哥哥还活着,这一切又会是什么样?
活着没意思,这是树醉后向陈艺馨吐露的心声。
谁在有意思的生活?
是小庄?
二猪还是陈艺馨?
小庄死在矿上,二猪跪在疯子“树先生”面前求避祸,陈艺馨和老婆闹翻了。
在这样变幻神奇的土地上,树的哥哥死在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手里。
树的曾经啊,树的美好时光!
洞房时,小梅跨到树身上,而树却像被勒住脖子的哥哥,高潮与死亡同时降临,树随后就疯了。
在一切都向貌似的美好转变时,树疯了。
他在我们都见不到的世界里,享受他的幸福,那里没有俗世的烦恼。
活着有意思吗?
我不知道,也许疯了会有意思。
弟弟极力推荐我看《hello,树先生》,王宝强的主演。
其实,我对他总是演那些傻乎乎的角色几乎已经视觉疲劳,但还是却不过,决定看看。
电影上去就给人一种灰色的感觉,非常地压抑,一遍看完,我甚至分不清哪些是“树”的幻想,哪些是真正的现实。
不过,说实话,那种小人物的悲哀,完全贯穿了电影始终;同为小人物,总有一股气憋闷着,想要说出来才会感觉好一点。
但是,我又从来不写影评,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电影观众,我适合看热闹,而不是思考;我也不觉得我有那个水平能够写出非常好的影评,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影评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最重要的,我觉得我的思想深度十分匮乏,总是害怕写出来贻笑大方。
不过,心中郁垒总是不吐不快,所以我搜了一下相关影评,借鉴一下,并重新看了一遍电影,大概捋一下思路,开始码字。
影片开头的“太阳新城”广告车在冬日的街道上走着,给人的感觉确实无比的厌烦,所谓的美好,与现实中简陋的街道的比较中,让人感觉广告车喇叭里的声音是那么的冰凉无力。
镜头在延伸中透过了破损的窗户,让人不由得茫然无措起来。
然后我们的主人翁出现了,蓬松杂乱的头发,浑身的灰尘,似乎也从来没有好好地洗洗干净过;电焊刺目的弧光中,他被生活重重地压在了地底下。
树先生的工作,是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里默默地努力的那一种。
唯一看起来体面一点的“技术活”,就是影片开头的电焊工,或者说是汽车维修工。
他默默地工作着,却遭受着老板的白眼:因为他无法给老板带来极大的利益,还因为他邋遢的外表,让他周边的人总是不那么舒服,这直接影响了老板对他工作的信任程度。
很可悲的是,我们看到,他在一次认真的工作中,被电焊刺伤了眼睛,一段时间内,他无法给老板带来任何收益,于是老板看似客气实则毫不留情地把他扫地出门。
期间,弟弟“三儿”的看望却没有那种深切的兄弟情深,因为他是弟弟心中的累赘。
弟弟是司机,出身农村的他无法忍受自己的二哥(树)那种遭人嘲讽、被人用来凑数,工作毫无起色的生活方式,所以他在撇下一千元后,冷冷地甩门而去,因为不论怎么样,“三儿”的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他得为自己的幸福努力。
同时,我们看到了三儿对母亲、对家庭的爱,他买了许多东西回去看望妈妈(因为哥哥还在医院),但是一个叫车电话,他就只能匆匆出门,把母亲接到城里住一段时间的想法也只能再次搁置,换得妈妈一句“又是说走就走”,其实妈妈是希望他能够好好地和家人一起生活,但是他为了自己,为了母亲,为了家庭,为了将来,只能行色匆匆。
好吧,话题回到树的工作吧。
失去了工作的树,终日无所事事,在街头晃悠,在各处奔波,试图找到另外的谋生途径,但是换来的都是别人毫不在意的言辞,因为他们在笑话他,鄙弃他。
他只能辗转在酒桌上,跟别人称兄道弟。
小饭馆外,高朋邀他喝两盅,他其实是不想在人前丢脸的,于是试图给自己找个理由推脱,说自己还有点事要去做,但是人们都见惯了他无所作为的表象,忽略掉了他其实一直都在的努力,所以高朋说“你能有啥事啊?
我还不知道你?!
”就强行把他拉了进去。
其实,直到此处,我也才明白,那声“树哥”,其实不是一种尊重的称呼,因为树在被拉进去之前说,跟高朋他们其实不是“一辈儿的”——一个被公认无能、游手好闲的人,又怎么能获得别人的尊重呢?
哪怕你辈分上是他的爷爷,在他的心目中,你不过是个孙子而已。
饭桌上,二猪极尽捉弄之能事,把树的话尽力曲解来获得一种快感,其实他不知道,在他自以为把树的尊严和对生存的希望攥在手中捏扁搓圆的时候,他的人格已经在揉搓之中慢慢地掉渣——他是一个有能力、没人品、一心耍酷摆阔的愣头青,光鲜的衣着,粗粗的金项链只能衬托他庸俗的追求。
于是,树只能转而他求,所以在看到老同学陈艺馨开车回到家乡赴高朋的婚宴的时候,他极其小心,极力想维护自己尊严地开始向老同学求职。
就算他说自己做个跑腿的,陈艺馨仍旧需要考虑一下,于是他也只能借着碰杯,把自己的喟叹和着酒水一起咽下。
最后,他也只能想办法自己找到长春去,却只能打扫教室,还要被陈艺馨指责要“注意形象”,可谁又真正理解一个在社会底层都被鄙视的人的那声傻笑背后,他的无奈和坚持呢?
树先生的勇敢与怯懦。
他是一个游走在社会边缘的人。
在一般人眼里,他只能和二流子划等号;在成功人眼里,他只是一个一无所成的无能者,在家人眼里,尤其是弟弟三儿眼里,他与怯懦、愚笨是绝对的近亲。
所有他认识的人中,煤矿工人小庄算是和他比较相近的人。
这个操着河南话、同样走在社会最底层、和他诚心交往,从不笑话他的朴实小伙子,让他真切地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纯粹的友谊,他尊重这种友谊,所以他和小庄总是那么自然地走在一起,小庄邀请他喝酒的时候,他也不会像跟别人一起那样说什么推脱的话;在小饭馆外,小庄撞到了二猪的轿车,这时候的他,没有了向二猪谋求差事时候的怯懦,勇敢地站出来,试图用他在二猪看来像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的脸面去维护小庄,尽管他碰了一鼻子的灰,但是他的人格在拍着小庄的肩膀,嘱咐小庄要慢一点的时候显得无比正面而且高大。
家里的地被二猪的煤场占了,母亲埋怨他不敢去问二猪要赔偿或其他解决方案,讨要一个说法,他沉默了,在高朋的婚宴上,他终于鼓起勇气,借着酒劲提了出来,但是被狡猾的二猪一句喝酒给轻松地消弭了,并且急速转化为不喝酒就是不给面子的看似十分失礼的对峙状态;他沉默了,因为他真的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有效解决偿还问题;二猪却得理不饶人,做出了让谁都无法轻松面对的举动——挑下巴——于一个女人而言,被一个男人挑起下巴,算是那个男人的调情;可是被挑下巴的是一个男的呢?!
这已经是一个很严重的人格伤害问题了;树先生继续了他的勇敢,或者说是莽撞,激愤之下质疑二猪仗势欺人,于是矛盾进一步激化,二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开始骂骂咧咧追打,并要求树给自己下跪道歉。
在此,我们看到了一个平日嚣张跋扈的人的嘴脸——被人揭穿后只能恼羞成怒,只能欺负弱小,极好面子却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面子。
而树在躲到屋里之后,在仍不能逃避的二猪带来的压力下,选择了屈辱求生,但是我无法去鄙视他,因为一贯的胆怯,和二猪一贯的嚣张,加上树的各方面资源的匮乏,他选择在小范围内丢脸,那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树先生的爱情。
小饭馆外,面包车上,他见到了那个安静的女子,小梅。
为了小梅的哪怕只是瞬间的回眸,他放弃了犹豫,追到了县城,央高朋妈妈介绍对象,是的,他喜欢上了那个安静的PLMM,甚至没有在意小梅所在的盲人按摩院通常意义上的隐藏涵意。
兴奋中的他,终于认真了一回,特地去配了一副眼睛,使得自己看上去会斯文那么一点。
但是见面的情况让他纠结不已,不能开口的小梅甚至是冷冰冰地对他,于是他只能败退。
情场失意,他终于下定决心,选择了去长春找当培训学校校长的陈艺馨。
陈艺馨在事业成功背后,背弃了自己的妻子,搞起了婚外恋,这些错综复杂的情感终于让他警醒了,所以他联系上了小梅,再次回到县城,找到了小梅,并成功求婚。
在他和小梅短信联系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树的另一面,那是一种雅俗共赏的幽默文采;在他终于在纸上写下“就把你的命运交给我吧”的时候,他终于拥得美人归,这似乎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了吧。
可是,我们最后失望了:小梅走了。
没有再回来。
那些小梅挺着肚子回来找树先生,开口说话要和树一起回家的画面,成了树心中永远的梦魇。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树先生永远都不自然地支棱着的一双胳膊,大幅度地向身体两侧高高反翘起来;手里总是夹着一支香烟,另一只手就那么翘着,簸张着,似乎总是想扶着,或者抓住什么,但是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可以去扶、去抓的,所以他只有拿手划一个大大的圆弧,回插进自己的头发,十分害羞而且无措地抓抓头皮,试图捋顺自己的乱发。
我很认真的想,为什么他的两只手在电影中占据了很多的镜头呢?
于是我很好地注意着他的双手,直到他求婚告白成功后,十分大胆而且勇敢却又试图掩饰自己的渴望与激动地揽住对象的肩膀的时候,镜头停滞了,于是我也明白了,他的手为什么总是在簸张着,因为他想抓紧他所拥有的,紧紧地扣住生活的脉搏——在他略显胆怯,却又坚定无比地揽住了自己的姑娘,他的手终于安分下来,因为他在这一刻,终于抓住了生活跳动的韵律,那是他真正想要并且渴盼的生活。
面子,家庭与精神紊乱。
树爱面子是显而易见的,尽管他的面子在别人看来一文不值。
树爱家庭,但是家庭的破碎成了他抹不去的伤痛。
他失去了哥哥,父亲;父亲在他的梦靥中永远是那么严厉冰冷地注视着他,哥哥却是对他亲切而且关爱有加。
他也爱弟弟。
但是,为了婚礼的体面,他在要求弟弟借来“皇冠”而不得后,觉得面子大伤,而且他的潜意识里,家人之间互相扶持都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弟弟彻底的鄙视撕去了他最后的面具,所以他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加上弟弟的殴打,这让他生命中系在家庭亲情上的最后一根弦崩断了,他在深切渴望完整的家庭生活,深切渴望正常生活的幻想中迷失了,是的,他疯了,他甚至不能接受新婚洞房——在他的幻想里,这成了他脱离父亲阴影的斗争。
疯了之后,他成了“树先生”,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称呼,这是称呼算命先生的一种说法。
他顶着这个称呼,使得侮辱过自己的二猪反过来给自己下跪;获得了尊敬,获得了金钱。
于是,他在幻觉,预知,现实中越走越远,彻底脱离了实际,彻底脱离了生活。
小庄的死亡,小梅的出走,弟弟的抛弃,母亲的痛哭让他更加渴望生活的正常化,于是他在梦靥中,得到了小梅的原谅,有了自己的血脉,有了自己的住宅,最终走向了光明。
但是,画面转向了茫茫雪原,树踽踽独行在白雪半融的土岭上,这只能让我感受到刺骨的寒冷——是社会,是家庭,是面子还是其他什么破坏了树的努力,让他最终只能走在永恒的冰冷和黑暗中,孤独,彷徨?
借用其他影评文章里的说法,树先生成了游走在荒原上的无根之树。
这是时代和社会的伤痛,人与人之间,需要的是尊重和互助,这是我们赖以维系文明的方式,冷冰冰的人际关系不是我们最终的方向,如韦唯所唱,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这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让我们生活中多一点爱吧,别让我们都生活在冰冷当中。
以上就是我想说的话。
血色中人们不知道奔向何方,树先生也跟着迷失了自己。
社会变迁中的天朝,不知哪里的城乡结合部,没准就有这样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物,看的见的是他不稳定的人格,看不见的是他内心的悲伤。
当拆迁和所谓的开发使得国人一步步失去了故乡的时候,即使你叫树,同样也没有根。
再过二十年来看,这是个能进入电影史的作品。。。
豆瓣上7.1分的打分低得出奇。
不过仔细一想,豆瓣品味不过如此。
北方农村题材的片子,自然被认为档次不高,不符合小清新,小市民,小资产阶级们的情趣。
王宝强在这片子中的演技,可以用伟大形容一点儿不为过。
他出这个事,真是遗憾。
原文转自:哈喽啊,树哥!
灰暗的天空,灰暗的街道,灰暗的房屋,灰暗的农村。
一辆宣传车从远处驶来,大喇叭循环播放着新住宅区“太阳新城”的广告语——幸福生活在不经意间流淌,太阳新城,我心中的太阳!
这个时候,一个修车的男人,从狭窄黑暗的修车地沟里爬了出来。
树,是他的名字。
村里的人都叫他“树哥”。
他的辈分的确也大,要是真按辈儿排,村长能算是他的“六哥”。
树,总是梦见他的父亲,披着个黑大衣,到处找他哥。
树的哥哥,心性自由奔放,思想前卫,86年被派出所当流氓抓了起来。
父亲把哥哥吊在树上打,不小心失手勒死,他哥就这样死在了80年代。
树的心里始终惦记着哥哥。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来想不起哥哥的脸。
一个农村人的荒诞发疯史树,并不是一开始就疯了的,他更不是个傻子。
特殊的家庭原因是一个方面,真正悲剧的点在于,其实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想要获得一番成就与自身的好逸恶劳,十分在意面子与骨子里的自卑,这些对立的东西在不断拉扯着他。
他外形粗犷,看起来邋遢又对什么都不在意。
可事实上,他内心细腻,像他哥一样,是个文艺青年。
那年他哥和他爸双双离去,在农村里,家里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劳动力,无疑是天塌了。
家里除了母亲,还有个弟弟三儿年纪还小,根本指望不上,必定是指着让树来撑起这个家。
可树他懦弱,胆小,却也被逼得要做出个厉害样子。
就像他那不断往空中伸展的胳膊,给别人摆个谱,可终究什么都抓不住,只让人觉得可笑。
小时候的玩伴高朋、忆贫,一个在村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婚礼办得热热闹闹,既成了家,也立了业。
一个在城里做了奥数辅导学校的校长,连名字都改了,不再“忆苦思甜”,变成了“德艺双馨”的艺馨。
就连小自己一辈的二猪,如今靠着姐夫村长的帮持,也开了厂子,成了老板。
树有什么呢?
除了那一声“树哥”还有什么?
真当人家尊您,敬您呢?
说白了,不就是揶揄您嘛。
连小孩子都敢大声骂他,你算老几啊?
更别说像二猪这种村霸一样的人,表面上夸树哥厉害,实际上就纯粹把他当成个傻子耍,完全没放在眼里。
在高朋的婚礼上,树小心问了一句怎么他的厂把自己家的地给占了,就惹得二猪生了气,让他给自己下跪。
或许在别人的眼里,这种没本事又懦弱的男人,就可以当成是个傻子欺负吧。
他如果真的是个傻子也好,起码不会伤心。
可他偏偏是个敏感、自尊心又强的聪明人。
他跪下了,“兄弟,刚才外面人多,哥不对。
”
他从不羡慕二猪这种如今有钱有势的人,他羡慕的是艺馨,他想成为的是陈艺馨这种有文化、有教养的人。
他觉得只有陈艺馨是与自己同类的人,所以拉着他的手,讲了自己的真心话,“活着没意思”,流下了眼泪。
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展现脆弱,尽管他内心渴望被人保护,被人爱,被人尊重,他更加明白,得到的只有嘲讽。
可树他是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没有人来救他,从他失去哥哥和父亲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积极地自救,活着再没意思,他也没有放弃。
纵卑微如草芥,它也把根深深地扎进了土里,就这样长成了一棵大树。
因为修车时弄伤了眼,住院的时候老板把他辞退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在护士要给他敷药把眼蒙上的时候,他说“再看会,再看会”。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好像不管有多残忍,都太过珍贵。
在他给二猪下跪道歉后,又没心没肺地跟二猪他们闹起了新郎新娘。
在艺馨不辞而别后,他毅然决然地买了车票去了长春,在他手下干活。
在和聋哑女小梅相亲失败后,他接连给小梅发了几条浪漫短信,最终抱得美人归。
看起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新婚前夜,因为弟弟三儿没借来老板的皇冠车,兄弟俩在院子里大打出手,差点把整个房子都给烧了。
后来,树就不正常了。
有人说,树之所以疯了就是因为他的弟弟。
因为别人再怎么看不起他都可以,可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看不起自己,这是他根本接受不了的。
平日里再怎么受欺负都可以,可在他的大喜日子,在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终于可以触碰到幸福的时候,所有的希望与期盼再次破灭,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我却觉得,树疯了,是因为那一场火。
新婚前夜被点着的那场火让他原本被封印的记忆重启,他可能想起来他最不愿想起的事——是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在父亲焚烧哥哥尸体的时候,烈火熊熊,他在那大火边,愤怒地掐死了父亲。
因此,才能说得通,为什么树幻觉里看到的父亲都是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而一点都没有因为失手杀死了大儿子的愧疚。
所以说,树的自救从那时就开始了,他保护自己,选择把这段最可怕的记忆彻底埋葬。
火再次燃起之时,树疯了。
他向天诚心祈愿,“哥,你咋就不给我拖个梦啊?
我要结婚了,你回来吧。
老天爷,给我显灵吧。
救救我。
”这一次,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已经死去的哥哥。
大时代洪流里的小人物上世纪80年代,那仿佛是个崭新的疯狂的时代。
所有人,都变得年轻。
他们渴望表达自己的情感,想要宣泄蛰伏已久的激情。
大波浪,蛤蟆镜,喇叭裤,脱下色彩单调的衣衫,他们换上了色彩斑斓的衣服,展示着每一个人的个性与叛逆。
顾城与海子,那些诗歌与艺术,人们心中满溢的情感,期待被表达。
哥哥死在那么一个年代,被父亲亲手杀死,也被树亲眼目睹。
父亲杀死的不仅是哥哥,更是扼杀了树心中的那一团火苗。
他不再敢离经叛道,他不断压抑着自己。
90年代很快就到来,越来越多的农村人涌向城市。
人们下海、经商,大家产生了利益意识。
不像80年代时,人人似乎都怀着一种理想主义的情绪,知识分子是社会里的中坚力量,他们内心自觉怀揣着使命感,也给了群众力量。
到了90年代,人们很快就意识到,内心的空虚不是什么要紧事,能握在手里的才踏实。
21世纪从此到来,阶级的固化初步成型,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心也越来越浮躁。
大权在握的村长和村霸二猪只顾自己赚钱,全然不顾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村民反应自己家的房子因为采矿裂大缝了,玻璃震得一直响,村长说,“我们家也不是防弹玻璃,我们家的房子也不是八级防震的。
”惹得身边人哈哈大笑。
陈艺馨在城里成了校长,妻子也知书达理,帮自己忙前忙后,他却一直在外面勾三搭四,出轨不断。
他把自己的名字从“忆贫”改成了“艺馨”,可真配得上“德艺双馨”四个字吗?
从前不如自己的,如今一个个都已飞黄腾达,是自己这一辈子也无法赶上的,更别说这些人内心是脏的,也就忍不住想问一句,“为什么?
凭什么?
”大时代洪流里的小人物,有的借着风浪上了岸,有的随波逐流只求不被淹死,还有的人注定成为一具尸体,被别人分食。
可树是那种有一口气就能活的人。
新婚之日,父亲的闪现不断折磨着他,他唤回了哥哥的记忆,来保护自己。
他一会疯癫,一会清醒,却还是完成了婚礼。
第二天,他最好的朋友,跟他哥哥很像的小庄突然死了。
树成功预言了21号会停水,小梅却离开了。
这份预言让树收获了别人久违的尊重和称赞。
村里人都说,“天算不如你算,以后全村有事儿都得找你算。
”从前看不起他的孩子们也笑着跟他打招呼,“哈喽啊,树先生,你在给谁算呢?
”
树又梦见哥哥了,哥哥让他把小梅接回来,树被吓醒了。
这一刻,他又清醒了。
瑞阳矿业快要开业了,太阳新城住宅区也建好了。
矿业集团为了让村民们尽快搬离村子,在原来每个在户人口五万元搬迁费的基础上,每户再赠送8000元的彩电和冰箱。
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弟弟三儿也拿着补偿款带着母亲走了,他们搬进了太阳新城。
树再次受到了刺激,可他身体里的自我依然很强大,强大到允许自己去幻想一些事来让自己不那么痛苦,幻想小梅还会回来,幻想他们会一起搬进太阳新城。
二猪和村长来到了他家,给他送来了搬迁费,因为觉得他神神叨叨的算得真准,也想让他给二猪去去晦气。
树胡乱念叨了一通,煞有介事,借着何仙姑的名义,让二猪给自己下跪磕头。
从前欺负自己的人,如今毕恭毕敬地跪在自己面前,一雪前耻。
这种快乐和满足感令人上瘾,他再次幻想自己成了村里的大师,连瑞阳矿业老总也派秘书来找他算开业时间,还特别邀请他去剪彩。
可现实依然毫不留情得把他打翻在地。
拆迁证明下来了,所有人都兴奋地向前跑去,仿佛是朝着新生活与希望的方向,他们都将搬进太阳新城,成为一个城里人。
树却茫然若失,不知所措,他跟着人群,也想向前走,可踉踉跄跄,摔倒在地。
别人的新生活对于树来说,是什么?
刚娶的媳妇走了,老母亲和弟弟去城里住进新房子了,他什么都没得到,全然只是失去。
村里的房子没了,家散了,地也被占了,对于一个农民来说,根没了。
血色的时代,有人吃人,有人流血。
树只能紧紧抱住那棵大树,那是他自己啊。
人挪活,树挪死,可多年的种种,早已将他紧紧束缚,他早就不是人了。
他看到小梅回来了,大着个肚子,他要做爸爸了。
树开心地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摸着她的肚子,笑得像是一个孩子,对她说,“小梅,咱们搬到新房子里吧,把孩子也生到新房子里。
”“走吧,咱走。
”小梅开口说话了。
他愣住了,又咧开嘴笑了。
他知道了,这只是他的幻觉。
他永远走不到新生活里了,因为他是“旧的”,他是“老的”,他是树。
他聪明、又清醒,在这一刻,清醒又聪明得彻底。
他真的疯了,在这一刻。
谁都杀不死他,在这一刻,他选择杀死自己。
抱歉,这种温暖又幸福的幻觉,真的太美好了。
就像是太阳一样。
很长时间没有被一部影片触动过了。
看完《hello,树先生》之后, 就疯了。
树响了,似乎却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清醒,他甚至能预见未来。
因此,他一下子从树变成了树先生。
好几天了,脑海里还总泛起树挠头时略整情硬、笨拙的手势和那数形的笑容。
总感觉树触动了自己内心的某些东西可仔细想来,他仿佛又来自己抱怨。
以前那些欺负他的人,也开始来求树先生给算算。
让那些欺负别人的人反过来将受欺负的人奉为神人,这一幕的反转看清了生活的底色,因为看的只是电影,街生古隔得太远了。
让人蹄笑皆非,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也许这是为了村托出那影片其实足喜剧,干宝强将树先生的风趣、憨厚、疯癫演绎得淋满尽致。
然而,我看到的更多的是个小人物的低三下四。
现实生活中不乏其人。
人们嘲笑那些憨厚老实但地位卑微的人。
人们欺负那些乐观向上但经济条件较差境面前的无力和憋屈,我能感觉到树内心深深的孤权与空虚: 他想念他的哥哥,他需要亲人的慰藉与鼓励.我想每个人的心中都是这样的。
《Hello!树先生》是2011年11月4日上映的一部喜剧电影,由博纳影业集团、上海电影集团、西河星汇影业有限公司联合出品,由贾樟柯监制、青年导演韩杰执导。
由王宝强、谭卓、何洁等人参演。
影片讲述的是村里树先生的倒霉故事。
有多倒霉呢?
父亲杀死大哥,父亲去世后,他深受两人影像的折磨;在汽修铺工作出了工伤,又被厂长辞退了;村长小舅子开矿,家里的房子面临拆迁;碰到了喜欢的女孩又是一个聋哑女孩;朋友结婚,他卖力地张罗,却得罪了村长的小舅子......一部奇幻喜剧电影,以荒诞的手法揭示当下社会人们的现实生活状态。
亲人之间相互仇恨,朋友之间相互利用,夫妻之间相互欺骗,冰冷的现实中唯一让人感动的是树先生和小梅的爱情。
这种黑色幽默算是一种大胆的创新,王宝强在片中饰演的“树先生”,就是一个黑色幽默符号。
演技那是没得说了,神啦!!!
早有耳闻说王宝强在《hello!树先生》里演技封神,前天终于下定决心找来一看,快进看了一遍,被王大治(饰演王宝强他哥)吓得做噩梦,第二天才坚持完整看完。
今天又翻出来老片子《阿Q正传》,被严顺开老爷子逗得不行,晚上入睡依然怕到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阿Q还是王大治的缘故。
以前有过这种类似的害怕,还是在看《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和《人间失格》的时候。
树,阿Q,松子,夜藏。
这四个年轻人,疯的疯,死的死,都是一步一步走向毁灭的人物。
他们的毁灭之路如此自然,好像本该如此。
在一个看不见的巨大漩涡里,漂啊漂,游啊游,直到终于溺死。
此害怕的原因一。
人会害怕,很多时候都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再仔细看看,他们跟自己,不像吗?
此害怕的原因二。
正如《阿Q正传》片尾说的:“阿Q还是有后代的,而且子孙繁多,至今不绝。
”你别嘲笑阿Q,你以为你不是?
命运说,去死吧。
他们于是照做了。
可是命运为什么厌弃他们?
这是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树,东北矿区农村的一名青年,看起来总是乐乐呵呵,在村里似乎跟谁都能打成一片,插科打诨,蹭饭喝酒,在城里打工伤了眼睛被辞退后,彻底成了游魂,终日在村里无所事事地晃荡,口头禅是“我去城里办点事儿”。
大家见到他总会或亲切或调侃地叫一声“hello啊树哥”!
但是没人真正瞧得上他,不过是把他当个可以随时撩拨的乐子,他自己也知道,他用讨好的笑,和他那永远不知道安放何处的双手,尴尬地维系着他唯一剩下的脆弱的“面子”。
他怯懦,平日“称兄道弟”的村长妹夫占了自家的地,也只敢借着酒劲以开玩笑的方式向其提出疑问,却被对方逼着在众人面前下跪。
喝醉的树颓然地躺着,罕有地向老同学表露了心迹:活着真没意思。
树的面子碎了一半。
后来娶了心心念念的聋哑女小梅,树要求城里开出租车的弟弟借一辆皇冠车,办一次有“面子”的婚礼,大婚前夜弟弟说没借到,树恼羞成怒地骂了弟弟,却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树的面子碎了另外一半。
后来呀,后来树能够见到死去的父亲和哥哥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开始终日待在树上,幻想着他的理想生活,疯了。
我是看第二遍的时候才发现,他无能,但他不傻,甚至是敏感,被调笑的树,人前嘻嘻哈哈的,转过头去是一脸落寞。
他也追求爱情,树跟小梅发短信:“当我们相视的一刻,就是这世界最美的瞬间,就算给我个村长我也不当。
”这是电影中树鲜有的露出真正笑容的时刻。
树一直求而不得的,与其说是面子,不如说是自尊,彻底没了自尊的树,终于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太宰治曾经问,不抵抗,是罪吗?
是的,是罪,不抵抗的灵魂,会被命运狠狠扼住喉咙,扔给寻着血腥味来的秃鹫群。
群体是有嗜血性的,怯懦的,敏感的,困惑的,离群的灵魂,小心了,他们喜欢拿这样的灵魂献祭。
孩童时期着实不应该看太多童话,世界本来就不是玫瑰色的呀,若不是假恶丑充斥人间,何必要在文学作品里歌颂真善美。
长大后带着玫瑰色的滤镜看世界,立即被生活可怖的真相吓退,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
可怜的小家伙们。
有的蜕变了,心里磨出厚厚的茧,身上长出尖尖的刺,嘴巴也露出獠牙,慢慢融进现实的世界里。
有的瑟缩成一团,戴一个纸糊的盔甲,千方百计地隐藏保护真实的自我,拒绝完成社会化。
敏感的人感知得到更多的美,也比旁人感知得到其他更多的残暴,虚伪,自私,贪婪。
太宰治借叶藏之口说:“对于人,我总是恐惧地颤抖”。
“因为怯懦,所以逃避生命,以不抵抗在最黑暗的沉沦中生出骄傲,因为骄傲,所以不选择生,所以拒斥粗鄙的乐观主义。
”他们或被动或主动放弃了武器,无声无息地存在着,就像孤立于喧嚣海洋中的一个寂静的小岛。
他们怯懦,也勇敢,他们没有坚硬的壳,被粗糙的世界磨出鲜红的血。
没有壳,是会痛的。
那又怎样呢,反正命运到头来,谁也不放过,谁也不原谅。
命运说,凡活着的,到头来都是要死的。
像树、松子、叶藏这样的人,他们蒙着眼睛,手挽手走向人生的深渊。
岛和岛,这时是连着的。
去勇敢地受伤,去痛,去感受,“人生在世,永远也不该演戏作假(加缪)”。
我相信,走向深渊并不是必然的归宿,卡夫卡这样说过:无论什么人,只要你在活着的时候应付不了生活,就应该用一只手挡开点笼罩着你的命运的绝望……但同时,你可以用另一只手草草记下你在废墟中看到的一切,因为你和别人看到的不同,而且更多;总之,你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就已经死了,但你却是真正的获救者。
继《钢的琴》之后,这部《hello!树先生》让我一扫看过《杨门女将》、《鸿门宴》后的恶心感,我再次看到中国电影中的迥异于商业烂片的声音。
我相信在《杨》、《鸿》等最终被扔进历史的垃圾堆里去的时候,这部电影将是一座丰碑。
感谢优酷,感兴趣的人可以直接看片。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zI4Mjg3NjI4.html说点自己的思考。
一、树先生的疯癫史。
树先生疯没疯是个仁者见仁的话题,但我们“天真式”地把树先生解读为疯了,则会为我们带来理解电影的一层境界,就是批判现实主义的境界,即通过一位农村底层青年变疯的历史来揭示当下中国现实的丑恶及对于人性的泯灭。
这和《狂人日记》中的狂人、祥林嫂的变疯都是一路套数,而树先生的谵妄则更多地令人想起阿Q。
树先生的原本状态:聪明、纯洁、善良、敏感、感情细腻丰富。
会去劝解一群孩子打架;喜欢善良的矿工小庄,觉得他像自己死去的哥哥;在放学后的黑板上画一些幼稚的话,借以找回童年的梦;直接而热烈地向聋哑女小梅表达自己的爱意。
变疯的心理基础:童年的创伤。
树先生的大哥出去闯荡犯了事被劳改,严厉的父亲大怒之下失手勒死了大哥,父亲也因此可能被判了死刑。
树先生因此坚信父亲的鬼魂一直跟着他,监督着她的一举一动,而自己喜欢的大哥却一直未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使他颇为困惑。
变疯的第一步:同伴的侮辱。
在村里那些称呼他为“树哥”的青年们没有人能真正看得起他,无非是拿他打打趣,找点乐子。
在同村青年高朋的婚礼上,树先生和村里恶霸“二猪”因为“二猪”开厂占了他家的地而产生不快,“二猪”仗势欺人,要求树先生给他当场下跪。
树先生真的跪了下来,遭受侮辱后,树先生说了“活着没意思”的话,开始对世界失去希望。
变疯的第二步:弟弟的殴打。
弟弟在城里开出租车,生活应该富裕些。
弟弟其实是个好人,接济家里生活,给树先生钱花,实属不易。
但结婚那天树先生坚持要弟弟向老板借那辆“皇冠”给自己娶亲用,弟弟只开来了一辆帕萨特,因此树先生骂弟弟无用,两人因此扭打起来,树先生被打晕,醒来后开始精神恍惚。
变疯的第三步:小庄的死。
小庄矿难中遇难,树先生在救护车前看到小庄的鬼魂对自己笑。
变疯的第四步:婚姻的失败。
聋哑女小梅受不了婚后生活的贫困和树先生的冷淡,离他而去。
变疯的第五步:成为算命“大师”。
树先生因成功预测村里会停水而被人们视为“大师”,他通过滑稽的表演使“二猪”给自己下跪,还竟然在矿开业典礼上剪了彩。
他或许深深感受到了世界的荒诞和人们的愚蠢,对世界更加失望。
最终变疯:世界变成了红色——他失明了,在村口的大树边徘徊,在日益工业化的乡村周围游荡,自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鬼魂。
在其疯癫的背后我们看到种种中国社会令人沮丧的现状:农村人口、土地大量流失,管理散乱、村容破败,城市里婚姻破裂,人们道德堕落、冷漠无知。
这些状况我们在《新闻联播》《人民日报》里看不到,而在电影的镜头里却极其深刻而真实,这就是艺术的力量。
当看到电影里农民土地被征用,牵着猪羊搬到政府补偿的楼房里去住的时候,我们感到深深的无奈和愤怒。
二、树先生存在的意义。
扯点假大空的。
在人类历史中,曾经所谓的“疯子”和举止怪异的人被认为是神灵的代言人,被人们尊崇。
而视他们为“疯癫”、“傻”,要把他们隔离起来,给予非人的待遇,则是近代以后的事情。
俄罗斯历史文化传统中的“圣愚”,即认为愚人是圣人的现象则是很典型的。
(本观点感谢我俄语系的室友。
)不得不提到福柯在《疯癫与文明》中的研究,正是我们社会中存在这些被我们斥之为“疯子”“傻子”的人使我们的社会得以稳固,使我们所谓的“正常人”活得心安理得。
然而问题是,这些“疯子”、“傻子”真的是精神错乱,毫无人格可言吗?
他们或许就是真正的预言家和我们不理解的圣人呢?
他们对于我们社会的感受和评价是最为真实的呢?
回到历史上看一看,多少预言家曾经被认为是疯子的事实或许能回答这个问题。
而文艺作品中的众多“疯子”形象,都给我们以启示。
贾宝玉就被外界视为疯傻。
《平凡的世界》中那个总是叫着“世道要变了”的疯汉大家还记得吗?
这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树先生”存在的意义。
他才是我们世界上的圣人,他或许比我们大多数人都有着更为完整的人格。
通过他,我们要看到自己。
三、超现实主义和现实主义。
这是个伪命题。
超现实主义只是个标签而已。
超现实主义的背后是血淋淋的现实,超现实主义是更真切的现实主义。
然而所谓超现实主义的存在是有意义的,电影中超现实主义文本的存在让我们观影者有更多的想象,受到更猛烈的刺激。
关于树先生的“通灵”。
首先说的一点是:你相信鬼神的存在吗?
我个人相信。
鬼神为什么没有理由存在呢?
相信鬼神存在就是愚昧了吗?
相信“科学”就使我们的世界美好了吗?
没有,反而把我们的世界带入了另一种黑暗。
所以,相信鬼魂没错,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鬼神。
起码鬼神能让我们更加敬畏自然,尊重他人,知道自己的渺小。
树先生就成功地利用了这一点。
所以在观这部电影的时候,相信鬼神的人把它当做现实主义,可以理解;不相信鬼神的人则可以把它看做超现实的文本,认为这种超现实是通过和现实之间的反差突出现实的无奈和失落感,以此具有表现力。
在电影中,穿过山西的原野,透过那萧条的村落,我们看到的是一种超现实主义的荒诞的生存逻辑,这套逻辑,最终会摧毁树先生这样的人。
然而我相信编剧加导演韩杰是抱有希望的,希望即在于树先生本身。
树先生,Mr. Tree,大树就是生命力的象征。
虽然在镜头中大树只有枯枝和沧桑的树皮,但来年春天这树还会郁郁葱葱的。
最后狂赞一下王宝强的演技,看着他我老是会想起我们村那位“树先生”。
下面是我所知道的故事。
2002年,来自山西孝义的韩杰从北师大毕业了。
某日,在一个地下电影的映后交流会上,他和那位导演一见如故,并在临走时留下了自己拍摄的学生作业。
不多久,他便成了那位导演的助理,并在日后的电影拍摄中担任起副导演来。
那位导演也是山西人,名叫贾樟柯,而他们那天看的电影《站台》讲述的也是一个和山西有关的故事。
在为贾樟柯做副导演期间,韩杰写了好几个剧本,但都因为种种原因最终流产。
直到他把目光对准故乡,对准矿难、大仙、游荡的青年等自己熟悉的对象,才终于有了处女作《赖小子》问世和我们今天看到的这部《Hello!
树先生》。
固然《Hello!
树先生》在东北取的景,但它所展现出来的环境风貌其实和之前贾樟柯用一系列电影所构建的“山西想象”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随着该片在今年的上海国际电影节上一举获得了三个含金量很高的奖项,年轻的韩杰也就此浮出水面,进入到主流媒体的视野当中。
这无疑是一个有关“电影梦想”的励志故事,而巧合的是,“梦”的元素恰恰也是构成《Hello!
树先生》这部电影的关键性零件。
这无疑是一部很奇特的影片,主人公“树先生”是小村子里一个游手好闲又不着调的小人物。
在经历了现实生活中一系列肉体上的打击和精神上的摧残之外,他开始进入到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却也因此阴差阳错的成为了乡里的预言家,受人尊敬。
电影的前半段,镜头直抵社会生活的最底层,聚焦的可以说都是微博上的热点话题,将矿难、陋习等阴暗面展现的淋漓尽致,在风格上被公认为“有着很深的贾樟柯印记”。
但在对待人物最终命运的问题上,韩杰背叛了他的师傅,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又格外有趣的答案,让“树先生”摆出一副超现实主义的姿态将所有现实的苦难在笑声中化解于无形。
虽然韩杰本人说这部电影的创作是受了杨争光的小说《老旦是一棵树》的影响,但从视听语言、故事表现的角度来看,这个讽世的寓言却在形态上更接近意大利小说家卡尔维诺的《树上的男爵》。
在那部小说里,男爵正是经历了人世间种种挫折,带着一肚子怨恨爬上了树并发誓永不下来。
电影里的“树先生”也是在看尽世态炎凉后找到了自己精神上的另一个国度,成了在中国的“男爵”。
用超现实主义的方式表现对现实的无奈和悲哀,两部作品可谓是不谋而合。
不过超现实主义在西方有着根深蒂固的悠久历史,从绘画引申到文学,作为文学潮流虽然很快消退,但这股思潮形成的美学影响力却波及到了艺术的各个领域,当然也包括电影,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西班牙的“超现实主义电影之父”路易斯•布努艾尔,而这家伙最近也在伍迪•艾伦的新片《午夜巴黎》里再度“现身”。
他标榜“超现实主义是一场充满诗意的革命性和伦理性的运动”,可惜这场“革命性的运动”在万里之外的中国没有发展起来。
中国文化长期以来“文以载道”的传统经验和左翼电影从上世纪30年代就开始灌输的现实教育意义,令超现实主义电影长期缺失于中国电影的历史长河之中。
我在网上看到有位北师大学生在论文《法国超现实主义电影和中国超现实主义电影的比较分析》中竟然堂而皇之的把武侠片作为“中国超现实主义电影”唯一可以提供的例证,在感叹荒谬的同时,也不得不发出对“树先生”命运的类似的感叹。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能在事事都讲究“源于生活”的中国电影里出现这样“先锋”(其实并不先锋)的表现手法,《hello!
树先生》可以称得上难能可贵。
(在这里还要强调的一点是,超现实主义并非完全脱离现实,而是要在超现实中发现更真实的现实,掌握此原则就可以将超现实主义电影同《太阳照常升起》之类超现实电影区别开来。
)
看着王宝强的脸就心烦!
王宝强演得真心带劲。
2017年的电影《北方一片苍茫》原名,小寡妇成仙记。2011年的这部《Hello!树先生》,讲的故事是,男寡妇变鬼记。男人一旦无用,装傻变鬼就成了撑住面子的最后一根稻草。推荐,半斤八两抡电影:与你隔着一堵墙,需要跳起来,才能说话的那些人,话没说完,就落地了 https://www.ximalaya.com/yingshi/2653810/131153073
现实版的孔乙己
最后树先生赢得大家尊敬的转点太荒唐了,或者只是树的想象?
看不懂
如果不是中国电影,在我看来就这样一个逻辑混乱、艺术形态不伦不类的文艺片肯定及格不了。片长不是借口,全半段大量日常生活看似闲笔浪费了太多时间,后来的发疯线含糊不清,爱情线更是说来就来,就连演员表演都显得用力过度。导演想说的太多了,结果都没说清楚,好在一切言之有物,值得一看!★★★
我觉得很真实
那只手是想要抓着些什么吗?
2B青年欢乐多
完全没看懂。。。。。
树对小梅说话总是喜欢压低声音,像极了平时对待听不懂自己说话的猫或者小婴儿,仿佛话说轻一点、慢一点,对方就能听懂一样。这种演技,要一个影帝确实不过分。
魔幻现实主义在中国环境下最好的诠释。农村话题是中国经久不衰的题材宝库,但苦难很难吸引观众,角色也难以塑造。王宝强确实在这方面可说是天才,故事本身也足够残酷与无助,能直击人心的永远是那种切实存在,只是被我们假装忽略的社会问题。
讨厌这种神神叨叨故弄玄虚的片,真是浪费时间
看不下去了····
拍的略混乱啊,前面是半贾樟柯式半商业式的纪实主义,后面就成了中国的魔幻现实主义了??看到最后也没明白个主题,导演意图也表达不出来
村头的那个“傻子”是无数农村悲剧的缩影
企图整超现实,却整出一个莫名奇妙。现实题材,却对现实毫无震慑力。
和姐姐讨论了一下,真的是很难定义的片子。用文学的角度看,你既可以把它理解为格里耶,有意而为之的打破因果联系的跳脱和魔幻,也可以把它当成某写手脑子抽了大野心而力不逮。但从另一个角度讲却又被这些形式的东西夺去了注意力,事实上他的农民、他的乡土都并没有拍好。总之,让喜欢的人喜欢去吧。
值得鼓励,前半部很喜欢,后半部荒诞的,魔幻的凸显导演功力的不足。每次想到功力这个问题,就想到张元一次次浪费好题材,对不起,张元导演,哈哈